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意外驚喜

“仙師,這,您這是……?”看著江若蘭出手如風,竟然將方忱武抓在手裏,不給他攻擊的機會,紫金羽簡直難以置信。他怎麽也想不到,最後關頭,救方忱武的人居然是江若蘭!莫非,那絹帛中,還有什麽驚天秘密?

“金羽大叔,剩下的事,你自己解決。至於這方忱武,我暫時還不能交給你。等我弄清楚之後,再給你一個交代。”江若蘭簡短地說了幾句,也不管一地狼藉,挾起方忱武心急如焚地離去。

此刻的她,既興奮,又緊張,隱隱還有著些許恐懼不安。絹帛之上的畫像究竟是不是方煙雨?她又是什麽時候穿越過來的?什麽時候成了這方忱武的兒子?以她嫉惡如仇的性格,怎麽會容忍有個這樣胡作非為的老爹?還有,既然是方忱武的兒子,為什麽卻將她的畫像時時刻刻帶在身上,臨死也隻為看她一眼,難道說……?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想我江若蘭獨自一人來到這千年之前的陌生世界,曆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得到一點方煙雨的消息,老天怎麽可能那麽殘忍讓我失望和痛心?不,我不相信!無論如何,我也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江若蘭一聲不吭地挾著方忱武疾奔,幾個起落,兩人已飛至金石鎮外的小樹林。江若蘭心念一動,抬手將青玄放了出來。方忱武已經陷入昏迷,內外兼傷,若不趕快救治,隻怕他命不久矣。雖然江若蘭不太確定方煙雨的事情,但說到底,方忱武也算是她穿越之後的家人,江若蘭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方忱武死去?到時候,又怎麽向好朋友交代?

“青玄,為我護法,不許任何人打擾!”江若蘭頭也不回地吩咐一句,手上靈力陡灌,雙掌一錯,輕輕搭上方忱武的後背。一股溫純清涼的真氣如同一泓清溪,緩緩注入方忱武的體內,將他丹田氣海凝聚的真元一點點激活。

江若蘭感覺到方忱武體內的情形,才略略鬆了口氣。好在之前雖然封住了方忱武的靈力,但他築基期深厚的修為尚在,所以就算是紫金羽瘋狂地攻擊,也沒有對他造成特別致命的傷害。再加上紫金羽狂躁之中,大部分出手隻為了泄憤,方忱武所受的,基本是皮外筋骨之傷,並無真正的性命之憂。江若蘭首先要做的,就是幫他激活氣海,恢複靈力。這樣,再大再重的傷,方忱武也能進行自主修複。這就是修真者與普通人體能上存在的巨大差異。

丹田氣海一旦激活,方忱武便醒轉過來。當他強忍著劇烈的痛楚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正對上一雙幽如寒潭、墨如點漆的深瞳。那眼神清亮而幽深,又帶著淡淡的淺淺的憂傷,仿佛能看進人的心裏。方忱武渾身一顫,眼前不是那位大顯神威、隻手通天的美麗仙師,又是誰?

“仙,仙師饒命!”方忱武第一反應,就是趴下來叩首。像他這種人,一旦看穿,便會將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麽都重要。所以,低頭服軟,又有什麽所謂?隻有活著,才是硬道理!隻不過,現在的他,隱隱記得紫金羽的最後一掌,似乎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命,為何一轉眼,竟到了這深寂無人的樹林裏?

江若蘭強抑著心頭的悸動,轉過臉去,淡淡地開口:“你叫方忱武?”

“回稟仙師,在下確是方忱武。”說完這句,方忱武有些納悶:這不明擺著麽?整個金石鎮人都知道我叫方忱武呀,仙師為何明知故問?

“那麽,絹帛之中那位,是你什麽人?”江若蘭妙目一閃,顧盼分明的大眼睛流露出一絲狐疑和謹慎。

“不瞞仙師,那絹帛之上,乃忱武最寵愛的小女。隻是……”方忱武說道這裏,長歎一聲,神色一下子變得黯淡起來,一時間,仿佛蒼老了許多。也就是在這一刻,江若蘭才從他的狡詐精明中,捕捉到一個為人父者應有的慈愛和無奈。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天下父母心吧?虎毒,尚且不食子,所以這世上再不堪的父母,亦會對自己的子女生出一絲拳拳愛意。

“隻是什麽?”江若蘭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風輕雲淡的俏臉上寫滿疑問和焦急。

方忱武嚇了一跳:莫非,自己的女兒與眼前這位神仙一般的人兒有著什麽糾葛?那豈不是說……方忱武咳了幾聲,腦子轉得飛快,內心又開始活泛起來。

江若蘭見他一雙小眼睛滴溜溜亂轉,心中冷笑,手上稍微用力,就聽哢啦一聲,方忱武的骨節被捏得哢哢作響。

“仙師饒命!”方忱武頓時滿頭大汗,臉色慘白,一個勁地求饒,暗悔自己不該亂動心思。這是嫌自己死得慢麽?

“本小姐脾氣不太好,耐心也有限,所以,如果你所說不實或者再敢打什麽歪主意,就別怪本小姐不客氣!”江若蘭對他原本就沒有什麽好印象,若不是顧忌著有方煙雨怎這麽一層關係,早就由著紫金羽將他轟得連渣都不剩了。

方忱武心頭一顫,再不敢亂動心思,老老實實地說:“煙雨是我最小的女兒,排行第七,所以,她的小名又叫七七,是我第四房夫人所生。七七出生時,她母親因為難產而撒手人寰,隻留下孤苦無依的七七,因此,我也格外地疼愛她一些。

七七這孩子生性內向孤僻,一心沉迷於詩詞書畫,與世無爭。尤其是她的畫,在這一帶非常有名,很多人以有她畫作為榮,甚而聲名漸遠。隻可惜,這麽多年過去,無論我怎麽寵她疼她,她對我始終不冷不熱。說來慚愧,忱武一生娶妻好幾房,孩子也生了好幾個,但至今健在的,卻隻有一個兒子一個七七。

前段時間,七七突然大病一場,原本以為生還無望,沒想到她竟然自己挺了過來。爾後,行為性格一反常態,判若兩人,整天與我作對,又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家裏其他人都說她瘋了,對她愈發嘲諷排擠,甚至對她不聞不問。而我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整天還忙著擴充自己的勢力,雖然疼愛七七,卻總是十天半月也見不上一次,所以根本就顧不上她的事。

直到有一天,一位蒙麵黑衣人突然來到,衝開我家防線,打傷我家護衛,將七七擄了去。家裏人見我忙,對她原本就心存不滿和嫉恨,因此也未照實回稟。等我知道,已經是前幾天的事情了。想到這孩子從小就失去娘親,如今又下落不明,我這當爹的,心裏就不是滋味。說到底,她也是我的女兒,從小還體弱多病。這一去,生死不知,所以我才時常自責。唉,都是我的錯……”

方忱武說到這裏,神情蕭瑟,再次長歎。也許,這世上所有人,直到失去,才知道珍惜和回味。

“黑衣人?”江若蘭秀眉一挑,詫異道:“你說她醉心書畫,與世無爭,那黑衣人無緣無故擄走她作甚?這其間,是不是有什麽隱情?”

方忱武眉宇間閃過一絲厲色,大拳一握,恨恨地說:“如果不是我一門心思擴充自己的勢力,如果不是我名下的財產讓人動心,七七又怎麽會淪落到被人算計的地步?都是那可惡的女人,居然買通外人,擄走七七,從此少了一個與他們爭奪家產的嫡係。我方忱武機關算盡,沒想到,最後卻搭上了女兒的一條命!報應啊!”

江若蘭搖頭苦笑,這世上因果循環,確實神奇。方忱武一心修煉,醉心權利,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堪稱可憐。隻是這樣一來,方煙雨的生死和去向,就又成了謎。該從哪裏找起呢?

輕輕摩挲著絹帛上那熟悉而清麗的容顏,江若蘭喃喃自語:“煙雨姐,你究竟去了哪裏?我要怎樣才能找到你?”

立盡的斜陽裏,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兩道蕭瑟清寂的身影,相對無言。不知道過了多久,江若蘭突然取出雍州城裏得來的那張畫像,遞給方忱武:“你來看看這張畫像的畫技與畫風,與你家七七平日所畫有無聯係?”

方忱武茫然接過,隻是一眼,便全身一顫,激動得語無倫次:“對,對,這正是七七這孩子一貫的畫風。也正是這孩子的畫風標新立異,與眾不同,她的畫才如此被人追捧。這麽說,我家七七果真與仙師相識?”

果然是煙雨!自己的感覺果然沒錯!江若蘭眼前一亮,已經大致知道擄走煙雨的黑衣人,正是葉木兒。

想當時自己看到這幅畫的第一感覺,就很奇妙,也很親切。那時,也曾懷疑過。隻不過那時的懷疑毫無根據,而現在,卻已經完全證實了方煙雨跟自己一樣,借著七七的身體穿越過來了,在這金石鎮真真實實地生活過。如果所料不差,此刻的方煙雨,應該就在葉木兒手裏。那幅畫,正是煙雨根據葉木兒的描述所繪。隻有熟悉她江若蘭的人,隻有來自現代的的方煙雨,才能通曉這素描寫真的畫技。

這一瞬,江若蘭的心,突然變得滾燙起來。不知道方煙雨畫這幅畫時,是什麽感覺?會不會像她一樣,有著震驚和狂喜?煙雨姐,你等著,無論你在何方,我江若蘭一定要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