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飛竟然提出這麽個下三濫的招數,夏柳心裏不禁暗歎,這個嶽父大人,竟然想到賄賂,這不是在拆朱由檢的台麽?連連搖頭道:“不行!我第一個不讚成!”

楚飛麵上平靜無波,轉頭問道:“你有什麽看法?”

“賄賂官員隻是在養這幫蛀蟲,就算以後海禁開了,他們還會一直要挾我們送錢!所以於國於民,於我們自己,從長遠來看都不利!”夏柳搖頭說著,最主要的是老子很看那些貪官不爽,想讓老子送錢給他們,哼,給一頓拳腳還差不多。

四大家族之一的徐冬也許是因為家族跟軍隊裏有密切的聯係,因此跟剛剛從戰場上回來的夏柳有些誌同道合,頗有些剛直之氣,對這幫朝廷文臣很是看不上,朗聲道:“夏先生說的很有道理,再說現在朝廷中的大臣,主要是以東林書院的那些人為首,他們現在基本上掌握了朝局,如果對他們下手,賄賂恐怕會適得其反,因為這幫人都是自命清高之輩。”

“徐當家的說的很好!”夏柳很是同意,他第一次覺得徐家的人還是很不錯的嘛!

“那……那我們還有其他什麽辦法嗎?”江右可口吃道。

方法當然有,隻是我們沒想到!夏柳心裏想著,目前朝局被東林書院那幫人控製,滿朝的大臣都惟他們馬首是瞻,而朱由檢現在對這幫中看不中用的家夥很有意見……一個較為大膽的念頭鑽出來。

“各位!我有一個方法,也許可以間接的達到開海禁的目的。”

眾人眼睛一亮,楚飛對這個女婿還是挺看重的,目露讚賞的道:“你有什麽辦法?”

“除掉東林書院在朝廷的勢力。”夏柳神情肅然,鄭重的說道。

眾人臉上頓時愣住,尤其是江右可等商人變了色,楚飛也是遲疑道:“東林書院在朝廷上的勢力可以說是如日中天,每個衙門都有他們的學生,我們如何除掉?你這個主意太過冒進了,牽涉眾多,恐怕會引起朝廷變故。”

夏柳搖頭道:“這個方法確實有些風險!但是你們別忘了,當初東林書院為什麽能夠崛起?還不是借鏟除魏忠賢的機會!除掉他們我認為對我們將來有很多的好處!免得他們整天在嘴裏掛著什麽士農工商的口號,到處貶低我們商人,連皇上這次想讓我們商人提高地位都那麽多的狗屁意見。”

他這一下倒是說到了眾人的心坎裏去了,一直以來商人是最讓人瞧不起的職業,雖然在座的都是有身價的人,但是在實際的地位中,卻是遠遠比那些讀書人要低。就連進衙門,讀書人有凳子坐,他們商人也隻能靠邊站。

徐冬此時目露精光,粗著嗓子說道:“夏先生說得很對!我也最煩這些人,除掉也好!”

“但是……怎麽除掉他們?”白廣麟微微閃爍著陰鷲的眼睛,不聲不響的提出疑問。(電腦閱讀 w w w.16k . cn)

說來說去,這才是重點。眾人都陷入一陣沉默之中,那江右可眼睛閃了下,看了看眾人後,才緩緩說道:“不如……這樣,今年的春闈推遲了一個月,剛好在本月的月末舉行,如果我們把試卷買出來,然後透露出去,再鼓動那些參加春闈舉子們大鬧一場!主審官肯定是東林黨人,這樣就能把他們拖下水。”

楚飛眼睛一亮,拍手讚道:“這個方法妙!反正都是他們讀書人自己內訌!我們在一邊添油加醋,火上澆油,讓這件事情鬧得大一點,讓東林黨名聲掃地。”

果然是夠狠夠陰險的!夏柳不得不稱歎這個方法很有可行性!而白廣麟等人也都是點頭,夏柳沉聲道:“各位,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麽此事我們還需要仔細的商議好,不能透出一點風聲,否則的話,後果你們也該知道。”

眾人也都是江湖上的老手了,當然明白,這可是幹涉朝政,大點的可以以欺君誤國,殺頭抄家還是輕的。不過他們既然能留下了,就是希望能夠在商業上做出一番成就來的。沒有豪賭的心,也成就不了現在的大事業。

“既然你們都同意,那我們就商量下如何來策劃這次計劃!”

…………………………………

文化殿內,夏柳與朱由檢對麵而坐,身前均泡著一碗綠幽幽的清茶,夏柳伸出手指輕輕玩弄著那嫋嫋的熱氣。

“兄弟,你那一條鞭法實行的怎麽樣了?”

朱由檢抿了口清茶,道:“還算不錯!那幫大臣每有抗議便被我以強國的名義堵住。若順利的話,百姓流離失所的情況就能得到緩解。”

夏柳對這個一條鞭法根本不懂,不過聽朱由檢的口氣,倒很相信這個新法規的作用,不由好奇起來,道:“這個一條鞭法到底能有什麽作用?你就這麽肯定他能夠振興大明?”

朱由檢微微一笑,說都這個一條鞭法,他很有精神,侃侃而談起來。這一條鞭法完全取消了徭役;裏甲體係不管在形式上還是實質含義上都不再存在;任何殘留的人頭稅都將並入田賦之中。而納稅人可以通過分期支付單一的、固定的白銀來履行對國家的義務。其實說白了也就是,以前的徭役是按照人頭來算的,而現在則按照土地來交納履行。

當時大明朝的情況是土地兼並劇烈,地權高度集中,加以官紳包攬、大戶詭寄、徭役日重、農民逃徙,裏甲戶丁和田額已多不實,政府財政收入減少。而改革之後,那些擁有土地的大戶、官紳之類的,就要為他們的土地向朝廷交納稅以及徭役了。這一方麵增加了朝廷的收入,另外,沒有土地的農民等等就不用交納,減輕了他們的負擔。

聽完朱由檢的解說,夏柳心裏很是佩服這個張居正,竟然能夠想出這個方法來整治目前的現狀,把那些稅,徭役什麽的都攤到地主頭上去,難怪那些文臣要抗議了!這不是在割他們的肉麽!

“如果真的完全實行下來,國庫兩三年的時間內就能充實了!到時候你就不怕缺錢了!”夏柳道。

朱由檢嗬嗬一笑,也是極憧憬著那倉滿銀肥的時候的到來,但想到創造出一條鞭法的張居正,不由歎道:“是啊!可惜了張居正,若他生活在這個時候,我一定要重用他。”

“那海禁呢?你跟蓋先生有沒商量過?到底要什麽時候動手?”夏柳這次來的目的可不是跟他閑聊的,喝了口尚還半溫的清茶後,終於問到要點。

“這個……”朱由檢有些為難,“那些大臣剛剛平息下來,隻能等過一段時間了。”

夏柳點點頭,“兄弟,我有一個想法!現在這些大臣都是讀書人,他們處理起事務來畢竟有時候理論與實際脫節,就像現在東林黨裏的有些人,嘴皮子厲害,但是論到實事卻沒有對策!所以我覺得是不是選拔這些官員的方法要改一改?”這次他跟三大家族以及商人們設定了這條毒計,但是東林黨倒台,總得還有人要站起來,因此夏柳也順便為朱由檢想了想出路。

“改?”朱由檢愣了,八股選士,是大明開朝以來的政策,這東西怎麽改?他完全沒有想過!

看他那不明所以的樣子,夏柳不由道:“我隻是提個意見,這個科舉,我也了解一點,但是不是可以用另外一種方法來考驗這些人的辦事才能?死讀書的人未必有用,東林黨裏的很多人都是這種!”

“啟稟皇上!蓋先生求見!”夏柳正說著,門外一名小太監的聲音響起。

朱由檢朝夏柳點了點頭,轉頭道:“請蓋先生進來。”

話音落下,隻見蓋聶已經步履從容的進了來,見過麵後,聲音淡淡道:“皇上,春闈的試題我們都已經選好,現在是否就發出去?”

“先等一等!夏先生有一個建議你聽聽,蓋先生看是否可行!”朱由檢揮揮手道。

夏柳便把剛才自己的提議給說了一遍,當然,他的話比較通俗,完全是按照自己的理解來說的。也就是把光說不練的弄掉,選擇一些比較實用的方法。蓋聶聽了之後,倒沉默起來,過了半天才道:“皇上,此事可行!不過眼看春闈開考在即,恐怕已經來不及更換了。”

朱由檢見他竟然說可行,不禁道:“此次春闈仍然依照慣例,但是如何改?”

“皇上是否還記得宋時王安石的改革?”蓋聶目中閃爍著精光,緩緩說道。

朱由檢凝眉想了一會兒,忽然眉頭一舒,笑道:“蓋先生,此事可行?”

蓋聶鄭重的道:“極為可行,此事要多謝夏先生,目前東林黨浮誇務虛之風漸行,若此法能夠施行,對他們來說是當頭棒喝!”

夏柳見兩人打啞謎似的,說來說去的自己都不懂,插嘴道:“你們說什麽王安石的改革?王安石這人我聽說過,但是他的改革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