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錯上賊車

許家要挑戰納蘭長風,那有什麽不好,他們豈不是正好可以隔山觀虎鬥?他們打得你死我活的,最後,他們平白撿好處,沒見過比這個更好的事情了。

可現在,即墨青蓮居然攙和進去,而且,幾乎是沒條件的摻合進去。戚雁舞心中有一種很荒唐的想法,她該不會真的喜歡石軒吧,想要趁機除掉所有人,然後,把石軒搶過來?

據說,有很多女孩子是叔控,喜歡大叔類的男人,而即墨青蓮似乎有些戀父情節,該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石軒了?戚雁舞沒來由的擔心起來。

“父親從來都不想我攙和到醫藥毒三門來,他想的固然是簡單,可是——就算我不想,也不願意,並不代表,他們就會放過我們。”即墨青蓮很是無奈的說道,“毒門四分五裂,早些年,風花雪月四人就已經決裂,納蘭長風是孤掌難鳴,而藥門和醫門這些年發展卻非常龐大,門下弟子眾多,死了一個還有後來者,我們……處境堪憂。”

“我怎麽聽著似乎有些不明白?”戚雁舞微微皺眉,“納蘭長風關我們什麽事情啊?”

“當年家父帶著母親離開即墨家,帶走了即墨家的寶物,於是,即墨家發出了藥門追殺令,千裏追殺,沈家有人協助——我母親那時候已經有了我,身子不便,受了重傷,是小師公救了我。”即墨青蓮輕輕的說道。

“哦?”戚雁舞答應了一聲,心中暗道,“果然是那個老頭。”

“若不是石軒說起,我還真不知道,我們家和小師公,到底算什麽關係,現在才算明白。”即墨青蓮繼續說道,“但是小師公本來的沈家拍出來追殺家父的,最後,他卻救下了我,等於的已經叛逆家門,你懂不?”

“懂”戚雁舞點點頭,就像他當年離開戚家一樣,從此,戚家的一切,和他都沒有太大的關係了,就算回去,也就是礙於血緣關係,像朋友客人一樣,走個場麵而已。

他當年走出戚家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已經出來另立門戶了。

沈曄欽救下了即墨青蓮,而沒有聽從家族的吩咐,也同樣意味著,他和家族反目,出來另立門戶了,這樣的事情,大度的——可以裝死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麽過去了,小氣的,對於叛逆者,自然格殺勿論,否則,家族何以立威?

“我媽重傷而死,我老爸也是叛離出即墨家的,自然是孤家寡人一個。”即墨青蓮繼續說道,“如此一來,我們這一邊,就剩下了小師公,我還有大牛。”

“令尊真的過世了?”戚雁舞小心翼翼的問出這個疑惑,他總感覺,即墨明鏡那樣的人,怎麽都不是太好容易殺的。

當年那麽多人都沒有能夠殺了他,他怎麽可能死於普通的車禍?難道真是老天爺也要殺了他了?

即墨青蓮沒有說話,就算老爸還活著,他們這一門,也太過薄弱了。

“許仙聯絡陸家,就是在海城,截住了家父。”即墨青蓮繼續說道。

戚雁舞心中很是明白,若是不能夠找到即墨明鏡的人,那還可以一說,但一旦被截住,那就是不死不休。

“十九年前……”即墨青蓮捧著茶盅,呆呆的出神,半晌,這才繼續說道,“納蘭長風說,當年出手幫助家父的人,不是他,我倒有些佩服他,光明磊落。”

“哦?”戚雁舞原本以為,十九年前是納蘭長風和石軒幫助了即墨明鏡,所以,沈曄欽和即墨明鏡,都對石軒恭敬有加。

“石軒作為神裔,強行下的命令,一切過節,都等著百年鬥毒大會上理論,在這之前,任何人都不準為難家父。”即墨青蓮繼續說道。

“這人總算做了一件好事。”戚雁舞點點頭,向著那年頭,石軒就已經在了,而且還是神裔,算來,這人至少也四五十歲了,即墨青蓮怎麽也不會喜歡他吧。

“納蘭長風說,當年就算是石軒下了這個命令,隻怕醫藥兩門也沒人會聽,很多人都不把他那個上古神裔放在眼中,就算想要搶到三門總盟,也就是想要那個象征性的意義而已。”即墨青蓮繼續說道,“當年那些人忌憚的是,另外有一個人插手了,才讓醫藥兩門不得不放棄。”

“誰這麽厲害?”戚雁舞心中凜然,能夠讓醫藥兩門輕易放棄的人,隻怕非同尋常。

“納蘭長風不肯說,隻說那人非常厲害,但是,這次不用指望他了。”即墨青蓮苦笑道,“在這種情況下,我唯一的指望,就是讓納蘭長風站在我這一邊——許家不算什麽東西,就算出了不世奇才,我們也不在乎,但是,我們架不住他們人多啊,據說,那些老不死的,太變態了……”

戚雁舞現在算是明白了,原來,即墨青蓮這邊是徹徹底底的沒人啊,就算即墨明鏡還活著,連著她和牛大傻,也就隻有四個人,他和天蟾子不算的,畢竟,他們隻算外人。

而納蘭長風就算站在他們這一邊,也才五個人,他今天收到的消息,納蘭長風也不知道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毒門根本不待見他,舉世皆敵。

唯一一個曾經幫助過即墨明鏡的神秘人物,如今也下落不明,指望不上了。而石軒和納蘭長風之間的關係,天知道……罷了。

這人沒人看得透

“既然鬥毒大會還沒有開始,那麽,能夠除掉一個就是一個吧。”即墨青蓮說道,“唐果不找我,我也不怎麽想讓許家的人離開,當年攔截家父的時候,他們可是不遺餘力,現在,我就當是報仇吧。畢竟,我母親可是被他們所害。”

時間過去太久了,她也從來沒有見過母親長什麽樣子,言辭之間,倒是沒有太過的仇恨,但是,戚雁舞卻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殺氣。

“想要做壞事,總要冠上一些報仇的理由,是不是很是惡俗?”即墨青蓮突然問道。

“沒有。”戚雁舞搖搖頭,仔細的想想,隻怕就算沒有當年的這些冤仇,站在她的立場,她也必須要這麽做,否則,她這麽一介女孩子,最後隻怕連著想要死的尊嚴一點,都未必做得到。

“老爸把我保護的太好了。”即墨青蓮伸手輕輕的撫摸著茶盅。

“可是,我們也不能夠就這麽相信納蘭長風吧?少字”戚雁舞突然說道,所有的一切,畢竟都是納蘭長風那邊聽來的消息,如果他所說的,都是假的呢?

“我也不太相信。”即墨青蓮說道,“但是,我老爸是生死不明,畢竟,我隻見到了他的骨灰,沒有見到他的屍骸,所以不相信他會的這麽窩囊。但是,我小師公還活著,納蘭長風又如何能夠騙的了我?我已經讓牛大傻打電話";>找他求證過,事實正是如此——而且,正如納蘭長風所說,鬥毒大會,百年一度,這種時候,不管是哪一門,都會帶著嫡係弟子過去看個熱鬧,開開眼界。而小師公卻瞞著我們兩個,他是抱著必死的心去的,他護不了我們周全,所以,他不希望我們參與。”

這一瞬間,戚雁舞對那個素昧謀麵,牛大傻口中的老頭,肅然起敬——從牛大傻的口中,他就知道,在即墨明鏡過世後,他就讓弟子暗中照顧即墨青蓮,然後,又設法讓她搬來回春坊居住,等著把徒弟和故人之女全部安頓好後,他是慷慨赴死的。

如果不是出了諸多的意外,那麽,沈曄欽很有可能是再也回不來了。所以,他瞞著即墨青蓮和牛大傻,隻說是出門訪友,而且時間是兩三年,就算等到那個時候,即墨青蓮和牛大傻發現不對勁,再要追查,也是時過境遷。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

“無論如何,我不能夠讓小師公一個人去麵對這樣的困境。”即墨青蓮低聲說道,“我知道和納蘭長風合作,等於是與虎謀皮,但是,就算是虎,我這次也要謀算一下子。”

“我會竭我所能幫你,你放心。”戚雁舞伸手握住她的手,慎重承諾。

“我對你說這麽說,事實上是不想你卷入其中。”即墨青蓮突然說道。

戚雁舞愣然,握住她的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子,甚至,他有些茫然的看著即墨青蓮,原本以為,她推心置腹的和他說這些,那是信任,可是,她接下來的這麽一句,居然是把他從雲端打入萬丈深淵。

“我確實是需要你的幫助,哪怕你什麽都不做,隻是站在我的身後,我就感覺,我有依靠,很是溫暖。”即墨青蓮輕輕的說道,“但這對你來說,是很不公平的,你有很好很好的前途,沒必要陪著我們一起玩命——說到底,我們這是門派之爭,江湖之鬥。”

“青蓮,那天如果我沒有爬上你們那輛破破爛爛的麵包車,如果哪天,牛大傻把那輛破車鎖上了,我也上不去——但是,我選擇了爬上你們的賊車,這輩子,我還能夠下來嗎?沒什麽不公平,這是我的選擇,也是老天爺的選擇。不爬上你們的車,我現在已經死了,而現在這一切,算是賺來的,還有什麽不公平?”戚雁舞正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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