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軍餉
接下來的氣氛可就沉悶了，除了朱昌盛和兩位商會魁首和小李將軍說話，其他人都是坐在那裏看著，不東杯也不動筷，並未向小李將軍想象中的那樣蜂擁而至向他敬酒，瞧那模樣，在小李將軍看來跟傻子沒甚兩樣。
慢慢的小李將軍總算是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了，身份的差距！要說這些商人一個個家財萬貫，怎麽找也該是那種跺跺腳地麵顫三顫的人物，其實不然，就像自己的老泰山程員外一般，家中雖然在臨安城裏有幾家店鋪，生意規模也不小，可全部是管家在出麵打理，除了極個別人，很上有人知道這家鋪子就是程員外名下的，據傳說是因為那什麽言利非君子所為，傳出去丟人敗興。如此一來身份就變的卑賤了，雖說腰纏萬貫低位區不如一個滿身打著補丁的窮秀才高。這一點小李將軍很是不明白，可也懶得深究。
想來這些人也一樣了，在江上自己是名副其實的揚州土皇帝，兩相身份一比較起來可是差別太大了，看來他們是不敢給自己敬酒。不過這樣也好，小李將軍可是一個不好酒的人。
一陣談論，小李將軍倒是覺得索然無味，全是些客套話而已，什麽以後請多關照之類的東東。眼看著桌上的菜都涼了，這幾個家夥還在喋喋不休，小李將軍也拉不下臉來趴在那裏吃，心情好生鬱悶。心底歎了口氣，還是趕緊回家吃吧，否則自己得餓壞了。
“兩位大掌櫃，本官初來揚州，還望二位以後能多多幫忙，來，咱們喝一個。”小李將軍首先下套，端起了酒杯。兩位魁首高興得不得了，這李都督並非像傳言那般可怕嘛，隻不過是個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小後生而已。正魁首白萬山趕緊端起了杯子，笑道：“李大人有何拆遷盡管直言，但凡小老兒能力之內的一定辦到。”副魁首陶福英也跟著點起了頭，“大人有事就說，千萬不要客氣。”說著，在朱大人的陪伴下和小李將軍碰了一杯。
一杯酒下肚，小李將軍臉上笑容更盛，笑道：“二位，眼下本官就有一事相求。”小李將軍話一出口，兩位魁首就愣了，朱大人更是眼睛眯成一條線，有些驚訝的看這小李將軍，這家夥也太猖狂了吧，剛一來就刮地皮。白萬山嘴角一顫，輕笑道：“大人有事請直說。”“嗬嗬，這是對於本官來說實在是個難題，不過對於二位來說，這就是小事一樁了。”小李將軍無所謂的一笑，這是對於他們二人來說確實是件小事，兩萬人半年的軍餉，也就十多萬兩銀子，剛才姓朱的可是說他們二人是海商，這經營外貿的那個不是富可敵國啊？
“二位，本官來之前奉皇上旨意招兵兩萬，不過這軍餉卻是要本官自己籌措。你們也知道就本官的那點俸祿也就夠一家老小糊口，所以這件事就想請二位以及在座的諸位幫忙解決了，錢不是很多，二十萬兩銀子。”小李將軍一口把軍餉提到二十萬兩，倒不是為了從中貪墨，而是在等著這兩人討價還價。這錢他們一定會出的，不過肯定會百般推脫，一定給不全的，所以開價高點省得麻煩。
兩位魁首先是對視一眼，不由暗歎小李將軍的胃口之大，大家也不是傻子，先不說這軍餉自籌一事是真是假，就算是兩萬人半年的軍餉也用不了二十萬兩啊。“大人，倒不是小老兒不願意出著二十萬兩，若是尋常時候自然會為大人分憂。可是您也知道，前些日子金兵殺進了城裏，各家都是損失慘重、大傷元氣，一時間根本就拿不出這麽多銀子來，你看……”白萬山苦著一張臉訴苦道，倒不是真的拿不出這二十萬兩來，不要說這麽些人了，就算是他一個人出二十萬兩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沒有人會嫌自己的錢沒處花。而且，這李都督一開口就是二十萬兩，可見胃口不小，這毛病可不能慣，要不然再過些日子他就要開口要一百萬兩了！
陶福英也跟著點頭道：“大人，你是不知道啊，那金兵和狼似的，不但將小老兒和萬兄的家財洗劫一空，連著城裏的幾座店鋪都被付之一炬，現在我二人手中根本就沒有進項，全是在蝕老本，對出這二十萬兩軍餉真的是無能為力啊。”他們會訴苦，小李將軍也不差，搖了搖頭道：“二位掌櫃的，倒不是本官有意為難你們。也許你們不知道，金人一直有意南下，本官至此就是為了來保衛揚州的，可是這一來就需要兵馬，這些年來連年征戰，朝廷早已是不堪重負，要不然也不會請諸位出這兩萬人的軍餉，本官也得替皇上分憂不是？而且大軍沒了糧餉如何來保衛揚州，搞不好還會嘩變，那是肯定要進城哄搶財物，怕又是一場大禍啊。”小李將軍連連使出王牌，又是體趙皇帝分憂，又是士兵嘩變的，唬得這些個平日裏隻會經商行賄的商賈們一愣一愣的。
“大人，可是小老兒實在是拿不出二十萬兩銀子，你看能不能少點，說不定我們還能湊齊呢。”陶福英被小李將軍的話嚇得不輕，根本沒有看到朱大人的眼色，直接哀求起來。小李將軍心底一樂，成了！
“嘖，大家的難處本官也能理解，那好吧，最少也得十三萬兩銀子，不然士卒們根本就安撫不住。”小李將軍眉頭皺成一個疙瘩，很為難的說道。少了七萬兩，這個數目已經不小了，按陶福英的想法，降到十五萬兩自己就出了，現在這個價真是太好不過了。看了一眼白萬山，見他微微點頭表示同意，陶福英按耐住心底的高興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李都督了，再過幾日小老兒和在座諸位湊夠銀子就送到衙門去。”“那就勞煩二位了，以後有事情需要本官幫忙，盡管直說。”小李將軍不是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類型，他們幫了自己，拿自己也要幫幫他們，大家相互照顧共建和諧揚州城。
事情敲定，小李將軍也不多留，又說了兩句話就起身告辭，這頓飯雖然沒吃幾口可是把軍餉這事搞定了也值得高興，哼著小調帶著小褚等幾名侍衛打馬輕快而去，今天是個好開頭。
送走了小李將軍，一些個說不上話的人也就告辭回家了，這頓飯吃的有點虧，看來還是回家籌銀子吧，唉。幾個商會中地位比較高的人則隨著朱大人又回到了三樓，不過一頓飯吃飛了十三萬兩銀子，大家夥的心情都挺沉重的，麵對滿桌菜肴也沒了胃口。
“唉，你們急什麽，若是再拖拖根本用不了十三萬兩銀子。”朱大人歎了口氣說道，他們生意裏自己都有紅利，這一下子出了十三萬兩，那可是有自己的錢啊，想想就覺得心疼。
“朱大人，他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們如果再拖，怕是他會翻臉啊，咱們可是惹不起人家。”陶福英搖頭道，初看這李大人像個愣頭青，卻是剛剛發現這人有點心急，要不然也不會切中大家要害來要錢，一個士兵嘩變，就算是殺個把人也沒什麽，若是真的得罪了他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看來這就是武將和文官的差別吧。
瞧他這副樣子，朱大人就覺得來氣，沒好氣的說道：“膽小怕事，這如何能不被人家吃住。陶掌櫃，這大宋朝廷可不是他李子玉的，你還以為他真的敢為所欲為？”陶掌櫃被批了一頓，卻也不敢還口，隻是麵色有些難堪的坐在那裏不說話，自己這麽做還不是為了大家夥嘛，現在才說這話，剛才幹嘛去了？
白萬山眼看氣氛有些僵硬，開口道：“好了好了，現在說這些沒用，咱們還是商量商量以後的對策吧，看樣子這裏達人胃口不小，一來就敢開這麽大的口，那以後還不得更多了？”白大掌櫃切中要害，聽得眾人一陣點頭，這十三萬兩銀子不算個大數目，重要的是以後怎麽辦，總不能他李子玉開口咱就拿錢吧？
“朱大人，這官場上的事您懂的最多，還要您來拿主意啊。”白大掌櫃把難題拋給了朱大人，希望他想出對策來。事關切身利益，朱大人也不推脫，沉思一陣說道：“以今日之事來看這李子玉隻是一個貪財的莽夫罷了。不過這種人說好對付也好對付，說難對付他也難對付，不像以往那些任職的文人一樣凡是喜歡按條條框框老來，做事不會太出格。像李子玉這樣的人，一旦咱們惹急了他，直接動手殺人也是有可能的。所以目前來看咱們還得順著他，不過不能坐以待斃，明日我們就派人帶著銀子去臨安看望幾位朝中大臣，先通好氣，隻要李子玉出一點差錯就讓他滾蛋！”
“朱大人說的對，隻要能趕走李子玉，那必然是朱大人當知府了，到時這揚州可就是咱們的天下了。”大家都是同一條戰線的，陶大掌櫃這時也不生氣了，坐直身子讚同道。這才是真真切切的釜底抽薪之計，大家紛紛點頭讚同，事情算是敲定了。看著自己的計劃通過，朱大人臉上再次掛上了笑容，知府，那一直就是自己的目標！
“各位，雖然有了辦法，可這答應給李子玉的十三萬兩銀子還是要交的，你們回去再好好商議一下，看看每家出多少合適。這時也不用太著急，拖個十天半個月的應該沒什麽事。”朱大人如此吩咐道，眾人雖然點頭，心中卻是有些不屑。屁話，你當然沒事了，這李子玉生氣了是對我們發火。現在扳倒李子玉這大都督也就是八字剛剛有了半撇的事，誰敢觸著黴頭去，一旦事情不成哥幾個統統都要倒黴！
心底的想法朱大人自然不會知道，隻見眾人點頭就笑著告辭了，想象著自己登上知府寶座的那一刻就覺得興奮，苦熬了半輩子，總算等來個莽夫，自己前途光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