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都快讓開!!”一支由勁裝鐵甲護送開路的隊伍橫衝直撞向曹頂天處奔來。率領這支隊伍的先鋒統領正是禦林軍將軍鐵木。人命大於天,大隊人馬既然已經到了涿州城,這些因受傷而疼得死去活來的士兵的生命才是第一位,才是最需要搶先救治的!恰好朱少明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合!!所以這才出現了如此的場景,本是欽差大臣的儀仗隊先進城,現如今卻是一大群隊伍抬著擔架疾步前行。
眼前所見之場景讓惴惴不安的曹頂天有些抓狂,急促的腳步聲,驚惶的叫喊聲,全然未有欽差儀仗隊的莊嚴肅穆。師爺李登眼皮跳了數跳,從這些人冷峻的麵孔中,顯然是受到了重大打擊,如果這個時候,老爺還繼續讓歡迎的老百姓鼓吹嗩呐打鼓的歡迎未免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所以,他低下頭去,小聲說道:
“老爺,讓老百姓都散了吧!奴才覺得欽差大臣的心情不是那麽好!!”李登說罷左右環顧四周,這些老百姓都是他花錢雇來的,酬勞當然不少,但這又有什麽關係呢!這些付出去的錢早晚得回到府庫,隻是暫時交由保管而已。
曹頂天有些訝異的望了師爺一眼,師爺向來不會無的放矢,難道真如師爺所說,欽差大臣的心情不算歡樂?果真是這樣的話!師爺的話還是有那麽一點道理的,於是輕輕別過頭去,小聲在師爺耳畔吩咐了幾句。
儀仗隊裏穩胯高頭大馬的朱少明冷眼打量著這座古城,隊伍剛進到城門之時,目光首先被其高大寬厚的城牆所吸引,瀝青藻癬爬滿宮牆之下,而城門守門的士兵則將腰杆撐得筆直,看到朱少明眉頭大皺,不是他不相信一個守門的士兵有如此高深的敬業精神,而是這個涿州城的知州曹頂天的風評不算那麽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個城鎮裏的最高長官生活作風如此糜爛,可想而知其治下的百姓的生活是如何的水深火熱!
“你就是知州曹大人?”這個時候的鐵木已經率著人馬趕到了曹頂天身旁,見到這個胖子張口開門見山道,現在他需要的是郎中,是能治病救人的郎中,不是與你在這裏磨嘴皮子!至於與知州客套的那些話語就自動省去了。誰他媽的命也沒有自己的士兵重要,你這個知州若是有意刁難,老子今天就一刀砍了你!鐵木麵色非常焦急,這一路上他那顆被緊勒的心始終沒有得到一絲絲的安慰。
曹頂天皺著眉頭靜靜的打量著這個出言不善的勁裝鐵漢,黝黑的皮膚讓其更顯凶神惡煞之光,曹頂天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這人虧心事做多了,難免有些膽小如鼠,就如現在,他本能的以為這個來勢凶猛的壯漢是來找他麻煩的。
“我....我就是!!你是?”曹頂天遲疑了一會還是報上了自己的名號,欽差大臣此刻就在不遠處,他不相信這個壯漢敢對他怎麽樣!盡管有著如此的自信,可說出來的話音還是帶著那麽一些些的顫音,這時,師爺李登拜首道:“不知將軍,有何需要我們做的!”他當然看得出來這個黑甲漢子與那欽差大臣是一路的,拋卻身份暫時不說,觀其麵色擔憂,兩彎眉心處俱是焦急之色,如此急迫的來尋老爺,肯定是有事相求。
“你他媽的快去叫所有的郎中過來,再晚點老子砍了你的狗頭!!”鐵木牛眼圓睜,似要從眼眶裏突出來一般,曹頂天驀然往後退了數步,他覺得想不到來接駕竟會遭遇如此尷尬的局麵,這個壯漢到底是什麽人,一上來不問青紅皂白對他一通亂罵,還要他去為他辦事,曹頂天有些慍怒,這是哪裏來的?眼看著曹頂天無動於衷,似乎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鐵木不費吹灰之力拔出了寶刀一把架在了曹頂天的脖子上,你個夠雜碎,讓你去叫郎中,你就去!再他媽的廢話,老子殺了你!!
師爺笑嗬嗬用手撥開鐵木的寶刀,笑道:“將軍息怒,這就去叫,這就去叫!!”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鐵木緊張的情緒才得到舒緩,順著李登給的台階將寶刀收進了刀鞘中,媽的什麽玩意,再聒噪老子的刀可是不認人的,延誤了治病救命的最佳時機,老子就拿你們的狗頭去祭拜那些將士亡魂。
如果說,做賊心虛會導致虛汗不止,那麽,此時的曹頂天後背心處可謂是汗水橫流,濕漉漉了他一身,那寒光料峭的寶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可不是鬧著玩的,當然,他對著長著黝黑皮膚的勁裝漢子的話深信不疑,從這個勁裝漢子所裝束的打扮來看,品級比自己高出太多,想通了這些,曹頂天堆上了一副笑臉衝著鐵木尷尬的笑笑。
在曹頂天的主動中,在鐵木的不耐中,師爺也不知從哪一下子就找了幾十個郎中趕赴了城門處,擠出滿滿當當的笑臉,道:“將軍,郎中來了,您請便!!”說罷暗自抹了一把汗,這個差事可不好做,但為了下輩子的幸福再困難他也得去給他將郎中找來。
見到郎中果真來了,鐵木緊張的神色才真正緩和了一些,既然郎中來了,那麽,下麵的事就交給這些專業的人去做吧!行軍打仗他在行,但說到治病救人他就是一個十足的門外漢了,這就叫‘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當然這話還是朱少明對他說的,此時用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哪是再好不過了。
“大夫們,如果你們能救好一個士兵,賞錢五兩銀子!!”鐵木大手一揮向著郎中們喊道,這件事他道真沒有朱少明商量,至於這錢,也當是他這個狀元出拉!據說這次賑款,他一個人可是出了四十萬兩銀子的,又怎麽會缺少這些銀子呢!大頭都出了,何況這點九牛一毛的小錢呢!
所有大夫聽聞救一個人可以得五兩銀子,心裏心裏俱都樂開了花!不時又偷偷掃量著被擔架抬著的傷病員,心中盤算著救一個掙五兩銀子,那要是十個八個的,這銀子還不都給賺翻了!隻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士兵和腳夫們中的毒那是那黑釉之毒,這種毒,怕是隨行的那位老者也是無能為力吧!這些庸醫絲毫沒有想到他們所麵臨的處境有多麽艱難,這個世界上,得到與付出是不成正比的,想得到多大的利益,就得比之旁人付出更多。
“這位將軍,不知欽差大人到了沒有,下官已在悅來客棧備好了酒席為欽差大人接風洗塵!”曹頂天幹咳一聲,麵色十分尷尬的道。
鐵木看也不看這個身材肥胖的酒囊飯袋,徑直招呼著大呼前去救治手上的士兵,那些應酬的繁文縟節就交給朱少明去處理吧!他是這次的西行的主帥,為自己的將士生命負責當義不容辭!自己隻是此次西行的武將,說好聽點就是武將,難聽些就是沿途護送的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