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你剛才說他們是強盜或者胡商?”夏柳騎著馬問道。

穀悠然點點頭,“雖然他們否認,但應該不會錯!那黑色的大布袋裏肯定是他們的貨,而且看樣子很沉重,估計是西域的珍奇古玩,運去中原江南販賣的。”

“這幾個人還真是大膽啊!竟然四個人就敢闖關外。”

“他們與守關的將領都暗中勾結,加上修為都很高,所以根本不怕!”

“嘿嘿,但他們碰到我就吃癟了!”

穀悠然轉頭白了他一眼,“走吧!天黑前也許能進入山西境內。”

兩人說著,一前一後,放馬飛奔。天黑前順利進入山西,第三天上午,則趕到了山西首府太原。

到達太原府,知府嚴樹匆匆把他們兩人迎入府內,等兩人坐下後如釋重負的歎道:“終於等到夏先生來了,史大人年輕氣盛,魯莽行事,因此冒犯了那山西大族何家堡,這才闖出這麽大的事情來。”

夏柳心裏雖然擔心,但一見這山西知府嚴樹的意思,是史可法的錯,不動聲色的道:“嚴大人,現在史大人還在何家手中?”

嚴樹點點頭,“當時夏先生走後,過了幾天,那下麵就有人來報,好幾個山區都有這種黑色的石頭,我當時正在處理案件,史大人就自己帶著幾個手下去親自考察,但這一去就沒回來。過了兩天之後,他的一名手下突然回來,說是他們被何家生擒了。”

“他那個手下還在嗎?我要親自問問他。”夏柳問道。

嚴樹連忙點頭,“在在……”說著,立馬派人去叫。

那個手下很快被叫了過來,頭上還綁著繃帶,連忙走進來行禮道:“見過夏先生。”

夏柳點點頭,“你頭上怎麽回事?”

“回先生,是何家的人射箭傷的。”那人低頭回答道。

看來當時還打了起來,“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樣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那人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娓娓說道:“當天,我和幾個弟兄正在值班,後來史大人叫上我們,騎馬跑去平陽府,說是找什麽黑色的石頭!”

“平陽府?嗯,那是煤,考察的情況怎麽樣?”夏柳插口問道。

那人輕輕的搖了搖纏著布帶的腦袋,“我們找了好幾個地方,但史大人都不滿意,後來那縣衙裏的人說,左家溝附近的一個沒名字的小山村裏據說也有人見過這種黑色的石塊,我們就又趕去。到那裏後,史大人就找了個人家詢問,後來在一個人家的鍋台下找到一個黑色的小石塊,聽那家的農戶說,那石塊可以燒鍋,史大人就當場試驗,那黑色的石頭果然能燒起來,而且還冒紅信。”

夏柳點點頭,“不錯,那就是煤塊!小山村,早就知道山裏會有煤礦。”嘴裏念著,突然發覺那人停了下來,忙笑道:“你繼續說。”

那人連忙接著道:“當時史大人就讓那戶人家帶路,但那人不肯,一開始不敢說出原因,後來史大人保證不透露是他說的之後才說出來。”

搞的這麽神秘?夏柳不禁問道:“那人為什麽不敢說?”

“因為他是從平陽府中條山的何家堡所謂的龍脈上的犄角上偷偷挖出來的,要是被何家堡的人知道,他就會被抓去殺掉。”

這麽狠?我靠!夏柳想了想,“史大人知道後就沒管什麽龍不龍脈的,直接闖去了是吧!”

“是的,我們也都知道何家堡的人不好惹,都勸過史大人,但史大人不聽,我們隻好跟著他去那中條山上找。何家堡在中條山的雪花峰下麵,那裏有個上千裏的草原,何家的馬場就在那裏,那個農戶說的龍脈的犄角就是雪花峰旁邊的一個矮山頭。馬場周圍十裏都是何家的範圍,我們偷偷溜了進去,然後找到那個農戶說的小山洞。那個山洞裏全是黑色的石塊,還閃著晶晶亮光,史大人很高興,就用隨身帶的刀敲了幾塊下來,用火把燒,我們都覺得新奇,正燒著,沒想到石洞外麵有人闖了進來,發現了我們。那人拔刀就砍,史大人就跟他對打起來,後來出了石洞,何家堡的人聽到聲音,便派人過來抓我們,史大人為了讓我們先走,留下殿後,但沒想到何家堡的人很厲害,很快就把史大人打倒在地。我們幾個都怕得要死,分頭逃跑,後來我被一他們中的一個人用箭擦破了頭皮,嚇得跌下了一個山坡,這才擺脫他們追蹤,我在山裏走了一天,第二天才回到城裏向嚴大人稟報。”

原來如此,這個何家堡看來果然是山西一霸,夏柳揮手讓那人下去,轉頭對山西知府嚴樹道:“嚴大人,這個何家堡據說在山西勢力龐大,到底大到什麽程度?”

嚴樹歎了下,洋洋灑灑的說道:“三百年前,何家堡原本是中條山中的一戶獵戶,後來這個獵戶遇救了跟隨太祖皇帝的大將魏國公徐達一命,魏國公跟隨先祖平定天下之後,便讓這個姓何的獵戶負責養馬。這姓何的獵戶時來運轉,三百年來,才俊層出,但他們卻從來不入朝為官,一心養馬。北上蒙古,西到西域等國,學會了各國的養馬術,把這馬養得膘肥腿潤,天下聞名。魏國公死後,徐家在軍中的影響力很大,逐漸成為京城四大家族,這幾百年來,由於兩家的關係,軍中的馬匹基本上都是何家供給的。但何家十分低調,極少拋頭露麵。因此我們隻有我們山西以及附近的人知道這個勢力雄厚的家族,其他地方就極少有人知道了。”

原來這個何家與徐家還有這麽一個裙帶關係,有徐家撐腰,再加上三百年來的底子,這個何家家裏肯定堆了很多錢!夏柳立馬想到這一層,畢竟現在是缺錢嘛!想起楊鶴的話,問道:“聽說這個何家有支騎兵?”

嚴樹一愣,顯然沒料到夏柳竟然知道,點頭道:“不錯,何家一百多年前就有騎兵,名義上是為了保護農場所設,實際上是他何家的私人軍馬,據說有四五百人,但實際情況遠遠不止。因為前幾年有股流寇聽說何家有錢有馬,就去搶劫,但後來那股有近千人的流寇,竟然隻逃回了幾人。從此流寇再也不敢進山西。”

看來這個何家真是不簡單,有這麽大的實力,無異於一支地方武裝啊!連流寇都被嚇得聞風喪膽,實力可怕的驚人!夏柳想了想,“嚴大人跟何家談過了麽?那何家真的要殺史可法?”

嚴樹搖頭道:“我親自登門不下六次,但隻有一次那何家堡的一個管家接見了我,隻說那史大人損壞了何家的龍脈,從此以後何家將走下坡路,必須要用史大人的血來彌補。”

“那到底史可法有沒被他們殺掉?”

“沒有,因為那管家說,會在月圓之夜血祭,今天才是初二,還有十多天!”嚴樹肯定的答複。

夏柳鬆了口氣,人沒死就好,那還有的救!月圓之夜也就是十五了,掰掰手指頭算算也就是十三天的時間,應該夠用的。

“嚴大人,到底有多少地方發現了煤礦?不能全部都寄托在中條山上。”

嚴樹詳盡的解釋道:“這些天縣州府衙都接連上報,一共有三百多個村落有人在用這種黑石取暖,其中二百一十八個是在山溝裏的農戶獵戶,另外的則是大戶的莊院人家以及城裏從山溝裏買黑石用的人家。”

三百多?夏柳笑了,娘的,這些古代人真是腦筋夠直的,這麽多地方用煤,就沒一個人想靠這個發起來的!要不是老子突然想起來,幾百年都未必能在這裏有真正的煤礦。

“我也沒時間下去一一考察了,嚴大人,你讓下麵的人把各自的煤送點樣本來!一一做好標記,等我看過之後,哪些煤能用的,我再有目的的下去考察!”

嚴樹連忙答應,這就吩咐下去。而夏柳則隨後又向他要了些上等的藥,自己去中條山的何家堡,說不定就能打起來,身上帶上總是不好的。

吩咐下去之後,夏柳便問明了何家堡的方向位置,決定明天出發!畢竟這麽多天沒睡個囫圇覺了,今天要好好睡一下,養精蓄銳!

不過夏柳想安穩睡一覺的如意算盤落空了,他來到太原的消息不脛而走,太原又是古都,文人騷客,大族世家頗多,夏柳本想不理會的,但上次自己答應嚴樹的,真是百口莫辯,這個嚴樹為了表示下自己的熱情,非要夏柳答應不可,隻好硬著頭皮陪他去應酬應酬!當然他也說好了,人不能多,否則立刻拍屁股走人,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等史可法回來後再搞個大型的歡宴還說得過去!

招待他的地方是太原有名的香雲樓,其實也就是妓院!

夏柳換了身錦袍,現在自己也算是名人了,再怎麽也得弄點人樣,這錦袍聽那嚴樹說還是四川的名品蜀錦,夏柳當時聽了還真吃驚,現在朝廷都窮成這樣了,這些兒當官的還這麽耍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