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通訊器配套的耳機啊。”秋羽揚了揚手腕，然後把耳機放回了耳朵裏，“你知道，我的同伴裏有個科技製品白癡，如果沒人幫他的話，通訊器在他的手上等於擺設。為了發揮應有的作用，我就讓他的通訊器對我一直處於開放狀態。”
這個太過簡單的答案，讓司馬天智一時無法接受，“那不是說，你那夥人的一舉一動全都在你的監聽之下？”
“怎麽能說是一舉一動，隻是根據聲音和對話大概了解而已。”秋羽頓了頓，補充道，“對了，別把我當是喜歡偷聽的變態，李凝風的通訊器是在他進入這個遊戲後，我因為計劃需要才打開的。”
“是和他說相聲的時候嗎？想不到眼睛隻是離開你片刻，就會失去重要的信息。不過想也知道，你不是那種會安心把別人放在自己視野之外的人……雖然很想知道你到底從他們那裏聽到了什麽，但還是先按順序來吧。你的支持你作出判斷的第三點又是什麽？”
“第三點是瞬間就讓我確信對方已經離開的重要依據，你確定沒有想到？”
司馬天智的走路的動作突然一滯，“混蛋，被你誤導了。你直接說是用感知蔓延不就行了？幹嘛還要弄出個一點二點三點來？”
秋羽突然變得認真起來，“先不提我的感知蔓延每次接觸到有敵意的生物，都會給我帶來痛苦，沒法一直用。就是真的很好用也不值得我完全依靠它。總是站在優勢的高度用著優勢的力量，自己擁有的其他力量會變得越來越退化的。雖然可能性很小，但並不能完全排除像突然擁有時一樣，又突然失去法則能力的可能。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事，原本弱小的對手也會讓自己無法戰勝的。”
司馬天智上下扶著眼鏡，“那你為什麽在最後的時候又用了這個力量？”
“因為我不是傻瓜啊。”秋羽笑道，“有力量當然得使用，雖然我不想依靠它，但卻也不介意在需要的時候使用它。”
“為什麽……”
“什麽？”司馬天智的聲音太小，讓秋羽沒有聽清楚。
“為什麽任何事情，你都能想得那麽遙遠？這絕對不是光是依靠聰明就能達到的領域。”聲音依然不大，但已經到了能讓秋羽聽清的程度。
秋羽被這個問題終結了快速應答狀態，沉默的走下了兩層樓後，才用著司馬天智從未聽過的奇怪語調緩緩道，“你是第二個提到這個問題的人了。看來，我還真是個容易被人看透的人啊。”
“你到底……”
突然變得明亮的光線，打斷了司馬天智的話。
不知不覺已經下到了樓底，秋羽，司馬天智，甚至是司馬天智那些永遠跟不上情況變化的小弟們，全都在大樓的出口處停下了腳步。雖然停下腳步的心態不一，但卻是因為相同的原因……
樓外已經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空曠街道。各種毫不相關的岩石、泥土、沙礫，全都雜亂的混合在了本該是水泥路麵的街道上，仿佛是個淘氣的孩童在玩物品混合的遊戲。
煙霧正在緩緩散去，但是這些混亂的堆砌物，卻隻有一行人完全接近後，才重新回複為正常的城市環境。
停頓片刻後，秋羽如同一塊橡皮擦般，用自己踏上街道的腳步，一點點抹去了不應該屬於這裏的畫麵，“對方還真聰明。派出的各種怪物會因移動造成的環境改變，讓我們輕易找到他們的老巢。可是現在這樣故意到處亂走，反而讓人不知道無數條路線中，哪條才是正確的了。”
司馬天智也踏入了街道中，“結合你前麵說的，對方的棋手已經離開，意思就是他們已經到了劣勢得棋手隻能放棄的地步了？”
“根據我這裏得到的信息來看，不是他們的情況糟糕到了棋手必須放棄的程度，而是因為棋手放棄，他們才到了現在這種再沒有一點鬥誌，隻圖活命的程度。”秋羽仿佛早有目標，毫不停留的對著一個方向走去。
“照你這麽說，他們的棋手在情況不明的時候就放棄了他們？”司馬天智扯起一邊的嘴角，“又是一種我無法理解的情況嗎？”
“這個倒不難理解。”秋羽一副憂慮的表情，“我感覺到對方棋手離開的時刻，正好是李凝風趕去支援九尾的一刻。這麽想來，應該是九尾在獨自戰鬥的時間裏，做了什麽刺激到對方棋手的事情吧。雖然正常的戰鬥還沒開始，但對方棋手的興致受到破壞，所有拋棄了現在的棋子。”
“你這個推論還真讓人沒辦法接受。”司馬天智閉目搖頭道，“一場我們的棋手為了勝利，甚至願意向我們這些棋子妥協的對決，對方的棋手居然因為一點小小的個人情緒就放棄自己重要的棋子……你覺得這合理嗎？”
“覺得不合理，是因為沒有找到讓事情顯得合理的條件。”
“你找到了？”
“找到了。”秋羽的眉頭微蹙，“正因為我找到了，才覺得這場遊戲要贏會相當困難。”
“你不會是在說對方棋手作弊，或者贏了也會幹掉我們之類的吧。”這種情況是司馬天智最擔心的。
“這個倒不至於。雖然不排除這種可能，但發生的幾率應該不大……”秋羽的語言和步伐同時停了下來。
雖然身邊就有著秋羽這樣近乎全知的存在，但司馬天智每一次提問之前，還是更願意由自己先去尋找下答案。向秋羽的提問比起想要知道些什麽，更像是一種求證。所以在秋羽停下的同時，他也立刻停了下來，並且迅速開始思考秋羽這一舉動的原因。
半秒後，司馬天智順著秋羽的視線找到了答案——在眾人的接近中，煙霧消失的範圍總是比地麵的環境恢複的範圍遠上很多，但此時，前方不遠的位置，大塊的岩石和細小的沙礫已經消失，但泥土卻依舊，並且延伸到同樣沒有消失的煙霧之中。
司馬天智本能向後退去的同時，隱約見到一隻怪物的身影在煙霧中一閃而逝，跟著，一直沒有消失的泥土重新變為了堅固的水泥地麵，煙霧的範圍也迅速向後消退。
秋羽繼續向前走去，仿佛剛才什麽也沒發生一般。
“沒問題嗎？”司馬天智相當愛惜自己的生命。
“沒問題的，從剛才那個東西身上，我感覺他相當害怕我們，或者說害怕人類。雖然他們可以像玩遊戲一樣，不怕死亡，毫無顧及的不停積累戰鬥經驗，但同時積累的也有對特定物的恐懼。”
“哼，那現在看來，這一局我們已經勝券在握了啊，這倒讓我更在意你那個困難的說法了。”
“你把現在的遊戲理解為一局可以任意選擇棋子的象棋就明白了。”
“任意選擇棋子的象棋？”司馬天智眼裏閃過一絲不安，“你的意思是，如果對方手裏有十四枚車，自然不會在意一枚小兵的生死？不，這不對……我們這方算得上強大的也隻有五個文明，對方應該不可能會有十四個強大的文明那麽誇張……但這樣不對，如果對方和我們這方的文明強度是對等的，再加上一個自信，且處於主場優勢的棋手，即使是一枚小兵也相當重要，就算要放棄，也應該會多消耗我們一些力量才對……怎麽想都不合理。”
“都說了是任意選擇棋子，你為什麽還非得要以為我們有五枚車，對方也是五枚車？”
“實力不對等還能叫棋局嗎？等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說任意選擇棋子，又要限定在實力對等的範圍內，那也可以理解為兩個棋手每人有一百分，然後給各種實力不同的棋子定好分值，最後在這一百分中，自由選夠要上場的棋子。”
“這個比喻不錯。”秋羽點頭道，“那麽剩下的就好理解了，一個會因為一點小事就放棄棋子的人，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喜歡用低端棋子的棋手。換句話說，很有可能我們現在遇到的對手，是對方選購好了高端棋子之後，用剩餘的零頭買來湊數的棋子……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後麵將要遇到的對手並不是比我們厲害，而是比我們要厲害上很多。對我們來說，不怕遇到一百個士兵，就怕遇到一輛坦克啊。不過，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秋羽的話又是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司馬天智不得不再次收回自己的注意力，投入到了周圍的環境中。
現在又到了一個十字路口，雖然更遠的地方都還在煙霧的遮蓋當中，但光是能看到的部分建築，便讓司馬天智有種熟悉的感覺。眼睛在周圍巡移了一番過後，停留在了一條仿佛從地下湧出的長長碎石之路上。
這一路上見過不少奇怪的環境構造，但這樣的，隻有遭遇最初的攻擊時見到過——殺死雲敏然的那些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