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父老鄉親,我是朱淩誌,請你們靜一靜,我講幾句,如果有疑問的可以當場提出!”朱淩誌壯聲喊道。初聞杜先生已被謀殺的事實之時,端著茶杯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著,瓷杯身與杯蓋強烈碰撞發出“哧--鏗--叮”的聲音,像是一道索命符緊緊貼在少明的命門上。

世上不乏大學問之人,可目前能解得了少明之毒的人卻隻有杜先生。試問他現在要如何去找另外一個郎中來為自己的兒子解毒?時間來得及嗎?少明還能等嗎?好大一會,朱淩誌才從這等噩耗中緩過神來,帶著顫音激動的道:“帶我去!”

“朱老爺,您的家將在裏麵不出來,我們隻想討個說法,我們要為杜先生的死討個公道。”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激動的說道,他們是被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動的,出門一看,就看到王兵鬼鬼祟祟的站在杜先生門前,接著就闖了進去。

“朱老爺,您將他叫出來,我們來當麵對峙。還有,杜先生走了,我希望您能盡快破案,還杜先生一個公道,還我們百姓一個清明的天。”人群中另一個年輕人的憤憤不平的說道,杜先生為他娘親治好了多年來的痔瘡,讓他娘親免受了痛苦的煎熬,他萬分感激杜先生的恩情,他的大恩大德來生做牛做馬也是還不夠的。

“對,盡快破案,讓杜先生入土為安!”圍著的人群大都是這附近的百姓,他們俱都受過杜先生的恩惠。杜先生治病,不問身份,不問緣由,隻救需救之人,收的銀錢也是非常之少的。可這次.....

“好,鄉親們!我朱淩誌答應你們,一定要將凶手揪出來,以慰杜先生的在天之靈!”朱淩誌擺了擺手,示意大家肅靜,他要說話,他心裏何償想杜先生死,兒子還等著救命呢?杜先生死了,少明也……是誰,是誰要和朱家過不去,是誰要奪我兒的性命?我朱淩誌窮忙一生,定要殺了你!將你碎屍萬段!

“鄉親們,都退了吧!相信朱老爺,朱老爺給我們土木堡帶來的繁榮是無話可說的,給我們大家帶來的實惠是沒處說的。我們理當相信他!”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眾鄉親們麵前,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季張員外。他來做什麽?怎麽還幫自己說話。朱淩誌心裏疑惑不已。今昔非比往日,兒子如果解不了毒,後果.....

“啊,是張員外,大家都過來問聲好吧!”不知是誰在人群裏喊了一句,眾人都將張季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問起來,什麽對這事怎麽看,對朱家怎麽看,對那個鬼鬼祟祟的王兵又如何看!杜先生得罪了什麽人?

“大家,相信我們,相信我與朱老爺,不日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現在你們都回去吧!散了吧!”張季大手在空中揮舞著,讓這些人散了。

果然,人群三三倆倆的走了。

“張老弟,你....”朱淩誌心裏說不上是什麽心情,少明是因為你兒子中了毒,現在唯一能解毒的人也被謀殺了,理當你們張家的嫌疑最大,可朱淩誌暗暗覺得,張季是不會做出那等栽贓嫁禍的事,男子漢大丈夫,站得直,行得正,張季在土木堡中的威望一向頗好。可問題是現在要破案,要揪出凶手為杜先生報仇。至於少明……

“朱老哥,現在我們應當摒棄前嫌,一起齊心協力,抓住凶手!”張季向朱淩誌伸出了友好之手,朱淩誌遲疑著不知該不該也伸出手去。如果伸,是不是代表著自己就原諒了他,原諒了少明中毒不關他張季的事,如果不伸,是不是代表著自己還在怪著張季。

子不教,父之過。朱淩誌無法原諒張賢的歹毒行為,從某一層麵上來說,張季也是兼有責任的,做爹的,豈能容兒子胡作非為,草菅人命。

“好吧,一起進去吧!”終於,朱淩誌的手還是沒能伸出去,張季笑笑,也就釋然。隨著朱淩誌一起進入到了房內,初進到門內,一股血腥的腥味充斥著鼻腔,張員外捂住了口鼻,朝朱淩誌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對死人見的機會不多,不像朱老哥,久經沙場。朱淩誌望著那一大灘血跡,在血泊裏躺著的杜先生,拳頭攥的錚錚作響。又審視了一番房間書櫃那淩亂不堪的書灑滿一地。果然,與自己想的無異,這些人初步斷定是衝著少明來的。

“老爺,我.....”王兵見老爺進來了,旁邊還有那個叛徒張賢的爹,一肚子怨氣不打一處來,倔強的別過臉去,看也不看張季。

“王兵,你告訴我!這到底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事?”朱淩誌深深的盯著王兵,他不希望這事與他有任何關聯,因為他是少明的結拜兄弟,因為他是他朱家的人,可說回來,如果真的有幹係,他斷然是不會放他一馬的。

王兵看了看老爺旁邊的張季,那意思是說他是外人,我不想說。朱淩誌沉聲道:“讓你說就說!都什麽時候了,還打馬虎眼!”

王兵怨恨的瞪了一眼張季,想了想,說道:“少爺在房間痛的死去活來,我想來催一下杜先生早點治好少爺,可來敲他的門,卻關得死死的,我拚命的敲,狠命的敲。這才驚醒了周圍的街坊,之後,避無可避,躲無可躲。我就破門而入了!”

“張員外,這事你怎麽看?”朱淩誌想聽聽張季的想法,商人,總有敏銳的洞察力,這點,不可否認。即便他現在不招自己的待見,卻不妨礙他們學術上的交流。

“朱老哥,初步來看,凶手似乎在找什麽東西,從那一地的書能看出來。而且,似乎還沒有找到,惱羞成怒,一氣之下,將杜先生給殺了!”張季笑著看了看朱淩誌,情況十分明朗,但是他到底在掩藏什麽東西,他一個大夫能遭人嫉恨的也就是藥方,想想藥方,又聯係到朱少爺的中的毒,答案呼之欲出.....

“咦,這本黃色冊子是.....”朱淩誌意外的發現杜先生腰旁有一本黃色的笑冊子,上麵還沾了些血跡。而自己腳下踩著的赫然是那個用血跡寫下的‘朱’字,一下子跳開了。

“讓開,讓開,都讓開!縣令朱大人到!”外麵吵吵嚷嚷的聲勢浩大,張季心頭感慨一聲‘來得好快!’一推手,奪過小冊子,重新塞進了朱淩誌的懷裏。朝他打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出聲。

朱淩誌現在滿腦子的都是為什麽,卻絲毫沒意識到危機感的到來,如果,說假如,假如張季對朱淩誌,對朱家有掠奪之意的話,人證物證俱在,又值縣令突然而至,當場抓獲,朱家的遠景也要變成遠放。

“千戶朱大人,張員外,近來可好?”朱強一下馬車,望了望將整個杜家團團圍住的朱府家丁下人,冷笑一聲。大步流星的進了房間,雙手抱拳,腰身稍稍歪了歪,算是對朱淩誌的見禮。

“哈哈,托大人的福,都好!大人,這是吹的什麽風,將您給吹來了?”張季滿臉堆著笑容朝朱強行了一禮,又輕聲問道。意思是說,我們這才收到消息,您遠在數十裏之外的縣城府衙,這裏發生了命案,您怎麽就知道的這麽快。

“啊哈哈!張員外真會說笑!做父母官的,哪有不為民辦事的道理,哪裏有需要,哪裏就會出現!”朱強也不含糊,不從正麵回答張季的問題,而是拖上了一頂為民請命的大帽子扣在頭上,張季笑笑,不再說什麽。

“千戶大人,您這是?”朱強眯著眼睛盯著朱淩誌腳下,咄咄逼人的架勢,不懷好意的眼神,將朱強可憎的麵目表露的一覽無遺。張季暗暗著急,這個時候朱老哥,一定不能翻臉,一翻臉,全完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朱大人,您這是?”朱淩誌強忍著要發怒的情緒,若不是張季的一再打眼色,他真想拂袖而去,一個七品芝麻官也敢管老子的事,小子,信不信老子帶人挑了你的府衙。既然你他.媽.的給我臉色看,老子也沒必要給你麵子。

“千戶大人恕罪,是下官唐突了,下官隻是在提醒朱大人,您是武將,斷案這等文縐縐的事,還是不要插手了!雖然發生在您的地頭上!”朱強這一句話,悄無聲息的將兩人劍拔弩張的氣勢推到了頂峰,朱淩誌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好一個朱強。言辭犀利,又句句在理。讓人挑不出毛病。但是,你也太小看我朱某人了吧。

張季心裏透亮透亮的,這個朱強,明顯是來者不善,為今之計,還隻能與之虛與委蛇,相互斡旋,強拚不是正道,希望朱老哥這個時候千萬不要犯渾,一犯渾,整個朱家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連帶著他張家也會被連根拔起。

“朱大人,謝謝你善意的提醒,改日有空去府上小坐一會吧!告辭!”朱淩誌大手一揮,背著手負氣離去,他.媽.的,太憋屈了,這個朱強,誰給他的膽子,敢這麽對我說話。

“朱大人,在下也告辭了!”張季抱歉準備告辭道,他要趕著回去與朱老爺商量下策,敵人這次來的迅猛,準備的也十分充分,必須小心的計劃。

“張員外,你留下!我還有事想問問你!”朱強得意的看了一眼朱淩誌,你官比我大怎麽樣呢?要不是你官職比我大,老子當場就將你抓了。落入牢籠的野獸能掙紮多久,當然,野獸不是你,是你兒子。

“老爺,我們走吧!”王兵推著老爺往外走,再不走,老爺說不定真要動手了,現在不能動手,形勢比人弱,一動手,到時候,他們可以說朱家是想殺人滅口。真要到了那時候,好比跳進了黃泥襠,不是屎也是屎了!張季,哼,你們就是狼狽為奸的老東西,和張賢那叛徒一樣的德行,有什麽樣的爹就有什麽樣的兒子。

張季暗叫一聲不好,朱強這招打的非常玄妙啊!將他單獨留下,引起朱老哥的猜忌,那麽朱強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隻是朱老哥,你千萬回去了要和少明商量著辦呐!朱家,張家,全交代在你手裏了!

PS(晚更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