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碗白米粥

無焱此時轉過頭來一臉慍怒的道:“你是怎麽教的?簡直一塌糊塗。”

陸小青暫時忽略心中的那一分震動,把心事放下輕笑起來道:“你管我,信我者得永生,啊門。”

半響大牛爹端上來兩碗稠稠的稀飯,和著一碟綠色的野菜,把陸小青給大牛的雞腿切成薄片乘在一土碗裏放下後道:“偏僻鄉村沒什麽好東西,兩位就隨便吃點。”

陸小青看了一眼雞腿直接道:“那是我給大牛的,再說天天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膩,端下去我不要那個。”伸手就把乘雞腿肉的那土碗遞還給了大牛爹。

大牛爹忙好生端好道:“那……那你們就隨便用點。大牛,來跟我過去吃飯。”

陸小青一楞道:“為什麽不在一起吃?”

大牛爹嘿嘿直笑道:“沒什麽,我們習慣在灶邊吃飯,叫倆位見笑了。”邊說邊伸手扶起大牛走出門去。

陸小青看了一眼兩黃色土碗裏乘著的白米粥,用筷子攪了攪還比較稠,坐下吃了一口一種淡淡的清清柴火香熬出來的米粒香味,那不是天然氣熬出的粥的味道,那是一種反璞歸真的味道,淡淡的難言的香味在嘴裏縈繞,深深的嗅了一下後道:“我還是第一次吃這種粥,也隻有這農家小戶方能吃上這最地道的東西。”邊說邊看著坐在對麵望著她的無焱。

無焱看著陸小青望向他眼裏流露出的意思淡淡道:“我不餓。”

陸小青極溫柔的笑望著無焱道:“我不管你餓不餓,我隻是告訴你今天這碗粥你如果不吃,以後我們就分道揚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帶笑的眼眸卻說出冰涼的話語。

無焱皺了皺眉厭惡的看了一眼白米粥,那上麵還漂浮著柴火燃燒後落下的黑灰,沉吟了半響極不情願的端了起來,粥還好隻是那野菜一股泥土味,隻在水裏過了一下放了點鹽,又苦又澀,無焱吃了一口下去忙吐出來惡道:“什麽東西?這是人吃的嗎?我不吃了。這柳大牛不是說他們家沒吃的了,怎麽現在還有米,竟然敢對我撒謊,還端出這種難吃的東西。”

陸小青頭也沒抬喝著碗裏的粥道:“無焱,有些東西要用心去體會的,先去看看他們吃的什麽在來發脾氣,我相信依你的武功不會讓他們發現。”說罷夾了一筷子野菜放入嘴裏,輕輕咀嚼著。

無焱楞了一下身形一動就沒了蹤跡,半響功夫無焱一臉冷酷的走了回來,看著麵前碗裏的白米粥,麵色變了幾變,有感動有不解也有震撼,沉澱了一下情緒,無焱端起碗一口喝了個幹淨,大口大口吃掉碟子裏剩下的一半野菜,任由那苦澀的味道在口裏盤旋,半響沒有做聲。

陸小青吃完碗裏的粥拍了拍肚子道:“我從來沒有吃的這麽飽過,撐死我了。”

無焱抬頭看了看陸小青突然開口道:“你為什麽那麽肯定?那麽相信?”

陸小青斜眼看著無焱輕輕一笑道:“無焱,我沒看錯你,雖然我知道你的身份來曆肯定不差,這些東西放在平日你肯定看都不會看一眼,今天你能把它們吃下去,以後我們就是朋友。”

無焱神色一凜定定看著陸小青道:“原來以前我什麽都不是。”

陸小青笑起來道:“無焱,不要計較太多,以前都是過去的事,要看重的始終是以後。你問我為什麽那麽肯定,嗬嗬,那是一種直覺,看著大牛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這個小毛孩子老實,後來看他給我道歉,我便知道他是非觀念很重,如此明白事理的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走那條路的。”

無焱沉吟了下道:“所以你一定要跟來,因為你知道他們已經窮的沒米下鍋。”

陸小青嗬嗬一笑道:“我不是什麽好人,也沒什麽泛濫的同情心,就算有人餓死在街頭我也不會皺一下眉,因為在我的觀念裏我們的世界沒有人會被餓死,除非他好吃懶做不思進取到極點。我跟著大牛來是因為我有空閑,我想來,我無聊想爬山,至於我會遇見什麽我從來不放在心上。”

無焱皺眉道:“不要說的自己沒心沒肺,不需要在我麵前裝什麽都不在乎,你是什麽樣的人,也許以前我不清楚,今天以後你再騙不了我。想幫忙就幫忙,看不下去就直說,不需要藏著捏著。”

陸小青站起身來走到無焱身邊立住眨著眼笑道:“你知道我這個人有一樣東西最在乎,所以一旦牽扯上它那就一切都不好說,而且從不願意欠人人情,既然我帶你吃上這麽一頓記憶深刻的飯,那麽你就為它買單吧。”

無焱疑惑道:“什麽買單?”

陸小青一手撐著無焱肩膀道:“你認為這頓飯值多少錢,那麽走的時候記著付同樣代價的帳,哎,也隻有山裏這些最樸實的人,才會自己吃糠而給客人奉上全村最後的存糧,這份情意可是沉甸甸的。恩,這人還是眼睛不要太毒辣了,什麽都看在眼裏,少不了自己吃虧。吃的太脹,我要出去走走。”邊說邊一晃一晃的走出門去。

無焱看著邁出門去的陸小青的背影,唇邊輕輕浮現一絲微笑喃喃道:“口硬心軟,明明想幫別人卻要先受人恩惠,偏又是個愛錢吝嗇的人,真是又矛盾又細膩,唉,這碗粥恐怕是我吃的最貴的。”

第二日,清風晨露,本應樹聲沙沙,樹影婆娑的鄉間美景,卻因蝗蟲過境後萬物還沒有恢複過來,新吐了點枝葉的輕輕遮掩著。

陸小青和無焱兩人緩緩的在山道上走著,陸小青一邊走一邊埋怨道:“幹什麽一大早就要我爬山,我還沒睡醒,我走不動,我要坐車……”一連串的抱怨打破這清晨本來還算美好的景色。

無焱見陸小青基本算是在地上爬著走了,搖頭罵道:“一天隻知道睡,你跟豬有什麽分別。”邊一步跨到陸小青身前,腰一彎把陸小青背在背上,大步向前走去。

陸小青惱道:“你才是豬,我是弱女子呀,爬不動山很正常嘛,哼。”邊說邊使勁捶了無焱肩頭幾拳,無焱怒道:“再打,我就把你拋下去。”陸小青哼道:“誰怕誰,我是大丈夫能屈能伸。”邊雙手摟住無焱的脖子,還是怕無焱把她給扔下去,無焱聽著喋喋不休的陸小青嘴角緩緩露出一絲笑意。

“青姐姐,青姐姐等等我。”倆人轉身一看,那大牛正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前來,陸小青皺眉道:“你幹什麽?傷還沒好怎麽能這麽跑,裂開了怎麽辦?”

大牛憨憨的笑道:“沒事,大牛皮粗肉厚沒事的,青姐姐,我爹讓我趕上來……。”

陸小青打斷大牛的話道:“讓你趕上來做什麽?還不給我回去,我先給你說,你要是說了什麽我不中意的話,別怪你青姐姐跟你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