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笑到最後的人 一
一夜休息，精神飽滿的士卒們就開始列陣，各級將領也是披甲掛劍早早的匯聚到嶽老大身邊，聽他講解對攻城事宜具體的安排。
“城內金國騎兵不少，所以攻城時很有可能金國騎兵自城內殺出，故李橫帶領一萬人馬在城前二裏處列陣，隨時準備抵擋自城內殺出的金國騎兵，萬萬不可鬆懈！”李橫上前一步抱拳道：“末將領命！”“攻城時要注意壓製，咱們自隨州城一路帶來的幾十架床弩這次算是派上了用場。床弩射程近三裏，為了更好的壓製城頭敵軍，由牛大柱帶領三千人馬將床弩抬至襄陽城前二裏處攻擊，記住，床弩威力不小，到了地方一定要先進行試射，以掌握準確高度，免得王貴帶將士們攻城時射傷了自己人。”被他這麽一說，身邊眾將不由笑了起來，大戰前有些凝固的氣氛頓時緩解不少，王貴伸手拍了拍一臉傻笑的牛大柱，“老牛，到時你的準頭可要好一些，要是不小心擦著了我，你下個月的俸祿可就要統統的當我的酒錢了，嗬嗬。”
說笑一陣，氣氛更是輕鬆，在眾人眼中好似拿下襄陽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從新回到正題，就聽的嶽老大認真的對王貴吩咐道：“城內守軍不少，我們不期望一次就將襄陽拿下，所以最合適的方法就是采取疲敵戰術，攻城時你要緊一陣鬆一陣，不要讓城內敵軍放鬆就可以了，千萬不要把所有的攻城的六千士卒一口氣全派上去，這一點一定要切記。”王貴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嶽老大掃了一眼因為沒有領到攻城任務而有些沒精神的將領，笑道：“好了，今天本官和諸位的任務就是認真觀戰，看看攻城時咱們具體有哪些地方還需要改進，這可是這次攻城的真正目的所在。”眾人雖然不太明白嶽老大的意思，可他既然說了讓大家夥認真觀戰，也隻好打起精神跟著他上了新搭建起來的觀戰台。
一通戰鼓響起，牛大柱率先帶著三千人馬護著近五十架床弩向著襄陽城前趕去。床弩又稱三弓床弩，射程近一千五百步，（姑且將它理解為大步，一米）而且一下子可以射出五支型同長矛的弩箭，著實是遠攻利器。可是這玩意想要張開孩童手腕粗細、牛筋製成的弓弦卻是件麻煩事，沒有五十名健壯士卒一齊用力，休想挪動分毫。而且他們這三千人馬可不僅僅是要開動床弩，更重要的任務是護好這五十架大家夥，以免城內敵軍殺出來將這些寶貝疙瘩破壞掉。接著便是李橫指揮著一萬人列成幾個大方陣喊著號子一步一頓的跟在了牛大柱三千人馬的身後，黑壓壓的一片很是駭人。再然後才是王貴指揮著楊再興和王顯的六千士卒扛著雲梯慢慢的走出營門，有了嶽老大的將令反正也不著急攻城，慢慢走剛好節省體力。
城下宋軍排兵布陣，城頭的金齊聯軍也是一陣緊張的忙活，搬石頭的搬石頭，抬滾木的抬滾木。看著城下的陣勢，立於城頭的敖齊爾忍不住歎了口氣，嶽飛這陣勢排的太過緊密了，他原本也想著發揮騎兵的優勢，待到攻城宋軍到了近前時就打開城門出去衝殺一陣，占些便宜就溜回來。可是看著李橫所帥的一萬人馬長槍如林，陣型緊湊，而且步伐穩健，自七裏外的宋營到現在的城前的二裏處整整走了五裏得路程，絲毫不見鬆動，步伐也是穩健異常，就算是自己派出騎兵也不一定能衝地跨他這陣型，說不定還會被人家黏住，那可就虧大發了。糾結一下，還是決定放棄出城遛一遭的想法，乖乖的呆在城牆上依借城牆之利讓前來攻城的宋軍碰個灰鼻子吧。
待到王貴帶著六千人馬晃晃悠悠的趕上來時，牛大柱的五十架床弩已經調試好，費了一番力氣，終於將弓弦拉開，紛紛對準城頭將和尋常長矛沒甚區別的弩箭射了出去。雖然床弩的數量不多，以及準頭有待多多加強，可是一架床弩一次能射出五支長矛，現在一次齊射，場麵可是駭人的緊。雖然有很多因為高度不夠紛紛射到了城牆上，可是就是那不足三分之一的射到了城頭也是引起了慌亂一片。這樣的一弩箭下去，要是碰上倒黴的人，洞穿三四個不成問題。一時間城頭慘嚎不斷，被嚇得膽戰心驚的士卒們紛紛抱頭鼠竄。敖齊爾倒是沒什麽，這床弩他可是知道的，雖然效果驚人，可是操作起來卻是麻煩得很，先不說那奇差無比的準頭吧，光是要張開弓弦發射一次就得倒騰大半天，這樣一來，床弩就像雞肋一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聽著頭頂的呼嘯聲消失不見，敖齊爾從牆垛之下站了起來，向下一望，果然就見宋軍士卒手忙腳亂的在倒騰那幾十架床弩，而另一部分扛著雲梯的士卒則衝了上來。一陣呼喝，被床弩嚇得不輕的士卒們哆哆嗦嗦的趴在城頭抱起石頭，隻等著宋軍到了城下就動手，而另一部分弓箭手已經開始搭弓射箭。
打定主意攻城，嶽飛自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王貴帶上來的六千士卒有一半拿著盾牌，一接近了城頭弓箭手的射程就將盾牌舉在了頭頂，一頂挨著一頂就像頂大鍋蓋一般護住了自己和同伴，雖然仍有縫隙，可是城頭落下的箭雨倒是擋住了七七八八，是以傷亡很是輕微。在靠近一點，箭矢的威脅就微乎其微了，拿下頭頂盾牌，扛著雲梯的士卒們嚎叫著就衝向了城牆角下。
戚方因為要處理楊幺的事情，並未隨著敖齊爾一塊去城頭。聽著外麵喊殺聲震天響，提筆準備寫一道調兵將令的戚方想了想又把筆放在了一旁。嶽飛剛開始攻城自己就下令調兵，肯定會引起有心人的懷疑，還是再等一等吧。
楊幺也是不停地在屋子裏踱步，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心中倒是不覺得害怕，可是等著對手先動手的滋味著實有些讓人難以忍耐。又轉了半天，才想起帶著幾名道童一直住在一間小獨院裏的老不死，這個老家夥自昨夜回來一直沒動過窩，這種時候依舊留在自己身邊，肯定另有圖謀，很有可能就是準備尋找機會刺殺自己。想到這裏停下了腳步，楊幺將一直侯在門外臉色有些緊張的幾名侍衛喚了進來，低聲吩咐道：“等會你們要見機行事，老不死身邊的那幾個道童看著身板功夫定然不弱，等他們來到我身邊時你們不要攔著，臉色也要放鬆些，而後趁著他們不備再下手結果他們的性命，明白嗎？”楊大帥雖然要大家放鬆些，可是遇上這種事幾個莊稼漢子出身的侍衛那裏還能放鬆的起來，雖然是一陣點頭，可臉上卻是更緊張了。楊幺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說完這話就再次在屋裏踱步，根本沒有在意。
這時的呂先生倒是一臉淡定，看也不看正坐在一邊把玩著手中匕首以緩解自己心中緊張的杜王爺侍衛，獨自坐在一邊悠閑地品著茶。‘噔噔噔’敲門聲響起，幾個杜王爺侍衛謔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匕首緊緊地握在手中。“老神仙，小的給您送飯菜來了。”聲音自門外傳來，幾個侍衛不由得鬆了口氣，原來是個送飯的。呂先生放下手中茶杯，對著一名侍衛微微頷首。侍衛點了點頭，將匕首受災袖筒中，大步走向了房門。
將手裏的食盒放於桌上，侍衛道：“先生，已經是晌午了，城牆那邊也沒了動靜，咱們到底還動不動手啊？”呂先生抬頭看了他一眼，淡聲道：“聽命行事就是，吃飯吧。”侍衛尷尬一笑，忙不連跌的打開食盒將裏麵的飯菜端了出來。
整整一個上午，打打停停雖然喊殺聲不斷卻是沒有死了幾個人，王貴謹遵嶽老大吩咐，來了一雷聲大雨點小無賴招術，雲梯架在牆上，派上前的士卒還不足一千人，大部都落在城頭弓箭手的射程外鼓勁呐喊，以壯聲勢。這還不算，就連那跑到城牆下的一千士卒也沒幾個人真的動手爬雲梯，大多數都是舉著盾牌從這邊跑到那邊，然後再從那邊跑到這邊，城頭扔下來的滾木石塊可是不少，愣是沒砸傷幾個人。敖齊爾看著自然是一陣氣急，有心讓士卒們放鬆休息一下，卻是不敢，城下宋軍現在沒爬雲梯可別不代表等會不爬，萬一自己準備不充足被他們上了城頭那可就虧了。
敖齊爾怎麽說也是智將，稍微想了想就有了應對的辦法，你能喊，我也能喊！於是城頭守軍除了一小部分繼續往下扔東西砸人，剩下的也是站在後邊瞎喊一氣。就這樣除了六次被牛大柱的床弩射殺了一些人之外，兩方人馬加起來死傷沒超過一千人。
挨到中午，隨著嶽老大命人鳴金收兵，這一場像是鬧劇的攻城就算是結束了。
……
飯後休息一個時辰，雙方再來戰過，嶽老大依舊擺出這麽一個無懈可擊的陣勢，不過這次出發前倒是對王貴嚇了一條命令，瞅個合適的機會猛攻一次！王貴得令，先是照著上午的模式來了一陣，看著城頭金兵還是上午那副應對方式，對著一直跟隨一千士卒在城牆腳下的楊再興揮了揮手中的小旗。楊再興會意，猛的一聲大喝，轉身就躍上了身後的一架雲梯，蹭蹭的向上爬去。一見楊將軍動手，眾士卒也是紛紛撲向雲梯呐喊著向著城頭爬去。
城頭守軍被嚇了一大跳，好在敖齊爾一直防著他們的這一招，雖然命大部士卒躲到後麵吊嗓子，可是石頭滾木就放在腳下，這時一看城下宋軍發起猛攻，一聲呼喝，眾士卒抱起家夥什就跑上前去。饒是如此，還是差一點點被最先發力的楊再興摸上城頭。。石頭滾木如雨點般落下，這一波猛攻被打退了，楊再興一看上不去了，順著雲梯的兩根主幹就滑了下來，帶著退下來的士卒向後跑出幾步避過這一陣的滾木石塊。
看著他們退遠，敖齊爾悄悄地鬆了口氣，虧得自己有防備，否則還真被嶽飛得逞了。被這麽一嚇，敖齊爾可是再也不敢大意，督促著士卒在城頭嚴密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