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蝶看著眼前的藥材,輕輕搖頭,聲音輕柔之中透著失望的說道:“這雪蓮太小了,熊膽色澤不好,藥效難以達到最佳!”

夏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陣失落,已經過去兩天了,貼告示的作用雖然很大,但來者的藥材品質都普遍的落後,都比不上朱由檢給的那三種,而其中又以雪蓮與熊膽最為難尋。

“看來隻有去一趟了。”夏柳想不出轍來,喃喃說道。

綠蝶抬頭看了他一陣,美目閃波,“你的修為又上了一層!”

夏柳前天剛剛娶了依琴進門,吸取了她的**元精,修為自然上升很快,但他也不好把這件事情跟她明說,便淡淡一笑,還是回到正題上,鄭重的說道:“綠蝶,雪蓮是在天山,這我知道,但那熊膽哪裏能有?”

“熊膽是東北深山老林中的最好!”

東北?夏柳摸了摸下巴,看來老子還要跟那建州女真會會麵!不過北海莊院差不多快竣工了,這些天正忙著收拾家具等物,搬去北海,而且年後還要與綺雪成親,這麽多事情纏身,根本走不開。

綠蝶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麽,淡淡一笑道:“雪蓮與熊膽都是不易之物,豈能容得得到。還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才行。”

四娘坐在椅子上,見兩人都在發愁,心思轉了下便想到對策,緩緩說道:“相公,你不如請皇上下個詔書,去命令遼東的熊廷弼購買上等熊膽,銀子到中國銀行去取。至於雪蓮,既然生長在天山,那裏是蒙古駐地,皇上下個詔書過去,讓他們供奉一顆上好的雪蓮過來,這應該不是難事。”

綠蝶眼睛一亮,笑道:“不錯,這是個好主意!”

看來隻能這樣了,夏柳點點頭,望著綠蝶道:“我想去見見醉陽!”

綠蝶一愣,“這……”

“我知道她不想見我,我會讓她回心轉意的。”夏柳點頭說著,神色鄭重。

綠蝶微微一歎,俏臉上露著迷離的神色,“她是個什麽樣的人,你該明白,你這樣去見她,會刺激她的。”

夏柳當然明白,但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去見她,說道:“你放心吧!我會很小心的。”

見他這麽執著,綠蝶想了想,點頭道:“我們住在城外的護城河邊,那裏有座船塢。”

城外船塢!夏柳聽不得她說完,早已經飛出去了。

綠蝶呆呆立在桌邊,神色複雜,心底似乎在羨慕他對醉陽的關心,身上擔了塊石頭一般,沉悶,壓抑。

四娘看在眼內,她也是有些修為的人,聲音清亮,故意岔開話題道:“綠蝶,你真的是蝴蝶之王的女兒?”

綠蝶驀的從迷蒙的心海中走出來,美目驚異的望了下四娘,淡淡的感激,“是的,家父是蝴蝶之王。”

“我也曾聽說過蝴蝶之王的大名,卻沒想到他的女兒是這麽漂亮迷人!”

綠蝶嬌麗的臉上微微一笑,剛想謙虛一下,隻聽四娘話鋒一轉,“你應該對相公的為人十分熟悉吧?”

綠蝶芳心一震,眼眸望著四娘,好久才道:“是的!”

四娘悠悠的長歎,似是自言自語,或者是說給綠蝶聽的一般,“又一個女子被那個混蛋給迷住了。”

…………………………………………

城外。

夕陽早已沉入大地之中,天地間升起了若有若無的暮靄輕紗,東方一輪淡淡的月亮,從那柳梢頭探出來,靜謐無聲,把那輕紗照得更加朦朧。

護城河邊的河水,仿佛結冰了一般,沒有一絲的波紋。河旁一座船塢,船塢旁係著艘小舟。

圓月漸漸升起,月華如水,靜靜地照著冬天裏的城外。灑在水中,護城河的河麵仿佛水銀一般。

一道影子,如風似霧,悄無聲息的飄落在城頭,黑色的眸子,散發著熱切的光輝,在護城河邊掃視了一下後,目光定格在那船塢上。

雖相隔萬裏,卻時刻思念。而如今伊人近在眼前,卻不敢輕易踏出一步。夏柳心口狂跳,牢牢的望著船塢。生怕驚擾了船塢中的人兒。

褐色的木板,斑駁陸離,此時那門卻悠然打開,白衣如雪的人影,緩緩地從中走出來。

熟悉的身影讓夏柳身軀一震,果然是她!多日的期盼終於得以實現了。

纖細高挑的身影,靜謐地立在船塢邊,垂首望著那平靜無波的河麵,臉上蒙著白紗,長長的秀發如匹練似的垂下,落在腰際。

偶爾冰涼的北風吹來,拂起她臉上的白紗,仿佛要把那白紗扯去,但她的心神根本沒有留意,靜靜地望了一會湖麵後,緩緩抬頭,凝望著孤懸夜空的明月。

在那清冷的月中,她似乎看到了自己,孤寂、堅忍,但是這些遠遠不能表達她的心情,她並非永遠那麽孤獨的。

城中還有一個人在等著她,等著她團聚。

想到那個人,她枯冷的心驀然一暖,那股暖流瞬間充滿了全身,讓她擁有無比的勇氣麵對以後的人生。

倩影佇立河邊,似乎恒古不變的古典圖卷。

但突然之間,仿佛一道白色的火焰,飛入半空,比那月光還要皎潔耀眼。wW.l6.cN

白衣如翅,翩翩飛舞,仿佛一朵盛開的百合,在寂靜的夜裏陡然綻放,搖曳清吟,光華映亮了天地。修長完美的肢體在空中不停的變化,她把天地作為舞台,盡情的揮灑著自身的才華,展示著絕美的舞蹈。

這一支舞,仿佛是為夏柳獨演。

然而在落幕之時,清幽的目光碰上了夏柳專注的眼神,沸騰的血液停止了流動,自如飄逸的嬌軀驀然一震,仿佛斷了翅的天使,從半空墜落。

“醉陽——”

驚呼聲震徹天地,夏柳身若流星,伸出手臂,輕輕挽住了她下落的身體。

身軀還是如此的冰涼,白紗覆麵,眼眸如一灣清泓的潭水,又深又澈,傻傻的盯著他。

夏柳咧著嘴,笑開了。姬醉陽的雙眸卻是很快蒙上了層水霧,晶瑩的淚珠滴墜湖水之中,蕩起小小的漣漪。

飄然落地,夏柳抱著姬醉陽卻沒有放開,輕柔的說著,“醉陽……”

姬醉陽扭過頭去,掙脫開他的懷抱,默默的走到河邊,不言不語。

“醉陽,我已經派人去找藥材了,你很快就能恢複身體了。”

“是綠蝶告訴你的?”姬醉陽聲音顫抖。

“你為什麽不來找我?要不是綠蝶告訴我,你的肌膚被地府破壞,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的情況。”夏柳走到她身邊,柔聲說道。

過了半晌,姬醉陽才緩緩說道:“我不想讓你看到一個不完整的我。”

夏柳輕輕撫著她的俏肩,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倔強,我也明白你的心思,但你為什麽不替我想想,你這樣沒有一絲消息,我心裏會著急的,如果你再過些天還沒回來,我已經打算去苗疆找你了。”

姬醉陽垂下了頭,低聲說道:“對不起!”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們是夫妻,跟我回去吧!”

醉陽搖頭道:“不,我不願意這個樣子跟你回去。”

“為什麽?你是我老婆,你為什麽不能跟我回去?回到家裏,我可以派人照顧你,幫你療傷……”

醉陽突然說道:“夠了!”伸手推開他,眼光堅定的望著他驚詫的麵容,“我不是病人!我不需要別人的任何同情可憐!”

夏柳頓時後悔,自己激動的話刺激了她的自尊,“那我來照顧你,我是你相公,我照顧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醉陽的眼光柔和了些,看著他滿目的請求期盼,堅硬的心仿佛動搖了,但仍然咬牙道:“不用,就因為你是我相公,我才不能讓你照顧,一個不完美的我,就如半個月亮,殘缺不全。”

“我……為什麽要完美?你為什麽偏偏認死理?”

“這不是死理!”醉陽斷然道。

看著夏柳被自己冷冰冰的話震住,醉陽心裏一軟,柔聲道:“你先回去吧!隻要我完全恢複,我會回去與你團聚的。”

“你要是不回去我也不走了!”夏柳決絕的說道。

“你——”

夏柳立馬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大聲道:“你別拿那些大話壓我!一個男人不能關心自己的女人,那就不叫男人!我不管什麽頂天立地,還是男子漢大丈夫!今天你要麽跟我回去,要麽我留在這!”

夏柳的這番話頓時讓姬醉陽心裏有些觸動,久久不語。

“醉陽,你這是在跟你自己過不去,如果你當我是你相公,你就跟我回去,讓我來照顧你。”

見她低著頭,眼睛有些發愣,夏柳柔聲笑著,輕輕摟著她的腰道:“醉陽,咱們回去吧!我帶你去看我專門為你建的一個湖心小屋,全部都是用白玉建的,院子裏還有一株梅花,冬天下雪的時候咱們還能在島上看梅花,還有湖水……”

聽著夏柳在耳邊不緊不慢的說著,真像一個溫柔體貼的丈夫,醉陽眼眸裏浮起甜蜜的笑意,輕輕歪在他的肩頭,星眸微微閉著,仿佛真的被說動了,靜靜地享受著他的這份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