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副使大人初到任(上)

軍器所在都司大院內，整個都司大院就像一座城中城，在城北占了整個建寧府幾乎一半。說是在一個院裏，幾個人盡然步行了半個時辰方才趕到。

軍器所大使一人，為經曆司經曆兼任，經曆司經曆正六品，副使二人，董宇調到這裏，正是擔任副使。大使算是掛了個名，其本人基本上還是在經曆司上班，聽說從來沒有來過軍器所，連董宇這位副使上任，那位大使大人也沒有來認識一下下屬，隻有另一位副使，率領著一幫屬下來迎接這位新同僚。

和新同事們見過麵，董宇從這位同為副使同僚的臉上看到了明顯的戒備之意，這位副使張勝臉上的笑容是那麽燦爛，語言是那麽的熱情，董宇卻覺得這笑容多少都有點皮笑肉不笑，語言也有點勉強。想想也是，以前正使不在，他這位副使就是軍器所的一把手，現在又來了一位平級的同僚，那他這個一把手就得把權力交出去一半，換成誰都會介意的。

對於這位張勝同誌的不滿情緒，董宇心知肚明，卻也沒有明言。究竟是使出手段把他打壓下去，使軍器所變成自己的一言堂，還是想辦法讓他配合，把自己要的東西搞到手然後閃人，董宇心裏還沒有拿定主意，這種事還是要問問僉事大人楊天，看他是什麽意思。

和自己將要與之打交道的同事們一番寒暄之後，所裏的工作人員領著董宇三人參觀了分配給自己的“辦公室”，然後董宇提出要到軍器所倉庫視察一番，那位張勝不知道是要給董宇一個下馬威還是出於什麽心理，盡然提出董副使剛來對工作還不熟悉，庫房重地還是改日再去視察的好為理由，公然擋著大家的麵駁回了董宇的正當要求，董宇來這裏就是為了軍器所庫房裏的大炮，沒想到近在咫尺，居然被這個家夥所阻，心中大怒，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笑著表示遲些視察無所謂，自己想去視察也是為了工作的本分，既然張副使體諒自己剛來辛苦，那也不好駁了張副使的關心，為了感謝張副使以及諸位同僚的關心照顧，明日晚間請軍器所諸位同僚到酒聚餐。

一眾下屬本來還擔心新來的副使會和張副使大打出手，致使他們這些小人物被殃及池魚，現在看到一段衝突煙消雲散，自是心裏安定不少。這位張勝副使為人刻薄，平時大家就對他頗為反感，隻是身為下屬不得不逢迎上司，大家心裏平時早就積累了怨憤之意，新來這位董副使聽說是僉事大人楊天舉薦來的，相必和那位楊僉事關係頗近，更妙的是，通過剛才的一番對話，眾屬官隱隱感覺到這位新來的大人似乎很是圓滑，比那位刻薄寡情的張大人似乎強了不少，對於董副使提出的請客要求自是轟然應允，更有不少人喊出：“大人初來，怎好讓大人破費，還是我等給大人接風為是。”

董宇看大家這麽給麵子，心情好了不少，拱手道：“董宇初來乍到，今後還要各位多加照應，明日的酒董某請定了，還望各位同仁賞光。”

大家紛紛對董宇的慷慨表示了感謝，同時表示今後一定服從董宇的領導，配合董宇把工作做好。董宇一邊笑著應答，一邊的眼角餘光發現那張勝臉上掛著笑容，眼睛裏已經布滿陰霾。

當天晚上董宇到了僉事大人楊天的府中，在書房受到了接見，當董宇把帶來的箱子打開，看到四根長度超過一米五的上品象牙時，饒是楊天這位三品武官見多識廣，也不禁呆了一呆，在現在的大明來說，象牙絕對是珍品，楊天見過的最大一根也沒有這四根中的任何一根大，當初他曾見過有人以一根象牙售價百兩黃金，那一根好像也沒有這幾根的品質好，沒想到董宇送給自己的竟是如此珍貴之物，楊天的臉不由得有些漲紅。

董宇看楊天的神色有些意動，又打開另一個箱子，那個箱子要小得多，裏麵隻有一個小小的陶甕，楊天看到董宇神色凝重的打開陶甕口，不由好奇的跨前一步，探頭向甕口看去，還未看到裏麵的東西，先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待看清裏麵的東西，不由一聲驚呼出口：“伽藍香！”

隻見陶甕裏麵滿是閃著幽光的淡藍色，他如何還不知道這就是伽藍香。前幾天董宇送給他一小盒伽藍香，他回去之後，不經意的給了自己的寵妾，誰知道第二天就被自己的老婆找上門和他大鬧一場，說他有了好東西也不知道孝敬老婆，隻記得小妾那個狐狸精，把個楊天給鬧糊塗了，哄了好半天，賠了無數的不是，才消了老婆的妒火，最後問明原因，盡然是那盒伽藍香惹的禍。

對於這種香料一類的東西，楊天並不清楚，隻知道這是國外來的，比較珍貴，如此而已。他老婆揪著耳朵告訴他，伽藍香是上層貴婦中珍貴的奢侈品，是身份的象征，那一小盒十倍的黃金也不止，主要是有價無市，她到現在也沒擁有，那個沒眼色的賤人一大早就故意拿著那盒伽藍香向她的丫鬟顯擺，擺明了是要示威，聽說之後，自己前去討要，那賤人竟敢說已經用完了，還說想要可以自己去找老爺討要去，她這才氣不過找上門來。

楊天聽完也是心中叫苦，他隻有一盒，去哪裏給老婆再拿，隻好行拖延之計，說好過幾天拿來就給老婆送去，其實這幾天他也一直等著董宇再送給他一些，今天果然達成所願，而且還是這麽大一瓶，足夠向老婆交代，還有盈餘可以討好其他幾個寵妾，想著自己今後的美好生活，楊天的眼睛不由眯了起來。

董宇看著楊天癡迷的目光，就知道他想到了什麽好事，也不打擾，就在邊上靜靜地看著這位楊大人沉浸在YY之中。

過了良久，楊天終於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失態，臉上一陣尷尬，搓著手笑道：“賢侄送我如此大禮，實在是受之有愧呀。”

董宇一聽，這老家夥收了禮物，連稱呼都變了，趕緊大蛇隨棍上：“能結識伯父這樣的英雄人物，實乃小侄的榮幸啊，禮物再多，也難表我對伯父的敬仰之情。”

一番話說的楊天大悅，大凡武將，那個不希望別人稱讚自己是英雄，如今從董宇口中說出來，盡管有誇大之嫌，聽在楊天耳中還是舒服，等於這句話正好撓到了他的癢癢肉，心情大好之下，當場留董宇在自己家吃飯，要知道，在私宅飲宴，均是關係特近之人，董宇沒料到今天送禮還能享受到這種待遇，當下假作惶恐狀推辭幾句，也就欣然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