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之後,朱少明懷揣著深深的愛慕之情毅然帶著三兄弟前往懷來縣城參加縣學,那深不可測的愛慕之情完全是從張賢的表妹穎思中來,那日與她的偶遇實在是天賜的良緣,奈何她換了衣服,就再也不見其身影,嚴刑逼供之下,張賢這才吐出穎思是他表妹的事實,遍體鱗傷的林雲,被張賢一並帶回了府中照顧。吩咐好一切事宜之後,張賢隨著大哥一同前往懷來縣城。

三人輕裝上陣,隻帶了些換洗的衣服,再就是些許的盤纏。按朱少明說的,銀錢乃是身外之物,太過依賴會使人生性懶惰,無法自拔。這一晃神間,三人來到懷來縣城已有兩月之多。而朱少明屢尋佳人未果敗興而歸。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張賢,你能說出它是什麽意思嗎?”私塾裏,教書先生背對著十多個學生默念著三字經中最常見也是最經典的論斷。沒被點到的人俱都是掩嘴輕笑,個個做好了看戲的準備,朱少明冷眼看著這些人,尤其是那個盛氣淩人的趙子寧。他坐在位子上,雙手抱臂,正得意的回視著朱少明,當明悟了朱少明意思後,聳聳肩膀,表示這和他沒有關係。

半天不見動靜,不聞回答聲,隻聞嘲笑聲,教書先生回過身來,發現張賢還趴在位子上呼呼大睡,真是豈有此理。上他的課竟敢公然睡大覺,昨晚幹嘛去了?做賊去了?還是藐視他這個先生的威嚴。不耐的再次將聲音提高了一個節拍,道:“張賢,你起來回答這個問題!”林成化把張賢二字咬的很重,手中揮動的戒尺一上一下的拍擊著掌心,麵色不善的看著還在繼續睡覺的張賢。眾人俱忍著笑,等著看好戲。

朱少明拿手推了推張賢,這個家夥還不明所以,睜著兩隻後知後覺的眼珠子瞪著自己。好死不死的問了句:“放學了?”也不管是不是真的放學了,起身便走。“站住!”一聲怒喝,鎮住了張賢,也把他從無邊的睡意中拉了回來。張賢有些納悶,不是放學了麽?先生怎麽還叫住他。四下望了望周圍的同窗,個個正襟危坐,麵色嚴肅,就知道情況不妙,趕緊認錯道:“對不起,先生,剛與周公探討了一下睡夢問題。”

“哈哈哈……”張賢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逗笑了這些看戲的‘同窗’,指手畫腳的,捧腹大笑的,更有甚者,拍著桌子摸著肚子,因為他實在是笑得不行了。張賢太逗了,這麽長時間以來,莫有誰敢和先生頂嘴,頂嘴的下場可是非常之淒慘的,他們還不想輕易嚐試,但是現在有人為他們做出了榜樣,他們要做的僅僅是拭目以待。

“肅靜!肅靜!學府重地,豈容你們大聲喧嘩!”林成化手撫著下巴,眯著眼睛望著這個上課睡大覺的學生,真當他是那些昏庸之輩這麽好糊弄嗎?還是他將自己當成是那些勢力的先生好打發?想到這裏,心裏的怒意更甚,他最看不慣驕奢*逸好逸惡勞的家族子弟,仗著自己出生優越,不務正業,遊手好閑,簡直就是無惡不作。同樣也不能容忍他手下有如此的弟子。

“張賢,那你與‘周公’都討論了些什麽問題!”林成化眯著精光閃閃的眼睛看著張賢,希望他的答案能觸動他,而不是如自己想的那般是糊弄他的。他教的學生裏麵,有幾個表現非常出色,不驕不餒,沉得下氣,是堪大任之人,而張賢則是其中的一個,另兩個一個朱少明,一個是趙子寧。

“回先生,學生與周公研討了一番人的夢境問題,他說夢有心生,意由夢起,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學生則有不同的觀點,夢是我們睡眠時的一種幻境,它是我們未來將要發生或還未發生的一種預兆,是一種警示,比如剛剛,我聽周公說先生,您要責罰我,是這樣嗎?”張賢自信的侃侃而談,讓人聽之仿佛恰有其事又不得不信。

“一派胡言,先生,您千萬別聽他的一麵之詞,那都是誆騙你老人家的片麵之詞!”咋聞張賢之言,李林芝一口否認張賢的說法,站起來聲情並茂的斥責張賢是大逆不道之輩,是大奸大惡之徒,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小人。

李林芝係與趙子寧交情暗深,是力挺趙派的骨幹成員,趙派向來以打壓朱派為己任,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將朱派拉下水,若不是得了趙子寧的意,朱少明斷想他是不會如此做的。

“先生,我覺得現在討論孰對孰錯還為時尚早,倒不如先讓張賢同學回答了您的問題之後再來討論也為時不晚,您意下如何呢?”朱少明深知,如此騎虎難下的境地,必須站出來一個人給先生台階下,先生也是人,也會生老病死,同樣有脾氣,手心手背都是肉,同樣不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是朱少明卻可以在其中加大其中的砝碼,讓有利條件偏向自己這邊。

“不行!他睡的不醒人事,是藐視這門禁森嚴的學府重地的惡劣行徑,試問國家棟梁之才的發源地又豈是是隨便玷汙的?公理何在,道義何在?”乍看先生麵色已有絲絲鬆懈之意,如果任由朱少明強詞奪理的勸解下去,勢必會錯過這一場整倒張賢的好戲,無論於己於私,他都不願放過張賢。朱少明看了看說話之人----薛平。他,立場模糊,有時候會覺得他是倒朱派,又偏偏他做的有些事情倒讓朱少明覺得他像倒趙派,簡單的說,他就像是一根浮萍。飄搖在朱派與趙派之間。

林成化聽得薛平之言,暗暗點頭,瞪了一眼朱少明,差點就被投機取巧之學生蒙混過關了,惱羞成怒地道:“張賢,貿然藐視學堂,你可知道先生要罰你什麽?”怒從心起的林成化看及張賢眼裏的血絲又心生不忍,不自覺放低了說話的語氣。隻是希望他日後不要再犯才好。

“回先生,學生知錯了!先生要責罰也是有道理的!同樣的,先生自己心中也有主意,何須些挑撥離間的閑人搬弄是非呢!”張賢也不是好相與的,你薛平想挑撥先生懲罰我,但是你找錯了對象,你問問我大哥,我是好說話的人嗎?張賢這話不卑不亢,一方麵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又接著馬上放了先生一炮,誇他有主見有思想,最後言詞犀利的諷刺了薛平的不懷好意。

“先生,您別聽他的滿嘴胡言亂語,那都是欺騙您的!先生!”李林芝急不可耐的站起來好言勸慰道,隻是這樣的話不但起不到任何效果,反而會讓先生對他的目的產生懷疑,朱少明分明看見趙子寧眼中一閃而逝的失望之意,有一句話這麽說的,不怕豬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住口!我讓你說了嗎?”林成化一聲冷喝,打斷了李林芝的豪言壯語,你是先生還是我是先生,我用得著你教我怎麽做嗎?如果你認為你比我行,那你來教,我下去聽,而現在,既然我是站著,你坐著,那麽就說明我比你行,比你懂的多。你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該怎麽做?

“是!學生知錯了!”李林芝被駁得啞口無言,隻得怨恨的瞪著張賢。一切都是他的錯,要不是他,自己又怎能惹惱了先生,該死的張賢,你等著,此仇不報非君子。王兵有意見了,我二哥不就是睡了一會麽?至於讓你們這些人嘮叨不停嗎?一,他沒睡你們老婆妻子,二,他不欠你們一分一毫,三,什麽狗屁同窗之誼,全是糊弄人的鬼話,我王兵在部隊中待過幾年,哪裏會是這樣的你言來我詞去的。

“先生,你的問題,學生不才,曾經做過幾年兵痞子,也能答上來,我們進到學堂,不僅是聽先生的教書,也還是想感受先生的育人之恩!剝離了這些,先生教書育人的意義何在!學府的威嚴何在!而現在,同窗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辨來駁去,我想問這是學堂還是在開集市,是做學問還是在討價還價!”王兵實在是受不了了,我二哥那麽謙卑的向先生你賠禮認錯,你卻聽信那些圖謀不軌的小人讒言,讓我二哥臉往哪放,讓我大哥麵上何羞?

“學堂之上,不許口出狂言!”朱少明出言製止道,為了維護先生的麵子,隻好犧牲三弟了。同時朱少明心裏非常飛開心,三弟這陣子看得出來,他是真有心在學,從他剛剛的話裏就能夠知道,費了不少心,一個人的談吐總能看出點這個人的文化素養,這不同於身份背景,身份背景能從穿著打扮上瞧出些端倪。

“王兵,向先生認錯!”張賢也出言冷喝道,看來三弟在大哥的嚴刑逼迫下學到了些東西,這點,是他欣喜的,不論先生最後如何責罰他,都是值得的,至少從今天的這件事裏能看出來他們三兄弟的齊心,三兄弟的謀心和智慧。

“啪啪啪!好一場雙簧表演,我是該給掌聲呢還是該給小費呢?”很突兀的,一陣掌聲響起,拍掌之人站起來,對著朱少明和張賢戲謔道。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你們三人合起夥來欺騙先生,玩弄同窗。又從另一方麵諷刺了朱少明等的銅臭滿身。

“當然,趙公子願意給錢也是不錯的,隻是你那點錢還是留著養老吧!至於這掌聲,我就收下了,哪天等你……”朱少明站起來回擊道,別以為你有兩把刷子深得先生器重,老子就不敢拿你怎樣,要是這麽想,你就大錯特錯了。

“行啦!都別爭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其他人可以走了,張賢,趙子寧,朱少明,你們三個留下!”林成化不耐的揮揮手,讓其餘學生都下課。爭來爭去也不見個結果!有什麽益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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