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鷸蚌與漁翁(下)

命令被傳達到每個人之後,董宇掃視一圈,見自己人一個個眼睛發亮,戰意昂揚!握緊早就團好的一團濕泥,揚手就扔了過去。“啪!”彈無虛發,正中目標!一團爛泥從天而降,正中安科左手邊那名海盜先生的脖埂子,這位就覺得眼前一陣金星亂晃,一個站立不穩,一頭栽倒在地。剩下的倆人睜大了吃驚的眼睛望著自己的同伴,剛才還有說有笑呢,怎麽忽然就暈過去了呢?

董宇的出手就是命令,第一時間,李玉和好似一隻大鳥相仿,騰空而起,掛著風聲直擊另一名小海盜。那人在觀察同伴的時候,忽然覺得不對勁,一抬眼看見一道黑影奔著自己就來了。這位平時頭腦就比較靈光,要不怎麽會被派過來看押安科呢?此時仍舊發揮了他一貫的機敏善變,眼看不好,也不顧安科怎麽樣了,直接把手中刀連著刀鞘往李玉和的方向一扔,自家向著九十度角的另一個方向跑去。

按說這是最聰明的做法,因為反方向直著走,那樣就會一直被對方眼睛盯著,如果對方速度太快,很有可能跑不掉的,從李玉和跳過來的樣子看,這種可能性是被無限放大的;而九十度角逃跑的好處就是,對方如果是來解救人質的,那自己就能短時間從來人眼前消失,而旨在解救人質的人,一般也不願意多事,那自己活命的幾率就要大上很多;當然最關鍵的一點就是,直著向前,金老大已經跑過來了,自己要是迎著金老大跑過去,萬一金老大以為自己是臨陣逃脫,慌亂之下,不及細問,直接給自己一下子,自己不是冤死了?

按說就是按說,一般來說都是不準的。這位短短時間能考慮那麽多,不可謂心思不靈敏。若是換了以前,沒遇到董宇的時候,李玉和還真說不準就放過他了,可是跟著董宇廝混了這幾年後,“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這句偉人名言他沒學會,對於能幹掉的對手,就絕不放過,以及落水狗一定要痛打、狠打,這些道理,他倒是深知其中三味。

李玉和手一揮,一點銀芒閃過,正在九十度角向前猛跑的那位海盜兄腳下一個趔趄,身子略微側轉了一下,表示出了自己的掙紮不甘之意,以及對生命的眷戀之情,然後一個跟頭栽倒地上,一縷殘魂哭哭啼啼飄到九幽地府找牛頭馬麵評理去了。

刹那間身邊兩個看守一死一傷,驚喜之下,安科到底是讀過書的人,現場就要吟詩一首,以表達自己此時激動的心情。人有急智真是不假,瞬間還真讓他想到兩句:“打開玉籠飛彩鳳,頓開金鎖走蛟龍。”龍字剛剛出口,李玉和已經鬼魅般飄到他眼前,伸手在安科脖子上一撫,漂亮小夥子安科圓睜著一雙驚訝不解的大眼睛,身子一軟躺倒在地,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救了自己的人為什麽不讓自己吟詩,這種煮鶴焚琴之事,怎麽是俠客幹得出來的?李玉和也不去管他,任那張漂亮的臉蛋被地上的泥土染了個滿頭滿臉。

金誌明在李玉和剛一露頭就看見了,從此人的身法上他就知道自己絕不是其對手,說不得轉了個方向,身子一低,屏住一口氣,埋頭狂奔而去。而李玉和此時正忙著放倒那名狡猾的小海盜,隨後又要“救助”安科,等他全部忙完,金誌明已經離開了他的視線。

場地中間拚殺仍在繼續,經過一段時間的亡命廝殺,雙方體力透支的都很嚴重,藍骷髏海盜的那股狠辣勁已經泄了個七七八八,雙方既然站在同一起跑線上,那當然是誰的人多誰占便宜了。主力戰場上七對四的結果就不是一個拚一個那種簡單的數學加減法了,極短的時間內,金誌明手下七名海盜就已一人重傷為代價,放到了藍骷髏的兩人,局勢一下變成了六對二,形式對藍骷髏一方極為不利,舊港海盜甚至還有力氣騰出三個人去阻截妄想追殺金誌明的安吉利爾。

安吉利爾眼看著金誌明向著安科的方向逃去,心急之下當然在後麵窮追不舍,隻是體力的嚴重透支再加上啟動慢了半拍,卻是怎麽追都追不上,並且剛追出不遠,就有三名舊港海盜有不顧死活的上來攔截,三人連手之下,身心疲憊至極的安吉利爾一邊應付三人,一邊還要注意金誌明的動向,一時之間竟然拿他們不下。等到發現金誌明半路轉向逃跑之後,心裏鬆一口氣的同時,渾身的力氣似乎又減少了幾分,堪堪和對麵三人戰成平局,甚至場麵上還略處下風。

董宇緊隨李玉和後麵跳出隱蔽所,看守安科的兩人已經被李玉和放倒在地,帶著大龍、鳳嬌和三名護衛趕到跟前,留下兩名護衛看住昏迷的安科,正想衝過去加入戰團打秋風的時候,發現地上躺著的那名舊港海盜似乎沒死,看到這貨脖子上的黑泥才知道這就是自己施法放倒的,抬手一指他,原意是好好看住這家夥,誰知身後的大龍會錯了意,跳過去一刀斬在那人的脖子上,董宇不由呲牙一甩手,嘖,算了!

看見李玉和趕去解救那兩名藍骷髏海盜去了,董宇趕緊把大龍派過去接應,自己帶著鳳嬌和最後一名護衛跑到圍攻安吉利爾的那三名舊港海盜身後,想要來個英雄救美,雖然這個美人現在有點嚇人,可是剛開始看見這女人的時候,長得還是蠻不錯的嘛。

安吉利爾左支右擋此時已經相形見拙,雖然嘴裏仍舊怒吼連連,卻再也不見初時的威風。那三個圍攻安吉利爾的海盜雖然有一人已經左臂中了一刀,但也在安吉利爾的小腿上留下了一個口子,現在看這個昔日的女海盜頭子披頭散發,滿身血汙,明顯意識強弩之末了!三人興奮之下早已經忘記了疲勞與傷痛,隻想早些將這個女魔頭幹掉。這次要能帶著她的屍體回去,不說金老大,就算在陳王麵前,自己三人這一功也立的不小,說不定陳老大一高興,也能在陸上賞自己一個住所,封個頭目什麽的。

就在三人想好事兒想的眉飛色舞的時候,最左邊左臂帶傷的那家夥忽然悶不吭聲的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如此關鍵時刻,忽然少了一個人,攻擊節奏立馬被打亂了。兩外兩個人一邊勉力保持著攻擊態勢,一邊大聲咒罵自己的同伴,想要讓他趕緊起來參加戰鬥。

一道豪光一閃,中間站位的那位腦袋忽然呈現一個怪異的角度耷拉了下來,一步沒邁好,整個人直直的向前摔了下去,“噗通”一聲,濺起樹葉雜草若幹。右邊那人覺得不對,剛想回頭去看,背後像被誰推了一把似地,向前猛跑幾步,眼瞅著前麵是安吉利爾明晃晃的刀尖,偏偏躲閃不開,耳聽著“撲哧”一聲利器入肉聲,三尺長的刀刃登時少了一半,隨即看見安吉利爾的染血的鞋底在眼前一閃,這位就被女海盜頭子踢倒於地。

董宇三人趁著前麵三名舊港海盜全神貫注進攻之時,驟然發難,偷襲得手。都說:打人沒好手,罵人沒好口。何況是在殺人的戰場,三個人一上來就下了狠手,三名舊港海盜稀裏糊塗的就死於非命。

安吉利爾體力透支的實在太厲害了,董宇三人從對方後麵一上來她就看見了。憑借女人的直覺她就知道這三人不是自己的敵人,何況她還見過董宇,知道這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現在生死危難之際,柞逢援手,心裏的激動可想而知。等她一刀結果了最後一個敵人之後,心力交瘁之下,一屁股坐在地下,大口的喘著粗氣,就算臉上濺得有血點子,也難掩此時蒼白的臉色。

那名護衛自顧自的去三具死屍上查看敵人死透沒有,以及順便發發死人財,這是華夏商會成員的老傳統了,既然會長大人一直采取默許縱容的態度,下麵的人當然要把它發揚光大的。

董宇從鳳嬌手裏接過水壺,自己先喝兩口,然後仿佛才發現安吉利爾的嘴唇有點幹似地,把水壺往女海盜頭子臉前一遞,姿態瀟灑大氣,頗有幾分俠骨柔腸之風,反正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安吉利爾眯著眼睛看了董宇兩秒鍾,就在董宇以為這女人要流著淚撲到自己懷裏痛哭一場的時候,安吉利爾把壺嘴塞到嘴裏“咕咚,咕咚”一氣幹下去十幾口,然後對著自己頭臉澆了一番,伸手一抹臉,擦去臉上的血點,“多謝。”聲音本來就有點沙啞,這一番大戰加吼叫,聲音更啞了,倒是平添了幾分異樣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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