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流氓如同殺人拋屍姿態般抬著薑英的手一顫,險些真的“拋屍”。

“還往前?你沒看到剛才那個小妞的樣子?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就變成一堆肉醬了啊。”克裏奧發出歇斯底裏的大吼。

“來不來你們自己看著辦。”

秋羽丟下這句話,拖起大包就向著碎石之路走去。有的時候,說一大堆話,不如直接將事情簡化到兩個選擇,不左,既右。

這是十多米寬廣的街道,雲敏然的殘骸在靠著街邊一些的位置,所以有足夠的位置讓秋羽繞過去。

隨著秋羽走過碎石的位置,這些隨石如同出現時一樣,在與秋羽平行的位置上逐漸消失。

剛剛有有著些微猶豫的司馬天智,在看到這個景象後立刻跟上了秋羽。

餘東拿著打光了子彈的槍依如行屍般跟在兩人身後。

兩個流氓對望了一眼,看看了秋羽幾人,又看了看身後空曠得仿佛通往地獄的街道,最終還是選擇了跟上去。實際上在他們眼裏,不管街道的哪一頭都是地獄,但是地獄的一頭隻有自己兩人,而另一頭至少還有幾名結伴前往的同夥。

“你們……”見兩人最終還是跟了上來,司馬天智側頭道,“兩個壯漢居然還要用抬的,太丟臉了。”

說完話後,司馬天智快速走向了秋羽身旁。

“媽的……”

克裏奧低罵了一聲,卻沒有說出後麵的話。倒不全是對司馬天智的顧忌,更多的是因為,他清楚自己手腳發軟,幾乎連抬起薑英的力量都有些不足的事實。

“我來吧。”

伊格爾的狀態要稍微好一些,主動將薑英背了起來。

看著伊格爾的舉動,秋羽對走到旁邊的司馬天智道,“想不到你還是個相當體貼的人,生怕他們把小薑弄疼了嗎?”

司馬天智像沒有聽到這句話般,啞聲道,“你又能開始思考複雜的事了?”

“一點點,對於弱小的我們來說,休息的時間總是很短暫的。”

“你心理素質不錯啊,這麽快就能開始談哲理類的話題了,那麽剛才的情況也分析得差不多了吧?或者說能夠得到用於分析的情報,你故意讓……”司馬天智精密的思維能力讓他在要提到雲敏然時,不由自主的在腦海裏還原了雲敏然現在的樣子,喉嚨一陣不適,連忙越過了這部分內容,“……以這種來收集對方的情報嗎?”

秋羽輕籲道,“你覺得我像那種用別人的生命交換情報的人嗎?”

“像。”

司馬天智很想說出這個字,但對秋羽的了解,讓他的無論如何也無法說出違背自己分析的答案。暗自歎了口氣後,“就算你不是那種人,可是你也沒有阻止……”

“我阻止了,隻是你們都不聽我的,雖然如果我盡全力的話,還是可以做到,但最終的選擇還是要由你們自己作出……我說過,我是個好人,如果換作其他情況,如果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我會不惜一切手段救每一個人,但現在是練級啊……”

“真是操蛋的練級。”司馬天智暴了句與他身份不符的粗口後,迅速幹咳了兩聲,“不管怎麽說,情況已經這樣了,如果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把你了解到的部分都先說出來吧。”

秋羽望了望一眼看不到頭的碎石之路,似乎在估算有多久的聊天時間,片刻後,轉頭對著狀態依然糟糕的餘東道,“剛才有得到生存點的感覺嗎?”

反應似乎比剛才更慢了的餘東,在好半天後才意識到秋羽是在給自己說話,呆滯的搖了搖頭。

“你會這麽問他,說明你也沒有獲得生存點吧?”司馬天智推了下眼鏡,“這樣的話,要麽說明那隻生物不是遊戲參與者,要麽說明它知道自己要死,所以把所有的生存點全都事先用光了。”

秋羽接道,“那個生物在殺掉我們一人後沒有立刻逃跑,說明不具有文明生物的智商,或者覺得沒有逃跑的必要。加上這兩點的話,可以確定它不是遊戲參與者。”

司馬天智道,“而不是遊戲單與者,卻直直的跑這麽遠來殺我們……是對方文明的生物武器?不,如果單純說是生物武器的話,那種戰鬥方式實在不可能派上太大作用。”

秋羽搖頭,“作用不是已經派上了嗎?”

司馬天智沉思了片刻,回頭看了看臉色雪白的兩個流氓和行屍般的餘東,“你是說是用於打擊士氣一類的作用?可是一個沒有太多智慧的生物武器,很難準確的實現這一點吧?而且也不可能人人都像我們一樣傻,還去主動接觸。對其他遊戲參與者來說,絕對是優先確保自己的安全。”

“那麽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麽彌補這個缺陷?”

司馬天智再次沉思片刻,“控製這個生物,然後由情況作出具體應對。”

“你也這樣想的話,我們的分析就對上了。”秋羽緊了緊手中的槍,“對方多半是一個能夠操控改造生物戰鬥的文明。剛才那個生物舔食的方式也有些違背生物的特性,更像是專門選擇了一種讓我們最恐懼的方式進行表演……再由這一點來分析的話,對方文明恐怕能完全控製這些生物的一舉一動,並且能夠通過他們的眼睛與耳朵進行看和聽。”

“能不能不要總是說對方文明,對方文明的。你們就不關心那個小妞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嗎?不知道這個的話,要是再遇上我們……我們……”突然插話的克裏奧在說到這裏時,竟然再說不下去。

“哼,愚蠢的螻蟻。”

司馬絲毫沒有打算為他答疑解惑,但秋羽卻總是認真對待每一個人的問題。

“那個死亡方式雖然看起來很恐怖,不過也不難理解。知道蜘蛛怎麽進食的嗎?”

克裏奧不出意外的搖起了頭。

秋羽平息了下自己的情緒後,才緩緩道,“蜘蛛在捉到獵物後,把自己的消化液注入獵物的體內。當這個體外消化進行得差不多以後,再把口器插入獵物體內吸食……”

“別說了,嘔……”

克裏奧又忍不住嘔吐了起來,但秋羽卻繼續秉承著不半途而廢的優良品質。

“那個生物應該是在接觸時,把類似消化液的東西注入了雲敏然的體內。所以,雖然這這個消化液的威力超過了蜘蛛千百倍,但原理還沒有超過我們的常識。”

“那我……我會怎麽樣?”

餘東終於開始關心起自己的情況,在問過這句話後,才猛然反應過來,拚命的用袖子擦拭起了身上源自雲敏然的**,仿佛這些全都是灼人的硫酸。

“雖然具體的化學結構不清楚,但應該有著某些條件的限製,你現在還沒有變成雲敏然那個樣子的話,多半已經不會有事了。”

秋羽的話並沒有讓餘東安心多少,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下全部用於擦拭後,才劇烈喘息著停了下來。但接下來的舉動,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他從原地走到秋羽的幾米距離裏,臉色迅速由慘白變得漲紅,然後用著沙啞得刺耳的聲音一字一頓道,“子彈剛才好像用光了,能再給我些嗎?”

秋羽愣了片刻後,先是拿出兩個彈夾,在餘東打算伸手接的時候,秋羽又將彈夾放回了包裏。對著滿臉疑惑的餘東,把整個包都遞給了他,“恭喜你進入練級狀態,這裏所有的東西都由你隨意使用。”

餘東伸出的手在縮回了幾次後,才毅然接過了秋羽的包,“不是什麽練級,我隻是不希望看著別人在眼前死去。”

秋羽如同一個引誘人簽下契約的惡魔般,“那為了不讓別人在你眼前死去,你需要做些什麽?”

“需要……需要……需要……”

餘東如同卡克的磁帶般,反複重複著這兩個字,始終無法播放出下麵的內容。

“沒關係,在死之前,你還有著大把的時間去想。”秋羽看向了其他人,“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但還是先由你們自己體會吧,有疑惑的地方,在以後的總結會裏討論。”

伊格爾抬頭看著破碎的天空,“以後……我們還會有以後嗎?”

“當然,這不過是一場遊戲,隻要獲得勝利就能獲得無數被遊戲分割開的——以後。”

“嗯……”大概是受伊格爾抬頭動作的影響,背上的薑英從昏迷中迷迷糊糊的蘇醒過來。

“真巧,我還在想下麵該怎麽辦,居然自己就醒過來了,把她放下來吧。”

伊格爾在應聲放她下來時,感覺這個女孩仿佛喜歡呆在自己背上般不願意下來。在自己完全蹲了下來後,薑英才被迫站到了地上,不過仍是一副隨時會暈倒的樣子。

秋羽很清楚薑英現在的心態,“別像個小女孩一樣想躲避在別人背後。即使你做不到殺人,但至少別像雲敏然一樣做些會害死自己的傻事。幸好我們隻是幾個人在參與一場小小的遊戲,如果我們是文明之間的話,也許一個人的愚蠢舉動就會讓整個文明被毀滅。但先進入這場遊戲的我們,隻要活下去的話,遲早會成為整個人類文明的核心,如果覺得自己無法麵對這場遊戲的話,在對整個人類造成危害前,最好早點死掉。你認為呢?”

薑英微微搖晃的身體,漸漸定在了原地,抬起的臉上,滿是默默湧出的淚水,“我不想害別人……但我也想活下去……”

“那麽……”秋羽將一把手槍丟給了她,“力量可以不使用,但絕對不能沒有。你可以不用它殺人,但必須用它保護好自己。”

薑英迷惘的握著沉得幾乎讓自己雙手抬不起來的手槍,“可是……不殺人的話,怎麽用它保護自己?”

“不知道啊,不過總能想到的吧……邊練級……不……”秋羽抬槍,指向前方“邊戰鬥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