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火燒蘆葦蕩
蕩嶽飛無奈的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要不然在進去被困住的話，長了記性的湖匪一定會等到被困的人活活餓死才出來，那時就沒有今天這樣將向導送上門的好事了。
休息了一天一夜，各路大軍陸續趕來，加起來有近五萬人馬，除了五十餘艘車船以及數百艘大大小小的其他水師戰船，剩下的全是些有蓬或是沒蓬的民船，其中竟然還夾雜著七八艘裝修華麗的畫舫，也不知道這是哪位大哥別出心裁將這玩意也收刮來當交通工具。
嶽老大手握李老頭的總督各路剿匪兵馬的將令，剛剛趕來的其他將領自然紛紛前來他所在的車船隻上拜會，以商討軍情。原本嶽老大把命人登陸砍伐蘆葦的意思剛剛一說，眾人都是大搖其頭，這一望無際的蘆葦叢何時才能全部砍伐完，而且裏麵水路縱橫，難度那是相當大，若是依著嶽老大的意思，大家夥全在這洞庭湖裏過年算了，說不定到了那時候，新一批蘆葦又長上來了！
掃了嘟嘟囔囔滿臉不樂意的眾人一眼，嶽老大淡聲道：“諸位，前幾日本官帶人進去一趟，可是裏麵湖匪利用蘆葦叢布下彌天大陣，險些將五千人馬全部折在裏麵，若是各位不願意聽命砍伐蘆葦，為了完成剿匪大計，不辜負聖上和李綱大人重托，明日咱們就殺進去。”眾人麵麵相覷，這麽危險？！停了半晌，當日潭州城中首次剿匪會議第一個發言的張兄起身抱拳道：“嶽大人，你奉李老大人之命總督各路兵馬，大家聽當然你的。你說怎麽辦咱們就怎麽辦！咱們暫且在此休息一天，明日一早就開始砍伐蘆葦，眾位說是不是啊？”其他人忙不連跌的點頭，紛紛表示讚同，雖然這差事苦了一點，可總好過殺進蘆葦蕩丟了性命吧。
第二日一早，嶽飛手下的將士率先開始行動，好給其他幾路大軍做個榜樣。打仗，驍騎營是先鋒，這幹活，驍騎營還是當仁不讓的先鋒，在三大巨頭的呼喝下，驍騎營五百將士乘坐小船第一批登陸，揮舞著斬馬刀開始和蘆葦戰鬥！
雖然早有準備，戰況還是有些出乎意料，砍人很是順手的斬馬刀麵對糾纏在一起的蘆葦，卻是顯得笨拙無比，狠狠一刀揮下去，最多也就斬斷三五根，然後還得費盡力氣將它們揪扯出來。來回視察進度的嶽老大看到將士們滿頭大汗的樣子，不由歎了口氣。術業有專攻，這話一點不假，麵對敵人威風凜凜的斬馬刀，對付起這些小小的蘆葦來還不如農家的鐮刀好用。看著一晌午向前推進還不到兩百步，嶽老大不由得泛起愁來，照著進度，等將著蘆葦全部消滅完，得等到明年春天了！
小李將軍上去試了幾下，搞得自己滿肚子怨氣，這叫什麽事嘛，用盡全力的一刀就像打在了空出，著實浪費力氣！扔下斬馬刀，滿臉氣惱的走到嶽老大身邊：“將軍，這法子可行不通，咱們直接將蘆葦推到不行嗎？”嶽老大搖了搖頭：“不可，這東西極具韌性，暫時推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再次起來，那樣不但是白費功夫，就怕到時咱們陷進去找不到出路！”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幹脆一把火燒了完事！”小李將軍有些氣惱地說道。嶽老大一怔，喜道：“對呀，咱們將這蘆葦燒了不就可以了嘛，哈哈哈，子玉好想法！”小李將軍不由一愣，自己這隨口一說也行。
有了好辦法，嶽老大急忙命正在和蘆葦奮戰的士卒停下休息，立刻動身返回船上命人召集其他幾位將軍前來商議。幾位將軍也如嶽老大一般，對這茂密的蘆葦蕩幹著急沒辦法，再加上手底下全是些吃幹飯的，出工不出力，一上午下來僅僅推進了五十餘步，這狀況更是讓他們對前途趕到渺茫，就這進度，後年能回家就不錯了！聽聞嶽老大有招，急忙乘坐小船向巨大的車船行來。
待到眾人到齊，嶽老大笑嗬嗬得把準備用火燒蘆葦蕩的想法一說，張兄就高興的站了起來笑道：“嶽大人好想法，這火燒可就快多了，用不了幾日咱們就能把湖匪的老巢燒出來！”話音剛落，習慣於和他唱反調的王賢弟立時起來反駁道：“嶽大人，下官以為不可，佛祖嚐嚐教導我們要普度眾生，這蘆葦叢中的湖匪有四萬多人，這一把火下去，全都得給燒死，那可就變成超度了。此舉有傷天和，萬一佛主怪罪下來，咱們死後可是要下阿鼻地獄的！”看了看眾人臉色也有些難看，王賢弟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解釋道：“諸位大人莫怪，小弟也是為了大家好。”
嶽老大微微的搖了搖頭，原來這位王將軍還是個信佛之人，也不知道他怎麽就投身行伍了。頓了頓解釋道：“王將軍莫急，這蘆葦蕩看起來是有方圓七十裏之舉，其實湖匪所在的島嶼上卻並不多，咱加上蘆葦潮濕，要想一把火全燒著了也不可能。而且蘆葦蕩中交叉水路隨處可見，到時大火一起，眾匪也有藏身之處。所以根本就死不了幾個人。”
“這樣啊，是下官唐突了，嶽大人莫怪才是，嗬嗬。”幹笑兩聲，又坐在那裏。張兄一見這家夥吃了癟，心中很是高興，朗聲笑道：“事不宜遲，請嶽大人下令，大家也好回去準備。”嶽老大笑著點了點頭……
高舉火把，立於船頭的張德彪回頭對身後一臉沉著小李將軍道：“大人，咱們從哪裏開始放火？”小李將軍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道：“所謂四處開花，咱們要讓島上湖匪顧得了腦袋防不住屁股，讓弟兄們四處散開，多處點火，燒出一條水道便殺進去繼續放火。記住了，千萬別把自己燒著了！”張德彪哎了一聲，撐直脖子朗聲道：“李大人有令，眾將士散開四處放火，那裏燒出入口繼續深進放火，爭取燒到湖匪的屁股。放火危險，大家注意自身安全，若是燒死自己，事後統統五十軍棍！”亂七八糟的將小李將軍原本就亂七八糟的命令複述一遍，眾驍騎營將士分乘小船四處散開，興高采烈的展開了放火行動。
蘆葦蕩外麵的官軍動向，坐鎮安樂道的王昌德和賈軍師自然了若指掌，原本聽聞官軍開始砍伐蘆葦，兩人還笑得前俯後仰，賈軍師更是搖著手中新做成的野鴨毛扇不屑道：“官軍真是愚蠢之極，難道不知道放一把大火這蘆葦蕩自然化作飛灰，何須如此勞心費力。”王德昌點點頭笑道：“軍師所言甚是，麵對這樣的手，我等焉有不勝之理，嗬嗬”兩人剛沒完沒一會，又一個在前方探查情況的的湖匪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大頭領，軍師，不…不…好了，官軍正在放火燒蘆葦蕩！”
噌，王德昌一下子站了起來，瞪眼道：“你可曾探查清楚？”報信湖匪一直門外，“絕對屬實！”王德昌往門外一看，隻見天際間黑壓壓的一片，正是潮濕的蘆葦沒有燃盡散發出來的。心中一突，一屁股跌坐回去。賈軍師也傻了，喉結聳動一陣，滿臉死灰道：“王……王大哥，現在怎麽辦。”
啪，飛身而起的王昌德一巴掌打在賈軍師臉上，直接將他打得飛了出去，咬牙恨聲道：“烏鴉嘴！”賈軍師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捂著瞬時便腫起老高的臉頰顫聲道：“王、王大哥，小弟過錯等會再議不遲，現在最要緊的是想個辦法度過這一劫才是。”王昌德氣惱的哼了一聲，扭頭喝道：“來人！”一直站在門外目不斜視，但豎起耳朵偷聽屋裏動靜的兩名王昌德護衛便急忙走進來，抱拳道：“大頭領有何吩咐？”“立刻集合所有人馬，並把船隻集合起來，準備突圍！”兩名侍衛得令而去，王昌德卻發起了愁，手下還有四萬多人馬，可是船隻大小加在一起也就兩百餘隻，最多可乘坐兩萬人馬，剩下的那些隻能拋掉了，想著扭頭看了一眼賈軍師，這人倒是一個頂缸的好料。
賈軍師卻不知道王昌德的想法，見他又向自己看來，嚇得連退兩步，生怕這位大頭領再次出手賞自己幾個大嘴巴。
人馬分散在各個島嶼，一時間想集合起來談何容易，整整一個時辰過去了，也就集合起不足三萬人馬，這時濃煙蔽日，心急如焚的王昌德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對著麵色慌張的大小頭領喝令道：“官軍近在眼前，我們的大業危在旦夕，如今之計唯有拚掉這條性命與官軍決一死戰，成則從此稱霸洞庭湖，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敗則被安個謀反的罪名誅滅九族，死無葬身之地。各位兄弟聽我號令，兩萬人馬聽我指揮乘坐戰船向北迎擊官軍，其餘人馬以及還沒有趕到的弟兄由軍師統領留守安樂島迎擊官軍，大事成敗在此一舉，望眾兄弟齊心協力共度難關！”
一番話，說的眾頭領是熱血沸騰，紛紛喊著要隨著王大哥將官軍全部扔到湖裏喂魚去。王昌德伸手壓了壓，待到眾人靜下來這才轉身拍著賈軍師的肩膀說道：“軍師，安樂島安危事關所有兄弟身家性命，望你好生將安樂島守好，待擊退官軍記你首功！”大頭領不但沒有怪罪自己，還將這等重要的事情交付於自己，賈軍師感動的熱淚盈眶，顫聲道：“大哥放心，小弟就算拚的這條性命不要，也會守住安樂島等大哥勝利返航！”
王昌德也是滿臉動情的狠勁點了點頭：“好兄弟，待大哥回來同你共享榮華富貴，保重！”說著，兩行眼淚便落了下來。賈軍師不疑有假，使勁的嗯了一聲，就像是便秘那樣。
王昌德帶著人馬登船，賈軍師站於岸邊含淚揮手告別，濃煙遮蓋的天空中緩緩的傳來了刀郎那略帶憂傷的聲音：送戰友，踏征程，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傳來駝鈴聲……場麵感人至極，在場眾人紛紛落淚，隻是不知道確實是因為送別傷懷，還是被不時飄於眼前的濃煙嗆得。總之一句話，眾人落淚是為了王大頭領的舍己為人，也為了眾兄弟之間這份情誼，更為了前途的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