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主!揚古利糾集了兩黃旗的人馬,已經控製了西門,他們打著要為皇太極報仇的旗號,正在與莽古爾泰、阿敏兩旗交涉,恐怕很快就會殺進宮裏來。”

多爾袞三兄弟皺著眉頭坐在殿內,沒有一個人說話。旁邊是範文程,麵容沉靜如水,低頭沉思著,看不出一絲的表情。在那名巴牙喇進來稟報,難免驚恐的聲音,令多鐸臉色變的更加蒼白,眼眸慌張的望望身邊的兩個哥哥,然後轉頭低聲對範文程道:“範先生,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範文程長歎一聲,道:“我去與揚古利談判!”

“談判?”正在思索的多爾袞吃了一驚,目中光芒乍閃,“先生,那揚古利現在正是怒火中燒,你現在去,不是送死嗎?”

範文程仰起頭,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拱手道:“三位貝勒,我想請司徒紫英與我同行,司徒紫英先生修為高深,應當不會出差錯。何況揚古利與我還有些交情,勝算還是有的,如果萬一談判失敗,範某已經盡力了,若是不慎被殺於揚古利軍中,那便是天意。”

“不!”多爾袞連忙道:“先生如何能輕生,你若是不在,我們如何與揚古利爭!”

“十四貝勒過謙了,憑貝勒的機智,那區區揚古利算什麽,將來後金一定會在貝勒的手中崛起於黑水之間。”範文程慷慨激昂,好像他是一代孤膽忠臣,激勵主子努力一般,說著,還從懷裏掏出一個錦囊來,“這個錦囊請貝勒收好,若我真的不能回來,形勢危機之下,請貝勒打開錦囊。”

“可是……”

多爾袞還要再度挽留,範文程卻起來深深躬了一個身,然後道:“貝勒,事不宜遲,還請司徒紫英出來,我好與他趕往西門。”

三兄弟麵麵相覷,最後無奈,多爾袞隻得點點頭,派人去請夏柳。

當夏柳聽說他要去跟揚古利談判,同樣吃了一驚,這個範文程,又要搞什麽鬼?現在咱們穩穩守住這裏就行了,隻要大明軍隊一到,事情就能搞定。

在三兄弟麵前夏柳也不好多問,隻是盯著範文程道:“範先生當真要去?”

範文程嘴角掠過難以察覺的微笑,點頭道:“不錯,還要勞煩司徒紫英先生。”

這個家夥,夏柳不隻得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過還是相信他的,便沒提什麽反對意見,便與三兄弟告辭,朝西門而去。

離開了皇宮,夏柳與範文程並駒緩緩而行,見四周無人,夏柳剛要低聲問範文程,隻聽範文程奸猾的一笑,“夏先生,盛京已在我們掌握之中。”

“哦?”夏柳奇道:“怎麽說?”雖然八旗亂了,但要說掌控,恐怕還沒到時候。

“我之所以要求是與揚古利談判,是因為揚古利還不知道我現在到底是幫誰,我可以利用這一層關係,投奔揚古利。皇太極手下,除了揚古利外,也有眾多將領,但是很多都不是愛新覺羅氏。我打入兩黃旗之後,隻要夏先生趁機把揚古利以及幾名皇太極的心腹殺掉,我便能夠控製兩黃旗。”

原本很混亂的情況在他說來,如話家常一般,平淡輕鬆,夏柳愣了一下後,仿佛明白似的笑道:“範先生,那我們就在這裏分手吧!你先去兩黃旗打入內部,我等會再去殺人。”

“不,夏先生還需要跟我合演一出戲。”範文程笑眯眯道。

夏柳一愕之後笑道:“好吧!怎麽演?”

範文程附在夏柳耳朵邊,悄聲說了幾句,夏柳不禁連連點頭,心裏暗道,這個範文程真他娘的奸詐啊!幸虧老子不是他的敵人,否則被他給玩了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兩人商量定了,夏柳便與範文程趕往西門。

西門附近已經駐紮了大量的軍馬,住宅也被征用,城中的百姓正大量的湧出城外。夏柳與範文程走到那中帳的寨門前。寨內防守嚴密,裏麵也是馬匹的嘶叫與兵器不停摩擦的聲音混合在一處,顯然是準備大幹一場的了。

範文程走上前,已經有哨兵認出他來,不過他身後的夏柳更容易認識,愣了一下後,連忙跑進裏麵稟報。

很快的,揚古利帶著一幹將領氣勢洶洶的趕了過來,夏柳一眼瞧見揚古利身後的那名朝鮮奕劍高手,不由眼睛一亮,有這個家夥在更好,便故意用真氣把臉逼的慘白,那奕劍高手果然被吸引,頻頻斜眼打量他,目中雖然有些懼怕,不過疑惑的成分更重。而此時揚古利等人見隻有他們兩人,並沒有帶一兵一卒,都是神情狐疑,隔著寨門望著兩人。

“將軍,我想與將軍說些話,不知道可否?”範文程上前神情散淡的拱手說道。

揚古利隔著那木欄,怒氣衝天,圓瞪著雙眼喝道:“範文程,你怎麽回事?”說著,拿眼睛瞥向他身後的夏柳,由於他們剛剛知道皇太極死了,但是怎麽死的卻不清楚,如果明白是被夏柳給逼死的,根本不會說上一句廢話,早就就起大刀衝出來了。

範文程說道:“詳情範某會與將軍細說,將軍是否要把範某人拒之門外?”

揚古利正在考慮,卻見範文程朝他閃了閃眼,心裏若有所動,瞥了下夏柳,道:“開門!”

迎入正堂後,揚古利與範文程、夏柳分別落座,雖然夏柳的修為很高,但是現在是在他的地盤上,手下兵將雲集,而且身邊也有這個朝鮮奕劍高手,並不害怕,反而有一副要把夏柳給千刀萬剮的衝動,因此是夏柳把豪格給抓住的,並且被多爾袞殺害。

“範先生,你今天來到底所謂何事?”揚古利沉聲問道。

範文程不答反問道:“將軍,見到老朋友你就這麽招待的麽?為何不弄些美酒佳肴?”說著,還故意朝揚古利微微點頭。

揚古利半疑半惑,眼神淩厲,恍然大悟似的道:“啊!對,來人,給兩位準備上好的酒菜!”還顯得很熱情的特意吩咐一名心腹去辦這件事情。

夏柳坐在範文程身邊,臉色蒼白,閉目養神,對身邊的事情不聞不問。

揚古利這時朝範文程使了個眼色,那意思顯而易見,你怎麽會跟他在一塊的?

範文程一臉無奈,好像有滿腹的委屈要說,但是礙於夏柳在一邊,不敢亂開口。

兩人在極短的時間內打著啞謎,那酒菜很快上來,“司徒紫英先生,勞煩你陪我這麽一趟,先生一定是累了,來,範某敬先生一杯。”

範文程悄悄的與揚古利交流了下眼神,然後親自倒了一杯酒,夏柳這時睜開眼睛,笑道:“範先生客氣了。”也不推辭,接過那酒一飲而盡,然後笑道:“範先生為何不飲?”

範文程微微一笑,指著那桌上香氣勾腸的肉道:“紫英先生,這是女真特製的烤肉,先生嚐嚐。”

“不用了!”夏柳心裏暗笑,老子雖然要裝白癡,但是也不能這麽白吧?運用真氣持起那桌上的一盤烤肉放在揚古利麵前,“將軍,我想請將軍吃這烤肉,不知道將軍肯不肯賞臉?”

揚古利臉色有些難看,這酒肉裏麵可是放了強力蒙汗藥,沒想到他隻喝了一口酒來了這麽一招。範文程沒想到夏柳竟然刁難起揚古利來,微微一愣間,朝揚古利使了下眼色。

揚古利眾目睽睽之下,一狠心,道:“既然司徒紫英先生看得起,我與先生共同分享一下如何?”抽出腰間的佩刀把拿肉削成兩半,幹淨利落,肉盤分割的天衣無縫,刀法倒是精純。

拿起那半片肉吞了下去,剩下則連帶盤子揮手扔給夏柳,夏柳也不多遲疑,故意裝作津津有味的樣子。

兩人就這麽大口吃著,場景稀奇,酒足肉飽,夏柳拍著肚皮道:“範先生,咱們該談正事了。”

範文程正要開口,不料夏柳突然雙眼微微一翻,有些發暈,臉色變了,轉頭望向揚古利厲聲道:“這裏麵……?”

揚古利還有點怕藥性不夠,不過看夏柳這個樣子,應該是中的很深,便哈哈大笑,“司徒紫英,這酒與肉裏都放了蒙汗藥,你就等著束手就擒吧!”雖然他也同樣吃了,但迅速的從心腹手裏接過藥丸吞下。

“哦?”夏柳冷冷一笑,眉頭微皺,揚古利看他像是要把藥性給逼出來的樣子,連忙朝身邊的朝鮮奕劍高手使了個眼色。那奕劍高手不敢遲疑,劍芒忽閃,數朵寒星朝夏柳而來。

夏柳連忙閃身躲開,不過動作有點慢,奕劍高手大喜,毫不遲疑,劍光籠罩向夏柳。

“揚古利,你竟然敢用這麽被卑鄙無恥的手段……我!”夏柳大聲嗬斥的時候,雙眼微眯,看起來藥性很強,精神已經開始有些迷糊了。

揚古利當機立斷,霍然從腰間拔出腰刀,“來人,把他給我亂刀砍死。”朝鮮奕劍高手見夏柳如此模樣,立功心切,手挽劍花,長劍如流螢一般,直取夏柳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