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麵色猙獰恐怖的仰頭審視了一眼朱少明,這是我孫子,你知道嗎?他是我孫子?是我唯一的孫子,現如今,卻被你狠心的殺害了,朱少明,你到底想幹什麽?

鐵木目睹了這一切,他覺得老先生現在狀態不大好,朱賢弟最好還是不要與他當麵對在一起,兩人之間涉及到血海深仇,一不小心又會鬧出人命,這在隊伍之中是極為不利的。他希望待老者冷靜下來之後能心平氣和的談判,至於地上躺著的那人是不是朱少明殺的,現在沒有定論,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九成的幾率是朱少明做的。

“你們都散了,你,去,告訴其他人,隊伍都停下休整!!”鐵木思忖片刻,發生了命案,不管是誰的生命,都是一條鮮活的生命,都值得認真對待。

士兵們聞言各自摸了摸鼻子,他們想知道地上這具屍體是如何來的,車上,他們知道,隻有一個刺殺朱狀元未遂的女子,那什麽時候出現了這麽一個人,不管從何種角度來說,如果這人是半路上上車的,絕對是對他們禦林軍的極大挑釁。

“朱賢弟,你能告訴鐵大哥到底發生了何事麽?”鐵木關切的問道,言辭間充滿了關心擔憂之意,這件事如果不處理好,那麽,腳夫與禦林軍之間勢必會不斷的發生衝突,誰讓死者是老先生唯一的孫子呢!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如何去想。

同樣地,老者聽聞鐵木的詢問,也支起了耳朵凝神細聽,他想知道是什麽原因會讓這個謙卑的少年狀元痛下殺手,要知道,你們的年紀都是相仿的呀!摒棄掉身份,你們是可以成為朋友的。

麵對老者和鐵木的渴盼,朱少明選擇了退讓,但卻不是滿足,進一步,打草驚蛇,退一步,萬丈深淵。此刻,他沉默是金。左右來回的瞅了一圈那些同樣充滿了疑惑的士兵,無奈的聳聳肩膀,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沒有必要去解答什麽?時機到了,真相往往就在預料之中。

“大家都就地休息,原地待命,沒有我的號令誰若是有一絲絲的異動,按軍法處置!!”朱少明似乎換上了一張臉譜,絲毫不複之前的溫文爾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可違抗的鐵血手腕。

“鐵大哥,老先生,相信我,時機到了,我朱少明必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隻是現在,我還沒有想好怎麽跟你們說,請原諒!!”朱少明想了想,沉吟道,他知道,不給出一個確切或是模糊的答案,這一關,他休想蒙混過關。說罷,人已回身上到馬車上,蓋住車簾,再也不吭聲。

士兵們俱都在心底裏胡亂的猜測著,朱狀元好像變了一個人,在馬車裏到底發生了何事呢?不僅他們想知道答案,鐵木和老者迫切的都想得到一個明確的解釋。

鐵木與老者,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想從彼此的眼裏看到頓然或是明悟的眼神,可惜都沒有,除了一團迷霧再也不剩絲毫,老者的眼裏稍稍比之鐵木多了些複雜的神色,至愛無辜慘死,當事人卻不能給出一個能讓人信服的說法,這不管放在哪裏都是說不過去的事實,但它卻真實的發生在了自己眼前。

遠遠的在隊伍的最前端,那一輛捆綁了兩人的馬車上,王振與錢回相視一笑,這一計謀進行的相當順利,朱少明,看你這次還如何在軍隊中立足,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便你擁有先斬後奏的權利,但國法無情,也容不得你一分一毫的踐踏,現在隻需等待這個消息在隊伍之中慢慢謠傳,在輔以一定的時機由他王振出頭,朱少明,任你舌燦蓮花也無法逃脫咱家為你設計的牢籠。哼哼.......

錢回崇拜似的的呆望著王公公,王公公不愧為王公公,想出對付朱少明的點子就是精妙,如此一來,朱少明勢必會身敗名裂,你想,隊伍之中無形之中分為三派,禦林軍為一派,那個老頭和他的腳夫為一派,最後才是朱少明的錦衣衛,可是現在錦衣衛都撤走了,他朱少明失去掉老頭這最後一個倚仗,可想而知他麵臨的會是怎樣的命運。

就是王振與錢回兩人在醞釀自得的時候,一個士兵悄悄的摸到馬車旁邊,趁人不注意,一骨碌溜上了車裏,摸出匕首,很迅速的給兩位大人鬆了綁,然後,跪拜在地,自責道:“王公公,錢大人,很抱歉來遲了,請責罰!!”說罷將匕首雙手托舉在手心,這架勢明擺著是慷慨赴死的姿態。

王振眯了眯眼睛,冷冽一笑,既然你一心求死,咱家若是不成全你,豈不是對不住生你養你的父母!!想罷揚手一抓,匕首被緊握在手心,淩空一抹,一道水柱飛濺在馬車之內,濺了錢回一臉。

錢回哪見過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麵前死去,此刻見到那個倒在馬車內抽搐的人,嚇傻了,雙目無神驚訝的望著王公公,這.......

“怎麽?害怕了?”王振冷笑幾聲,可憐他?還是可憐咱家,如果是後者,你覺得活不到明天,如果是前者,也隻不過是婦人之仁。成大事者總會有犧牲的,這個社會不是你殺我便是我殺你,當然,與朱少明之間的博弈急不來,一時半會還不能讓其死在穀底,得分步驟。

“沒,沒,沒,沒有.......”錢回語無倫次的回道,他不是可憐這個人,隻是一時間還無法接受生命的綻放與隕落而已,當然,還有王公公的手段,陰狠刁鑽狠辣,就在那一瞬間,錢回分明感受到那一柄匕首割抹的是自己的脖頸。

王振輕笑一聲,沒有說話,抬起一腳將這具死屍踹下了馬車,隨即就有人迅速將屍體裝進了木箱,這一切完成的動作出奇的流暢,仿佛隻是從馬車裏滾出一顆普通的石頭而已,車內王振得意的掀開窗簾望著後方那一輛馬車,淡淡的道:“錢大人,如果說,朱少明畏罪自殺這個理由夠不夠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