“喂,出什麽事了?”見秋羽停在門前發了半天的呆,熊人小心的問道。

“壞了?”

蜉蝣特沒熊人那麽小心,見秋羽並沒有阻止自己,徑自走到了門前。雖然他對法則世界的了解在平均水準以下,但自動門還是認識的。很清楚這種沒有把手,嚴絲合縫的門是依據某些條件自動開關,而現在的自己幾乎貼在上麵了它都沒打開,顯然是不會開了。

“找找看有沒有什麽開關之類的。”即使可能性不大,熊人還是提議道。

“別找了,我們自己動手。”

秋羽提起手中的針向門上刺去。這道門的材質怎麽看都應該是一種不比鈦合金差的金屬,可是秋羽手中的針刺上去以後,居然連個火花都沒濺就沒入其中,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是一根鋼針刺進了豆腐中。

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兩人咋舌,在被秋羽刺了這針後,某種解鎖般的聲音居然隨之響起。接著,明顯不該是這種開啟方式的自動門刷的一聲收進了牆裏。

門外不遠處,森林幻想的兩人才剛走出不遠,突然聽到門鎖解開的聲音後,都是先愣了一下,從對方的眼裏確認著是不是自己受到剛才話題的影響而出現了幻聽。但在兩人對上視線的一刻,他們瞬間就從對方眼裏確認了答案。

迅速轉身,門鎖上柔和的綠色管忙竟然刺得他們眼睛生疼。

“遭了。”作為前輩,點火者從固有空間拿出武器的同時還不忘出聲提醒搭檔。

灰膚人的反應也不慢,隻是對組織的忠誠上顯然沒有老手那麽高。在看到門鎖綠燈亮起的一刻,不是最先想到戰鬥,而是在考慮是否需要逃跑。

能成為森林幻想的核心成員,灰膚人絕對不可能是那種一遇到危險就想逃跑的人。隻是這次的情況實在有些特殊,比起組織的獎勵,或許保命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如果真如那個傳言所說的話……

灰膚人並沒有那麽多時間去想,就在抉擇的天枰搖擺不定之時,突然聽到點火者的叫聲,於是,搖擺的天枰瞬間停在了戰鬥之上。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位前輩是有意,還是因為印象過於深刻,在發現危險的時候不是叫的諸如戰鬥,小心,敵人之類的話,而是叫的“糟了。”

幾十分鍾前,組織中的高層為了讓手下能正確認識到現在需要麵對的是什麽東西,特意播放了一段新鮮出爐的地麵戰鬥錄像。

錄像中,遠處正發著激烈的戰鬥,幾十個仿佛是一個團隊的人正聚集在隱藏的鏡頭不遠處緊張的觀望著,各種猜測和看法充斥著整個音頻。但僅僅幾秒的嘈雜後,幾十個人突然麵帶驚懼的安靜了下來,有少數幾個人甚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管是觀看錄像的人還是錄像中的人,雖然沒有人對此現象作出語言表述,但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是受到了強大的固有空間氣勢影響。

“糟了。”

這就是這個團隊最後的遺言。雖然受到固有空間氣勢影響較小的一些人立刻開始了逃跑,但是奔襲而來的三眼怪如果餓紅眼的鬣狗般,不允許任何一個自己的食物逃走。最先的幾個三眼怪從那些閉眼等死的人身旁直衝而過,追向了逃跑的人……

一麵是從錄像視角意外傳來的慘叫聲,一麵是癱在地上瑟瑟發抖,連逃跑都做不到,但是卻依然生存著的弱者。

雖然緊接而來的三眼怪將他們撕得粉碎,但無可辯駁的是,比起逃跑的人,他們多活了那麽幾秒。

錄像結束後,組織高層在詳細講解了一番目前掌握的三眼怪的信息後,著重強調了麵對這些怪物時,如果在速度上沒有自信千萬不要轉身逃跑。不管是耐力還是耐性上,他們都要比人類強上太多,隻要被盯上,除非用絕對的速度把他們甩掉,否則就會被一直追到地獄裏。所以,如果現在的身體既沒有高速移動的特別能力,又沒有交通工具的情況下,不想死的話,在正麵對抗中獲得勝利是唯一的生路。

另外,組織高層還在最後暗示,如果是在多人協同戰鬥中,而三眼怪的數量又正好比自己一方少,那麽就可以采取一些人用逃跑來吸引三眼怪注意,另一些人原地攻擊的戰術。

說實話,這種戰術相當搞笑,可以說是人類戰爭史上從未實現過的,以至雖然錄像造成了氣氛的壓抑,雖然是在高層的麵前,雖然這種戰術是以暗示的方式說出,但現場還是有大半的人哄笑出聲。一些膽子大的人甚至還大聲提示著笑點。

“這是在騙我們戰鬥的時候不要逃跑吧?”

“這麽弱智的士氣鼓舞是誰想出來的?”

“直接說逃跑的就槍斃,說不定也比這個笑話更有用。”

當時,作為新進人員,為了能給高層留下個好印象,灰膚人強忍著幾乎壓抑不住的笑意肅然而立,在一群老油條中尤其醒目。

完成了失敗演講的高層團體,並沒有為找回麵子再多解釋哪怕半句,紛紛在哄笑中麵無表情的離場。其中一個在經過自己身旁時,帶著讚賞的意味對自己耳語了一句,“不錯,你會比他們都活得久。”

這句話弄的當時的灰膚人哭笑不得。可是這一刻,他才終於明白,恐懼的種子已經被組織高層成功埋下。置身事外之時覺得好笑的東西,等自己身處其中時已經完全變為了另一番感受。

也許麵對大量的三眼怪,絕望中的自己依然會被本能操縱著逃跑,可是現在,卻完全沒有膽量去賭,組織高層是在大計劃的關鍵階段,特意跑到所有核心成員麵前講一個笑話。

固有空間特有的波動中,一把單手衝鋒槍般的武器出現在了灰膚人的手中。冰冷的武器與手掌貼合的一刻,灰膚人心中的恐懼被名為力量的東西驅散了不少。

這種武器是組織中核心成員才能配備的爆彈槍。每一刻子彈都相當於一枚微型火箭,隻需要一發就能把一個標準的人類身體攔腰炸斷。經過目前為止的戰鬥驗證,別說生物的軀體,就是坦克裝甲也經不住幾下。

所以,在現在這種既不便於閃躲,也不可能召喚出什麽大家夥的環境中,對付幾隻三眼怪應該還不成什麽問題。隻要能堅持一會兒,自然會有人來支援……

就一般情況來說,灰膚人的想法完全沒有錯。如果事情按他預計的那樣發展下去,就算有少許出入也依然會在他的預計當中。

可惜的是,因為一開始就錯判了形勢,導致最後事件的發展完全走向了他所能想象的另一個極端。隻是覺得眼前一閃,一個和自己手中武器完全一模一樣的東西就被抵到了自己脆弱的腦門上。

(遇到敵對組織的臥底了?)

灰膚人第一時間就對身旁那位前輩拿槍指著自己的行為作出了唯一合理的判斷,可是下一刻,他猛然發現,自己手中的槍也同樣正指在對方的腦門上。

(發生了什麽?)

灰膚人在短暫的茫然之後,才帶著遲來的一身冷汗轉動眼珠觀察周圍。

一個嘴巴幾乎裂到耳朵邊的人形生物一手一隻,將自己和前輩握住爆彈槍的手死死鉗住,固定在直指對方腦袋的位置上,而他本人正回頭看向打開的門口處,就仿佛在他眼裏,隻要將自己兩人的手抓住就能完全製服。

(不管你是哪裏蹦出來的,我會讓你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

在灰膚人眼裏,對方能在眨眼間就製住自己,確實有著可以傲慢的資本,但是傲慢終歸是貶義詞。如果他認真看著自己,自己還真不敢做什麽小動作。不過現在,不管是直接攻擊還是用另一隻手再次從固有空間召喚武器,都能輕易反轉勝負,所以……

灰膚人剛要按所想的動手,突然覺得頂在腦袋上的爆彈槍又往前抵了抵,差點嚇得失控開槍,接著,感覺自己手上的爆彈槍被槍口方向傳來的力量帶得微微偏了偏,才稍微冷靜下來,意識到這是搭檔在對自己發出暗示。

雖然幾乎稍縱即逝,但在死亡麵前沒人敢不謹慎,所以灰膚人暫停了反擊計劃,決定先看看經驗豐富的前輩到底想表達什麽。

當灰膚人拚命轉動眼珠看向前輩搭檔時,發現他並沒有在看著自己,而是全力瞪著他自己手上的爆彈槍。灰膚人試了幾次,對於抵在自己腦袋上的東西,別說現在不敢轉動腦,就是可以自由轉動也不可能看得到。在大腦以超低速思考了兩秒後,灰膚人把目光轉向了自己手上的爆彈槍,然後,更多的冷汗潮湧般浸濕了全身。

在扳機的位置,除了自己的手指外,赫然還有一根如同蚯蚓身體般,繃得筆直的觸手纏繞在上麵,而觸手的另一頭則連接著裂嘴生物的手背。可以想象,隻要自己的動作一被發現,那個觸手就會輕易的扯動扳機。

自己剛才之所以敢想到反擊,就是因為對方限製的隻是武器的朝向,真正關係生死的開關還是在自己手中。單就第一時間可出現的情況而言,隻要搭檔不是白癡,自己就沒有直麵死亡的危險。可是現在,發現死亡的開關同樣被對方控製著後,即使對方的注意力依然沒有放在自己身上,但灰膚人卻再沒有作出絲毫小動作的勇氣了。

事實上,他的這個選擇是正確的,因為塑形菌的肢體感官,兩人的一舉一動全都在蜉蝣特的監控當中。沒有第一時間殺死他們是因為蜉蝣特覺得有必要榨取些情報,但如果他們不願意安分點的話,蜉蝣特也不介意殺掉他們,再找點願意合作的人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