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綺雪拍著她的手笑道:“放心吧!這次酒宴還有來自江南以及其他省份的才女子,有好幾個據說也是文采歌舞很好的,是朝中的大臣們為皇上準備的,若是她們其中有人能把你比下去,贏得皇上賞識,再加上那些大臣一致推薦,你進宮的可能性就小很多了。”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就要謝天謝地了!”陳圓圓捂著心口幽幽歎道。
楚綺雪笑道:“圓圓,光是這排演上麵下功夫恐怕還不夠啊,你們是不是還準備了其他的?”
陳圓圓與白露瑤對望了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白露瑤眼珠一轉,道:“我來說吧,是還有其他的準備。”
“哦?我果然沒猜錯!那麽你們還有什麽樣的準備?興許我也能出出主意。”楚綺雪笑問道。
白露瑤道:“還能有什麽準備,隻能讓皇上知道,這圓圓並不適合進宮而已!不僅這歌舞上會有不和當日氣氛的演出,另外,圓圓的師傅陳師傅,也給皇上上了道折子,圓圓出身低微,我們還編造了一個不光彩的家事也均說明了。”
“哦?你們是想逼皇上放棄?”楚綺雪立時明白了,雖然說目前大明的思想有些改變,但是這皇上怎麽說都還是一國之君,妃子的出身來曆總是要幹淨些才好。若不如此,即便是皇上自願,那些文武百官,甚至皇後都要考慮這皇室的名聲。
白露瑤點頭道:“是啊!除了這樣,我們還能怎麽辦!”
楚綺雪想了想,道:“若是皇上嚴令不準泄露圓圓的身世呢?我看,這重點還在皇上,皇上是個開明的君主,就算圓圓的出身再不好,他也會力排眾議,如果圓圓與皇上說明白,我想皇上自然不再為難圓圓了。”
“這……”陳圓圓為難的看了白露瑤一眼,低聲道:“可圓圓沒這個膽量,萬一皇上發起怒來,圓圓怕有什麽閃失!”
楚綺雪自然覺得這朱由檢應該不會對一個小姑娘發什麽怒火的,不過這也難說,畢竟他是皇上,被一個歌妓拒絕,是人總會有些自尊心的,出了什麽事情,也還真的難以預料。
白露瑤道:“這事情,也隻能慢慢來,讓皇上猜測出圓圓的心意,表白的太急躁了會出事的。”
也是,楚綺雪點點頭,道:“不過圓圓,依我看,皇上對你是有些癡迷了,這次之後恐怕還得想些其他的辦法!”
陳圓圓無奈的苦笑,道:“現在圓圓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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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圓月如盤,清光瑩然,光輝如霧如紗,朦朧的罩著那天下人間的燈火,散發出濃濃的光暈。
宮殿之中,燈火輝煌,廣場之上,擺設了近千的酒桌,團團圍在那月台周圍,眾星拱月一般。
人雖眾多,但此時卻鴉雀無聲,在這迷離的月色下,曲音嫋嫋,清幽的歌聲,在那葫蘆絲的孤吟之下,愈顯得孤寂惆悵。
“桂花浮玉,正月滿天街,夜涼如洗。風泛須眉並骨寒,人在水晶宮裏。蛟龍偃蹇,觀闕嵯峨,縹緲笙歌沸。霜華滿地,欲跨彩雲飛起。
記得去年今夕,釃酒溪亭,淡月雲來去。千裏江山昨夢非,轉眼秋光如許。青雀西來,嫦娥報我,道佳期近矣。寄言儔侶,莫負廣寒沈醉。”
這陳圓圓的歌聲甜柔,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卻令人感覺不到一絲的甜美之意,在坐的大半都是飽讀詩書之人,她這首詞乃是當代名人文征明所作,傳遍大江南北,此詞上結"欲跨彩雲飛起",有超俗之想,下結"莫負廣寒沈醉",又顯感傷,大起大落中,將矛盾的心態淋漓吐出。與這滿月十分,眾人歡愉的氣氛極其的不協調,大多數人臉上都是茫然愈疑惑。
那上座龍庭之上的朱由檢自然也能聽出其中的味道,正鎖著眉頭,不解的望著月台之上,絕美淒迷的陳圓圓。
難道真如皇後所說,這丫頭似乎心中有什麽隱情?可昨日我已召她入宮談過了,那身世不會有人知道,隻要是清白之身,即便是歌妓又如何!當時這小丫頭沒有說什麽,可今天這表演……
朱由檢正思索著,耳邊傳來周皇後的輕微一歎,輕得隻能他聽得到,心裏不由一跳,轉臉望過去,卻見那周皇後也同樣的望著他,目光中似乎想透露著什麽,但是又無法說出一般。
想了想,當陳圓圓舞曲結束之時,朱由檢似乎領略到周皇後的想法了,這丫頭看來真的是不願意進宮!昨日讓她盡心盡力的演出,讓文武百官瞧瞧,可今天的表現雖然說也很好,可這味道卻完全不一樣!最起碼從表麵上看,這丫頭是個性十足,不識大體!花好月圓的日子演唱這種傷感的曲子。若想宣布召她進宮,恐怕那幫大臣們就要鬧了!想到這兒,不禁心意闌珊,剛剛誌得意滿,意氣風發之感蕩然無存。
“陳愛卿的歌舞,別具一格,難得!”周皇後見朱由檢臉色有些不鬱,並沒有留心到那月台上的情況,陳圓圓已經停了表演,恭敬的立在那兒,便開口說道。
陳圓圓躬身謝過,不敢抬頭瞧上方兩人的臉色,仿佛做了什麽錯事一般,匆匆的下了月台。
望著陳圓圓的背影,周皇後是欲言又止,而此時,下一個節目也隨之開演了。同樣的美人,不一樣的歌舞詞曲。
“快上西樓,怕天放、浮雲遮月。但喚取、玉纖橫笛,一聲吹裂。誰做冰壺浮世界,最憐玉斧修時節。問嫦娥、孤冷有愁無,應華發。
玉液滿,瓊杯滑。長袖起,清歌咽。歎十常八九,欲磨還缺。若得長圓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別。把從前、離恨總成歡,歸時說。”
望著月台上的俏麗美人,朱由檢呆呆發愣,似是著迷,卻又不像,台下的文武百官相互交流著眼神,難道皇上瞧上了這個來自江南的歌妓?此次能進宮表演的歌妓,都是經過細心篩選,不重名聲,而重其品貌,是否是處子,因為很可能被皇上看中,寵幸入宮。
陳圓圓回到後台帷幕,匆匆下了裝,坐在那銅鏡邊發了會呆,然後偷偷的解開帷幕向朱由檢的方向瞧了瞧,看不真切,不過朱由檢望著的方向卻是那月台上。陳圓圓心裏有一絲的落寞,但是隨之又高興起來,如果皇上真的從這次猜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也不枉費自己的這一番努力了。
匆匆的派人領了賞,正欲離開,反正白露瑤她們也都參加了這次的酒宴,她也不想再逗留了,後麵的事情她們回來告訴自己便成。不想那周皇後卻是心細,派人來讓她留下,等酒宴結束之後要召見她。陳圓圓心裏頓時有些慌亂,可又沒有其他辦法,也隻得在這裏等候。
外麵曲音悠揚飽滿,令人有種充實的感覺,那月台上的表演不時贏得眾人的喝彩,朱由檢的讚賞之聲也時而傳來。
陳圓圓枯坐著,正覺得憋悶,卻見一道人影從外麵竄了進來,把她嚇了一跳,卻見是白露瑤,不禁按著心口嗔道:“露瑤姐,你怎麽跑來了?”
白露瑤微微一笑,“我看你沒有離開,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所以偷偷跑來看看!”
說到這兒,陳圓圓頹然道:“剛剛皇後派人傳話,要我留下來等候召見呢!”
“哦?”白露瑤想了一會兒,道:“這皇後一定是問你今天的表演到底是什麽用意!”
“我也知道啊,可是……怎麽回答?”陳圓圓神情恍惚的道。
這卻有些為難了,白露瑤坐到她身邊,柳眉微蹙,道:“要不然你就實話實說吧!反正今天你的表現已經讓大臣們不看好,而且你不知道,從你離開後,皇上一直望著那幾個後來的歌妓,她們也確實是一等一的美人,也許皇上已經改變看法了。”
“要是這樣就好了,就怕皇上不能暫時的拋開,我都不知道怎麽辦!”陳圓圓苦著臉道。
白露瑤見她那副委屈急惶的樣子,粉嫩的小嘴微撅,眼睫毛微閃,極為可愛動人,心道這丫頭還真是人見人愛,皇上喜歡她也不是沒有道理,便笑道:“依姐姐看,如果皇後逼得急了,你還是實說!隻要皇後在,皇上不會做出什麽過格的事情來。”
陳圓圓微微一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隻能這樣了,看著白露瑤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想到心裏還隱瞞著著那件私心,若是被她知道,是不是會瞧不起自己?連這姐妹也沒得做呢?心頭不禁有些苦惱。
兩人又聊了些,白露瑤怕被人發現她不在會有人起疑,這陳圓圓可是皇上相中的人,而她是夏柳的夫人,將來陳圓圓要是真的歸了夏柳,肯定會有人懷疑到她頭上,這不是變相的與皇上爭女人麽!這裏麵的事情白露瑤還是懂得的,便匆匆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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