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如何做一個好奴才？
“謝公公救命之恩！”小根子一下子跪在地上，嗚咽道。死裏逃生，讓他如何能不激動，雖然屁股上挨了三十板子現在動一下都是徹骨的疼，卻是渾然不覺。安大公公歎了口氣，輕聲道：“起來吧。來人，給小根子敷些傷藥。”平日裏伺候安大公公小太監應身走了進來，跑到一旁的小櫃子開始翻騰的找起了瘡藥。小根子顫顫巍巍的站立起來，站在那裏不停地抹著淚，神情很是可憐。
“小根子，你可知道公公既然保下了你的性命為何還要讓人打你三十大板嗎？”安大公公輕輕抿了一口茶問道。小根子也有些納悶，當時趙皇帝要看自己的腦袋，是公公站出來說自己拿著手弩是為了保護皇上，若是真的想對皇上不利豈會輕易的拿出來射擊別人。公公深受皇上寵信，就這麽一句話就讓皇上重新開始思考，稍後就免了自己的罪責，就在自己以為沒事的時候他竟然提議請皇上對自己杖責三十，這可就讓人想不明白怎麽回事了。
板子也挨完了，小根子還是沒想到安大公公倒地是出於什麽目的，這時他一問隻能搖頭道：“公公，小根子愚鈍。不過公公既然要打小根子，肯定是為小根子好了。”這話說得安大公公很滿意，知道自己是為他好就曾，也不妄自己對他如此照顧。點了點頭，安大公公語重心長道：“小根子啊，公公我之所以讓人打你一頓板子，隻是想借這次的事情讓你牢牢記住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尤其是在這宮中，一步走錯那就是粉身碎骨。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你難道真的以為皇上不明白你那小手弩真的是自己做著把玩的嗎？告訴你，皇上他什麽都清楚，隻不過是想借你的事情告訴別人千萬不要對他有什麽不軌的企圖，否則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死！如今公公還活著，凡事對你還能照料一二，若是有一天公公不在了，你再出些事情有誰還會為你說話嗎？在這宮中，根本就沒有可以信賴的人，擋在別人前頭的人，隨時都有可能成為身後之人的墊腳石，一旦你犯了錯根本就沒有人會出來救你，有的，隻是一些落井下石之徒。”
短短一句話，幾乎囊括了安大公公半輩子的經驗。小根子聽的卻是冷汗淋淋，那這麽說來自己可是身處險境了，脖子上的玩意隨時都有可能丟掉。
見他臉色慘白，安大公公不由得搖頭笑了笑，到底是個孩子啊，有什麽事情都會表現在臉上。
“不過你也不要害怕，隻要做好一件事情，你就可以在這宮中安安穩穩的過上一輩子，讓任何想對你不利的人都無從下手。”小根子急忙抬頭，這時已經忘了傷口還在疼痛，急道：“還請公公教教小根子。”“這皇宮你看著這個管事那個總管往日裏都是風光無限，卻惟獨對公公我怕得不得了，要說大家身份相差無幾，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麽嗎？”小根子皺眉想了想，“因為公公您是皇上身邊的人。”安大公公嗬嗬一笑，“說的對，就因為公公我是皇上身邊的人，而且深受皇上信任，他們這才懼怕公公我。其實他們怕的不是公公我，而是皇上，在這宮裏，皇上讓誰死誰就活不成。所以，你隻要得到皇上寵信，別人就不敢打你的主意，否則他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說起這玩意，安大公公原本還能算得是慈祥的老臉立刻就變得有些扭曲了，嚇得小根子臉上肌肉突突直跳。
“公公，那、那怎麽才能得到皇上的信任呢？”小根子停了半晌才問道，這時安大公公的臉色也恢複過來。“嗬嗬，這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其實皇上整日麵對那些囉囉嗦嗦的大臣們實在是煩得很，散了朝自然難免抱怨幾句，這時就需要一個聽他說話的人，這樣的人隻能聽卻不能多說什麽，更不能把皇上的話宣揚的到處都是，鬧得人盡皆知，那他就離死不遠了。隻要你能做到這點，你就會變成皇上信任的人，因為你不會亂說什麽，皇上才會把他的知心話說給你聽，而聽了皇上知心話的人就是皇上的知心人，就是皇上可以信任的人。公公說了這麽多，你可聽明白了？”安大公公說的很淺顯，小根子又不是愚笨之人，當然聽得明白，點頭道：“小根子明白了，要想獲得皇上信任，就做一個多聽多看卻不多嘴的人。”安大公公滿意一笑，“對，就是要做一個這樣的人。不過這隻是一個方麵，另一點卻是會獲得皇上對你的初步好感，隻有有了初步好感，皇上有些話才會對你說。”
竟然還有？小根子可是不會放過這個聽安大公公教誨的好機會，趕緊問道：“公公，那怎麽才能獲得皇上對我的初步好感呢？”“這一點就是咱們做奴才的事情了，那就是把皇上伺候的舒服了、滿意了，這就是獲得皇上對你初步好感的途徑。就拿你來說，以後就不要再想著自己那點喜好了，作為一個奴才，你必須把主子的喜好當做自己的喜好，隻有這樣你才能時時刻刻陪在皇上身邊，才能討得皇上的歡心。”小根子點了點頭，公公說的實在是太有道理，說白了，這主子和奴才就想爹和兒子一樣，做兒子隻有做了爹喜歡的事情才會被誇做好孩子，若是不然，那就是叛逆，就是不孝。同樣的道理，做奴才的做事就要做主子喜歡的事情，隻有這樣才能成為一個主子心中的好奴才！“公公，那皇上他到底喜歡做些什麽事情呢？”見他立刻就問出了這話，安大公公大為滿意，孺子可教啊。“嗬嗬，要說皇上，喜好的隻有兩件事了，一是作畫，另一個就是自己配藥了。你這般年紀學作畫已經晚了，隻能找一些宮中的畫師學一些品鑒畫的本領，另外就是閑著沒事多往太醫院跑跑，不但要不宮中儲備的藥材認全了，更要懂得一些基本的藥理，等皇上配藥的時候你在一邊打打下手，必定會獲得皇上的喜愛。”
“公公，小根子明白了，謝公公教誨之恩。”說著小根子就要跪在地上給安大公公磕頭謝恩，那知道一動就扯動了屁股上的傷口，頓時就是哎呦一聲，再配合上太監特有的尖嗓子，整個就是一女高音。見他這副樣子，安大公公慈祥一笑，扭頭對著抱著小藥箱一直默不作聲站在一邊的小太監吩咐道：“給小根子上藥吧，輕些個，莫要弄疼他了。”這小太監剛才雖然沒說話，可兩隻耳朵一直豎著聽著安大公公的話，這樣的機會可是少之又少，自己可是沒有孫公公那樣的福氣，能得到他老人家的青睞。不過這也沒什麽，聽了安大公公這番話自己也是受益匪淺，說不定以後有機會了也能混個管事當當。小太監的心思身為老狐狸的安大公公豈能不知道，不過這孩子也不錯，伺候了自己整整一年，做起事來盡心盡力，倒也算得上是半個心腹了，讓他旁聽就當是賞賜了。
……
“宗敏竟然失手了？”握著手中信件，兀術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宗敏奇襲臨安，他一直就擔心不已，生怕他出了差錯，那這次對宋庭用兵的目的可就完不成了，哪知道結果竟然還要比自己擔心的差上不少，不但沒有抓了宋庭的皇帝，就連五萬大軍也折損的七七八八，還有不足七千人馬，這可真是應了漢人那句話，偷雞不成蝕把米！
“大帥，現在咱們這麽辦？”敖齊爾的臉色也沒多好看，先是戚方的八萬大軍戰敗後撤，接著又是宗敏王爺被人打了個落花流水。而更可氣的則是為了配合宗敏王爺，十萬大軍在淮水北岸整整停駐了十天沒有動彈一下，白白消耗了這麽多糧草卻毫無建樹，任誰都覺得憋屈。
兀術喘了口粗氣，把手中信箋揉作一團，“還能怎麽辦，總不能無功而返吧。你立刻起草一封戰書送往對岸，就說明日我打軍後撤三十裏，邀請他們到這邊來一戰！”“大帥，宋人會同意嗎？”敖齊爾有些遲疑道。兀術搖了搖頭，他也知道這個提議有些兒戲，可是隔著一條淮水，自己的大軍想要過去何其難，一旦重蹈宗敏覆轍，那自己的一世英名可就毀了。
“唉，試試吧，若是宋人不答應，那咱們就隻有暫時後撤了，等尋到機會再和他們一決雌雄吧。”敖齊爾因明白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要不然這次真的隻能無功而犯了。“嗯，那末將這就去辦。”
……
不同於兀術一方的愁雲慘淡，宋軍大營了則是喜氣衝天，張浚手握著小李將軍剛剛遣人送到的捷報看了一遍又一遍，腦袋點了不下百次。“良臣、鵬舉，子玉真乃我大宋福將，嗬嗬。”
二人聽的張浚這麽一說，讚同的點起頭來。要說小李將軍真的有點鴻運當頭了，不安於龜縮在城內等著金兵來攻他先是帶著人馬在砰石山大敗金兵一陣，接著又跑了濠州把城外的八萬偽齊人馬揍了個體無完膚，更不可思議的是竟然帶著八千人馬千裏回援解了臨安之危，到最後又和王德合力將偷襲臨安的一路金兵殺的七零八落幾乎全殲，這樣的大勝，可是和金兵交戰以來從未有過的，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一個大宋立國百年未曾出現過的奇跡！
“大人，金國奇兵已破，看來他們是再也沒什麽花招可耍了，那咱們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好好地收拾兀術了，最好也讓他學著那路奇兵的樣子滾回燕京去。”心情大好，往日總是一臉嚴肅的韓世忠忍不住說起笑來。張浚點了點頭，“不錯，臨安已經安全了，那咱們就好好地會一會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