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兩手抓
趙鼎興衝衝告退，諾大的大殿裏隻剩下一臉得意的趙皇帝和滿臉恭敬地安大公公。“小海子，你覺得趙鼎這人如何？”剛剛過了而立之年的趙皇帝一聲小海子出口，年近六十的安大公公趕緊躬身道：“皇上，朝廷之事奴才不懂，奴才就想一心一意的把您伺候好。”趙皇帝哈哈一笑，好奴才啊！“嗬嗬，無妨，你是真的最親信的人了，有什麽想法但說無妨，朕赦你無罪。”安大公公在這皇宮內四十餘年，伺候過三位皇帝，對官場上的這些東西也算是見得多了，一些事情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隻是太監不得幹政這是祖訓，雖有皇帝寵信卻也不敢妄語。斟酌了一下說道：“皇上，以奴才淺見，無論趙大人是什麽目的，也逃不過你的法眼。”
一句馬屁送上，趙皇帝心情自然愉悅。“嗬嗬，說的不錯，趙鼎為國事是真，為一己私利卻也不假，就由得他去吧，倒也正和朕的心意。”“那皇上，您到底是怎麽想的，可否提點奴才一下？”安大公公不失時機的給趙皇帝提供了一個繼續說喜愛去的機會，無論是任何人，總是想把自己最得意的事情告訴別人。“嗯，武將勢大有違祖訓，這一點確實不假，趙鼎的擔心正是真的擔心，可是現在江山不穩，卻還是要仰仗他們，不過稍稍限製一下卻也是應該的，否則到時候再想收拾這一攤子事可就不容易了。而且朝廷之內也需要製衡，張浚也需要一個對手，否則任由他勢力日增，很有可能又是一個蔡京。這就是朕為什麽會答應趙鼎，卻不讓他放手去做的原因了。”
趙皇帝話音一落，安大公公就裝作恍然大悟道：“皇上聖明，那些大臣在您的眼裏隻不過是一些棋子罷了，高，實在是高！”趙皇帝哈哈一笑，心裏的舒坦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美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剛剛支撐的藥丸，急忙吩咐道：“去，把朕剛剛製成的藥丸取來。”安大公公應了一聲，一溜小跑到屏風後麵把一小盒牛鞭大補丸送到了趙皇帝麵前。
“小海子，你覺得朕這藥丸製的怎麽樣，比起太醫院的那幫太醫來又如何？”仔細的端詳著夾在拇指食指中央的一顆牛鞭大補丸，趙皇帝饒有興趣的問道。“回皇上的話，自然是您的好了，若是放在宮外，定然是萬金難求的靈丹妙藥！”安大公公馬屁拍的咣咣作響，趙皇帝也不臉紅，反而自豪道：“是啊，朕研究了曆代名醫留下來的醫典那麽久，自認為其中精髓已習得十之七八，做出來的當然是好東西了，你說的價值萬金雖不可能，可百金卻是有的。嗬嗬，來，朕賜你一粒，回去吃了看看是不是很有力氣。”安大公公一愣，趕緊伸手接過，諂媚道：“謝皇上恩典，謝皇上恩典！”心底卻是暗暗叫苦，這玩意可是用那什麽製成的，自己一個殘缺的人吃了有用嗎，怕是會流鼻血吧。
緊皺著眉頭出了門，安大公公一張老臉滿是苦澀的看著捧在手裏的這粒虎鞭大補丸，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咱家是吃呢還是不吃呢？正發愁著呢，就見小根子抱著一個小包袱跑了過來眯著兩眼站在一邊搖搖晃晃，細細一看，這小子卻是正在打盹。看著他這樣，安大公公臉上不由得多出一絲笑意，之所以一提拔這小子，就是因為覺著他像年輕時的自己，那時自己也是剛剛進宮，一些想著往上爬爬，卻是找不對門路。就算是找對了門路卻也沒有錢去孝敬那些個管是太監們，說到底還是兩眼一抹黑，在這深宮之內哪裏能有什麽來錢的辦法，隻能靠著那一點點月俸慢慢積攢，或是加倍努力將那些個管事太監們伺候好，以此博得賞識。
“小根子。”正睡得雲裏霧裏隨時都有可能一頭栽倒的小根子立刻就被驚醒，傻傻的擺著腦袋看了看，卻是發現安大公公正站在一側笑嗬嗬的看著自己。“公公，你有什麽吩咐？”小根子心底有些害怕，這老家夥雖然平日裏總是笑嘻嘻的，可心腸狠毒異常，就在昨日有一個小兄弟因為一不小心摔了一個杯子，愣是被他喊人拖出去打了一百板子，等板子打完卻是不知何時人已經斷了氣！
“小根子，你這是怎麽了，怎的站在那裏還會睡著啊？”安大公公笑嘻嘻的問著，可這笑臉落在小根子眼裏卻是一種陰笑，讓人毛骨悚然。“公公，小根子錯了，請公公責罰。”說著，小根子就要跪下。安大公公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看來自己平時的威嚴在這些小家夥們的心裏還是很有分量的，嗬嗬一笑：“小根子，公公又沒說要責怪你，你這是作甚，快些起來。”小根子一頓，抬起頭疑惑的看了看安大公公，看他笑盈盈，確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趕緊爬了起來，諂媚道：“多謝公公。那公公喊小根子是……”“嗬嗬，公公我隻是看你累了，這才想把手裏著枚丹藥給你服用。”小根子怎麽說也算得上是趙皇帝的近侍了，當然知道這段日子以來皇上他老人家天天忙著製丹藥。這安大公公整天不離其左右，這時拿出一枚藥丸給自己，肯定就是皇上他老人家自己動手做的禦藥丸了。不過，這皇帝寫字題詩作畫倒是聽說過，可從來沒聽說過那位皇帝製藥啊，他製出來的藥丸能吃嗎？
小根子心情很糾結，可是看著安大公公將藥丸遞到自己麵前，卻也隻能伸手接過，這還不算，趕緊點頭哈腰千恩萬謝。心裏尋思著等會就找個僻靜點的地方挖個小坑埋了，打死自己也不吃這玩意！“嗬嗬，這藥丸要趕緊服用，要不然時間隔得長了藥效就會大打折扣，你趕緊服下吧。”“嗯，小根子明白，多謝公公。”小根子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眼睛一閉把藥丸填進了嘴裏，嚼也沒嚼就咽了下去。安大公公嗬嗬一笑，“嗯，用心辦差，等尋個機會公公再給你安排份好差事。去吧，今天早點回去休息吧，看你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嗬嗬。”安大公公就像慈父一樣摸著小根子的腦袋說道。藥丸一下肚，小根子就覺得一股熱氣自小腹升起，沒幾下就變得頭昏腦脹起來，聽的安大公公這麽一吩咐，趕緊點頭，遙遙晃晃的就向著一邊走去。
“來人啊，快來人啊！”急促的聲音自殿內傳出，門口幾個小太監一驚，急忙跑了進去，就見趙皇帝一手捂著鼻子，暗紅的鼻血從指縫裏溢了出來。這可把幾個小太監下壞了，落在最後的一人扭身就向外跑去，嘴裏大喊道：“快，快傳禦醫！”
“皇上，最近天氣燥熱，你應該是上火了，沒什麽大礙的，微臣這就去為您配製幾服降熱的藥去。”太醫為趙皇帝把了把脈起身說道。流了那麽多鼻血，趙皇帝也是虛弱得很，可臉色卻是紅撲撲的，身上也燥熱得很，唯獨自己期望燥熱的那裏沒有反應，心灰意冷的嗯了一聲，默默地想著自己的心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尋常百姓家都知道香火的重要性，而皇家更是如此。自己的寶貝自從那次逃出揚州就不能用了，更可氣的是苗劉兩個逆臣叛亂之時自己竟然還不知道，事後竟然命人將唯一的兒子個活活掐死，到如今方覺得後悔。這麽些年了，一直沒有碰過後宮的妃子們，哪裏能有的了兒女。如果猜得沒錯，肯定已經有人在私底下議論了，若是再沒有點動靜傳出，遲早全天下人都會知道自己有隱疾！作為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這一點是絕對不允許的。而且這事不僅僅關係到自己自身，更重要的諾大的天下遲早自己得交給後人，到時後繼無人豈不是大禍將至？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難題，那就是在宗室裏選一個孩子過繼到自己膝下立為太子，將來繼承大統。可是自己這皇位是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的，如何又舍得將這樽寶座傳給一個不是自己親身骨血的人。
趙皇帝百轉惆悵，小根子也沒好受到哪裏去，回到自己的小屋子裏時兩隻眼睛已經睜不開了，眼前一片模糊。摸摸索索的爬上了床，想著自己這條賤命睡上一覺定然會沒事的。那知道渾身燥熱，根本就睡不著，強打起精神趴下了床，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小廚前，閉著兩眼愣是摸出一把小刀來，狠了狠心，在手腕上狠狠的劃了一下，鮮血頓時溢出。這自殘的一招確實管用，沒幾下子腦袋就清醒了不少，眼前的景象也能看得見了，低頭一看手腕，卻是把自己嚇了一跳！日，下手狠了，一寸多長的口子，鮮血流了一地。扔開依舊拿在手裏了小刀，趕緊找東西綁紮傷口。好是一陣忙活，小根子總算是把自己收妥當了，看著地上那一灘已經有些發暗的血，小根子隻覺得一陣後怕，這家夥，一個不好自己這條小命就交代了，混到現在咱容易嘛咱？不過被他這麽一收拾，身體倒是恢複了正常，不得不感歎趙皇帝的虎鞭大補丸很強悍。
喘了口氣，看著掉落在那攤血跡裏的幾根奇形怪狀的木頭，小根子隻覺得一陣心疼，那可是自己兩個多月的心血啊，難道就這樣毀了？趕緊上前撿起來查看，倒是沒什麽大事，就是在血裏邊泡的時間有點長了，再加上血是熱的，看上去好像有點變粗了。打了盆清水一陣清洗，貌似血滲透到了木頭裏，洗不幹淨了。看著自己的寶貝變成這樣子，小根子皺了半天眉頭，忽然嘿嘿笑了起來，“太好了，古有莫邪舍生鑄劍，今有小根割腕製弩。想那莫邪可是大名鼎鼎的名劍，那小根子我做出的弩，是不是也要名傳千古啊？”
……
“趙大人，皇上怎麽說？”看著趙鼎滿臉笑意，秦檜就知道結果差不了，可還是明知故問道。趙鼎微微一笑，“秦大人，老夫親自出馬，焉有不成之理，嗬嗬。”“哎呀，是下官多慮了，依皇上對大人的信任，這件事情自然沒什麽問題。”趙鼎嗬嗬一笑，滿上滿是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