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朱少明被掉包出來之後,楊士奇戀戀不舍的回望牢裏那個可憐兮兮的孫子,真是無妄之災啊!皇上讓君武一起的時候,他層疑惑過,以為皇上看中了這個孫子!原來卻是早有打定了這個主意,怪不得皇上會親自上楊府呢!這是做足了誠意,給足了他楊某人麵子!他還不得不接受!

“楊閣老,這個月三月一號就要殿試了吧?”朱祁鎮突然話題一篇,跑到了殿試上麵來,這可是一年一度的大事,更是國之幸事,通過科舉選拔有能力的人才為國家效力,隻是今年這狀元的桂冠恐得主怕會讓那些士子氣得撕破臉麵大罵吧!到時候看你朱少明如何應對?朕可以欽點你為今科狀元,至少在朕眼裏,你配,但是這天下也不是朕一人說了算,悠悠眾口,想娶得蘭公主,還得拿出真本事來!

“不錯!皇上,上次的會試,一共抽出了十一名優秀的人才!時機一到,老臣便會安排!”楊士奇說到科舉之事,整個人都顯得神采奕奕榮光煥發,在做學問一途上,他楊士奇當仁不讓號稱元老,也隻有他學識過人,品質兼優!他的宗旨是力盡讓每一個有才之士都能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可是皇上突然問這個做什麽?又瞥了一眼皇上身邊的這個朱少明,俊眉星目,明眸皓齒,麵白膚潤,凸的眼皮子一跳。

“隨口問問!你安排吧!”朱祁鎮又自圓其說結束了科舉這個話題,楊士奇大惑不解,皇上到底想幹嘛,這殿試的題目由皇上親自出題,經由十一人輪流說出自己的答案,誰最能說服聖上誰就能奪得狀元桂冠,回鄉光宗耀祖。楊士奇突然後悔了,他真想將朱少明這個異類重新關進大牢,有他摻和的事八成都變得不正常。

朱祁鎮突然有種想法,其實這個想法憋在他心裏有些日子了,對於朱少明身邊到底有多少個女人這個問題上,他非常的糾結,男子漢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過,可他不願也不想自己的姐姐夾雜在中間難做,女人一輩子才嫁一次,必須要周全考慮各方麵的因素,這朱少明初見他之時身邊就有一個貌美如冰山雪蓮的白衣女子,至今他仍然記得她看起來如同一朵聖潔的白色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他還聽說趙太師要與朱太師聯結姻親,太師們,你麽是感受到朕給你們帶來的壓力嗎?是想聯合一起對抗大權的日益旁落嗎?如果懷揣著這樣的想法,你們的後輩會被你們貪戀權力的執念所坑害,因為朕奪取政權的道路上絕不容許有人阻攔。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也不能熄滅朕心中那股火熱的心。

“朱兄,你喜歡什麽樣的女人?”朱祁鎮別過臉來,俊挺的高鼻正被夕陽的餘暉所擦過,看起來有些夢幻,在這一刻,朱少明突然覺得,活著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隻要活著,才有可能,隻要活著,才能想盡一切。隻是他一愣神之間倒沒認真聽清朱祁鎮說了句什麽?他啊了一聲,想再聽一次。剛剛確實沒有注意到,他很抱歉。

“黃兄,那一瞬間,從你鼻梁上射過來的金黃色餘蔭正好落在在我眼中,美極了!”朱少明解釋了一句,可看到朱祁鎮錯愕不解的表情之時,他好像有些想明白了剛剛小皇帝在問什麽?是問他喜歡什麽樣的女人。這個,恐怕一時半會還說不上來,喜歡翠碟的不爭,喜歡無衣的冷豔,喜歡孫玉梅的依賴,喜歡張芙蓉的蠻橫,最是讓人心碎是傅紅顏的決絕,她走了,帶著那朵印著梅花血跡象征貞潔的床單走了,沒給他留下任何隻言片語。

“黃兄,抱歉,剛剛想事情了,有些走神!嗯,少明喜歡隨緣遇到之人!如同你我,萍水相逢又相知,亦如明月照溝渠,水到渠成,不強求,不造作!”朱少明不知道這個答案能否滿小皇帝的意,更是不懂其打聽自己私生活做甚?朱祁鎮神秘一笑,率先走到了朱府大門前。

朱府地處安定門,與德勝門同處平行卻相隔了大約六裏路那麽遠,楊府處在德勝門,朱太師府在安定門,趙太師府在東直門,而明賢居定在了西直門,與趙太師府呈遙相呼應處對稱點上。

“咯吱”門咿呀咿呀的被人從裏拔開插栓而打開一條剛夠頭探出來的細縫,張管事驚疑的望著朱祁鎮,這個年輕的後生是來找誰呢!看其衣著華貴精美,不像普通人,又觀其腰間配飾的吊墜,更是名譽中極少的品種翡翠紅玉,這種玉質極為少見,是翡翠,但其中又夾雜了些紅豔的粉色,使整個玉看起來驚豔,大氣,美不勝收。

“請問公子,你找誰?”張管事話還未完就聽見裏麵傳來腳步聲和吆喝聲。“張管事,你在和誰說話呢!把門打開!有人來找就說不在,老爺現在要出去一趟!”這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啊!除了朱太師其人還能是誰?聽腳步聲,似乎有些急促,這是要上哪去呢!他剛來,朱太師就要走,那豈不是白來一趟?

“回老爺,剛來的一年輕公子,老奴這準備問的,您就來了!你自己瞧瞧,認識不?”張裕將一邊門打個半開,如此,門內門外看的一清二楚。朱祁鎮似笑非笑的盯著朱太師,風塵仆仆的是要趕去哪呀!朱少明也沒想到一進門就能撞見大爺爺,盡管他現在不認,依舊不能擺脫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這是一種就算翻臉到老死不相往來也不能改變的事實。他......

朱昆聽聞張管家說隻是一少年,起初也沒在意,少年,一瞬間在他心中想到的是朱少明,可少明還是獄中,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不在意的一瞥,差點沒將眼珠子瞪出來,誠惶誠恐步履蹣跚行至朱祁鎮跟前,跪拜道:“皇上駕到,老臣未有遠迎,請皇上恕罪!”張管家一聽,也慌不迭的跟著跪了下來,口裏混糊不清的念叨‘皇上萬歲等等之類的話語’。

“平身吧!朱太師,您這是要趕往何處去啊!”朱祈鎮揶揄道,話裏的意思滿是打趣之意,又別有深意的回過頭去看了朱少明一眼。後者不可置信的惶恐表情讓朱祁鎮很滿足,不過既然朕已經來了,朱太師就是有天大的事是不是也得放下啊!朕就是天,朕便是你們的君王,君要臣死,你,敢不死麽?

“謝皇上!皇上請!”朱昆極緩的立起身,做個邀請的姿勢,又仔細瞧了一遍皇上隨從的陣容,有楊閣老,太監王振,還有一人,他擦擦眼睛,正極力強迫自己去相信眼前所見到之物,他不是誰,卻是那孫子朱少明。精明如斯的朱太師豈能不明白皇上此番前來的意圖,這是對朱家莫大的恩賜!對朱家莫大的信任,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少明的基礎上的!隻要少明願意,朱昆相信,皇上會毫不猶豫的將朱家那兩個孽子拉出去砍了。這一點,從皇上兩日的朝會裏便能看出端倪。

“朱太師客氣了!咱家陪著主子出來散散心,朱太師不要多想!今天你看到什麽了嗎?”王振‘好言’提醒了句,朱少明私自出獄的消息暫時還未有人得知,這件事盡量讓少些知道為好!雖然無傷大雅,但是言官們的彈劾也是一個很費人心血的事!

“張管家,今天我們府上來人了麽?”朱昆沒有回答王振的話,反而問起了張裕。這個問題他不好回答,因為王振很可能代表著皇上的意思,可是你能容忍一個太監在你麵前吆五喝六的擺譜麽?顯然不能,既然不能,那麽,隻好禍水東移,將矛盾移到張管家身上。

“沒有,沒有!老奴今天身子不大舒服在房裏歇息!”張裕身子一直在抖,好好的怎麽皇上就來了呢!那太監還威脅老爺,幸虧老爺聰明將問題轉到了自己身上,才避免兩人不太正常的語言火拚。

哈哈哈哈!王振笑而不語,反倒是朱少明笑的最歡!這倆人是誰也不遑讓誰,誰也奈何不了誰,隻是這王振的所作所為倒是讓朱少明記在了心裏,他朱昆再不是,也還是我的爺爺,你王振算什麽東西,一個缺種的玩意也敢囂張,信不信老子玩死你!別以為有小皇上給你撐腰你就能為所欲為將誰都不放在眼裏,以前,我未出現之時,你或許還能耀武揚威,現在,你覺得還有可能嗎?

“朱公子,您笑什麽?”王振恭恭敬敬的說了句,言辭鑿鑿,全無一點尊敬的語氣,朱少明向其拋了個媚眼,抿嘴不語。這王振有兩下子啊!剛對上老的,現在又來對上我這個小的,你是不是和我朱少明過不去呀!前世我可是知道你那些貓膩的!和瓦剌的不清不楚的關係,現在又不好撕破臉皮隻好道了句。

“前些日子聽到一個笑話,說一隻熊不滿森林之王獅子,說獅子算不得百獸之王,獅子不解,是不是百獸之王事實不是明擺著的麽?熊說,別人承認你那是別人的事,可是我也是獸類,我不承認!獅子說,小子你存心找茬的吧!獅子怒了,張開獠牙準備給熊一點顏色看看!而熊卻開口了!你們猜熊說了句什麽話?”該死的朱少明講到一半突然止住,讓朱祁鎮有些抓狂,好你個朱少明,這麽快就嫉恨上朕了,存心吊足了朕的胃口,不就是向你隱瞞了身份麽?那也是為你好!

“快說!熊說了什麽?”朱祁鎮口不擇言追問了句,目不轉睛的盯著朱少明。

“皇上,臣猜,那熊肯定是想與獅子打賭來證明自己話!”楊閣老不愧是玩文字的高手,如此短短時間內就能猜出個大概來,不過好像說了句廢話,不打賭又如何證明呢!朱少明鄙夷了楊閣老一次,你就不能說出點有建樹的話來嘛我的楊大學士,你可是大學士啊親!

“言之有理!可是打的什麽睹呢!”朱祁鎮嘴裏不停的念叨著,可依舊猜不出個頭緒來,緊張兮兮的望著朱少明,他,今天必須將這個謎底說出來,不然,姐姐,他別想娶了!

朱少明一雙冷眸掃過每一個人,他要確信每一個確實都想知道答案,而不是他們當中有一人知道而不說,沒有人猜出來由他解答必然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可是楊大學士如果知道,他就沒必要獻醜了!

“朱公子,你就給大家說說吧!”楊士奇也有些好奇,這熊再如何跑得快,也打不過獅子啊!他們到底在打什麽賭呢!想不明白,唯有朱昆是一臉笑意望著少明,這個少年,像及了當年他的爺爺,意氣風發,胸內藏著滿腹經綸大智慧!

“獅屎(事實)勝於熊便(雄辯)!”朱少明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爾後望著每一個人說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