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有特殊的騙人技巧

暗沉沉的光在扶蘇眼底飄動,他臉上笑容不變,平靜的問道:“欒提頓娶得的是胡姬的妹妹?”

蒙恬並不知道王室□□,還以為是自己沒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一聽到扶蘇的疑問立刻點頭道:“對,就是他,根據間人回報的消息,欒提頓娶得還是胡姬的同母的親妹妹,聽說那姑娘今年才十四歲——真是不講究,也下得去口。”

王者自然有享用年輕貌美姑娘的權利,但在蒙恬看來匈奴單於不是“王者”,而是侵略中原沃土的畜生,對他的行為沒有一丁點好感,也不認為匈奴單於有資格享受王者的待遇,神色之中很是不屑。

扶蘇聽這話,心中冷意更甚,越發堅定了絕不能讓匈奴入侵中原一步的想法。

上輩子他沒考慮過胡亥身世有異,隻是出於對國家安定和百姓安危的考量才一心一意的跟著蒙恬將軍修建長城,抗擊匈奴,讓他們沒有任何機會南下,此生扶蘇明白了胡亥這個危險的身份,更不會給匈奴一點機會讓父王興起與他見麵的機會。

胡亥的身世必須是一個永遠的秘密!

同樣是男人,扶蘇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欒提頓做這件事情的原因。

正室對他有恩,所以哪怕沒有感情也給正室尊崇的地位,保證她再後院的權利,說得難聽一點,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隻要還有點良心的男人,接受了他人的投資之後,都會做出同樣的回報,但當欒提頓的正室夫人死後,事情立刻就不一樣了。

因為沒有那位傾心以待的正室夫人,東胡對匈奴的製約立刻消失無蹤,欒提頓的後院女人地位如何自然都是看他心情,而從欒提頓特意跑來中原截住自己隻為了看胡亥一眼的行徑看來,欒提頓對正在父王後宮之中不聲不響安穩度日的胡姬很有幾分真情,所以在接回胡姬無望的情況下,另外選擇了胡姬的親妹妹做替代品,慰藉自己年少時候的感情。

欒提頓的行為雖然讓扶蘇看不上眼,卻並非不能推測。

想到這裏,扶蘇微微眯起眼睛,緩緩開口道:“胡姬的父親膽子倒是不小,幾代以來他們的領土都是受到我大秦庇護才未曾被匈奴侵略,現在竟然大張旗鼓的將女孩嫁給匈奴單於——恐怕他們有二心了。”

蒙恬聞言一愣,隨即笑道:“長公子恐怕誤會我的意思了,雖然是娶過去的,可胡姬的妹妹不是正室,匈奴單於已經決定不再冊立正室了,看著倒像是個長情的人。”

這話在扶蘇聽來無比刺耳,仿佛看到了又過一麵之緣的欒提頓麵對自己猖狂大笑,高聲喊著“我一定會把女人和兒子帶回自己身邊”似的厭惡。

空懸正室之位?

匈奴單於不是長情,而是虛位以待,隻等著南下入侵中原之後,耀武揚威的帶走胡姬和胡亥!

扶蘇眼中燃起怒火,嘴上卻一字不提此事,隻是平靜的點點頭,低聲道:“多虧上將軍體型,否則扶蘇要誤會許多了。不過匈奴單於沒有正室,日後匈奴必有一場大亂。”

蒙恬眼中閃過茫然的神色,顯然沒明白扶蘇的意思。

扶蘇看著蒙恬,慢慢露出溫和的笑容:“上將軍,其他國家並非如我大秦一般,遵從嫡長繼承製度,匈奴是胡人外族,不在乎繁文縟節,繼承人更是可以朝夕之間就做出更改。若是匈奴單於有個正室壓一壓諸多姬妾的野心還好,但既然他不肯冊立正室……”

扶蘇說著攤開雙手,低笑道:“嗬嗬,讓我們等著十幾年後的一場好戲吧。”

蒙恬對動不動就南下劫掠財物,還喜歡傷人性命的匈奴人恨之入骨,絕不會對匈奴單於有任何好感,聽了扶蘇的話啥時大笑出聲,拍著扶蘇的肩膀道:“長公子說得好!走,咱們進軍帳去,讓我給長公子詳細說一說現在的情形!”

蒙恬寬大的手掌拍在扶蘇身上沒讓他動搖絲毫,這讓蒙恬臉上的笑容更加真誠,扶蘇與他相視一笑,跟著蒙恬走入軍帳,了解起邊疆目前的情況。

蒙恬拍著平鋪在桌麵上始終未曾卷起的牛皮地圖,手指順著雁門關連綴而成的實線勾畫一番,收起臉上的笑容開口道:“不知道東胡首領是不是因為跟趙國太後攪合在一起的原因,原本什麽都不在乎的人,年老倒是跟著中原學習,說起什麽正室夭亡讓匈奴單於給她守靈的話來,惹得原本就頻頻有摩擦的東胡和匈奴之間矛盾更勝。覺得這個做法十分眼熟……”

蒙恬說著看向扶蘇,眼中飽含深意,繼續說:“這幾年雁門關內應該沒有什麽大事,但關外匈奴和東胡為了頭領的位置,遲早要打一場硬仗,等到他們決出勝負,就輪到我們出動的時候了。隻是這幾年一直要對匈奴嚴密監控,長公子也要被留在此地動彈不得了。”

扶蘇點點頭,直白的說:“郭開最善於挑撥離間,他和趙國太後這麽多年一直合作愉快,東胡的實力也比匈奴強大一些,眼下看起來,郭開的決定沒有什麽錯誤。趙王遷依靠著他母親,這幾年在東胡生活的不錯吧?”

蒙恬立即拱手向扶蘇行了一禮,他讚歎道:“長公子果然才智敏捷!趙遷雖然丟了和氏璧,卻依靠著趙王信印和宗廟牌位召集了一批對祖宗有感情的老臣來到邊塞效力,東胡的首領被趙國太後迷得不分東南西北,加上胡人不如中原這樣講究,他對趙遷這個便宜兒子也很寬容,趙遷領地的護衛職責都一同接手幫著做了。”

“愚人的做法,東胡首領對趙遷這麽好,他也沒有地位穩固的兒子,恐怕東胡內部也是矛盾重重了。”扶蘇評論一句,隨後笑了起來,曲起手指敲了敲桌案,“郭開說不定還真就有這樣的想法,他曆來喜歡扶持無能的君主,然後自己享受大權在握的感覺,他當初就是這樣讓前任趙王廢除了趙嘉,轉而讓趙遷坐上的太子之位,順利繼承王位。”

扶蘇說著,臉上的笑容越發諷刺:“不過這一次他若是還打算用同樣的辦法,恐怕就要被自己坑死了,胡人才不興中原的一套冊立規則,他們看中的是頭領的實力,計謀對他們而言是可有可無的東西。郭開若是真的有這樣的想法,無論他,趙國太後還是趙遷的性命,都要交代在胡人手中。”

蒙恬對此十分平靜,他擺擺手,不把這三人當一回事的說:“郭開也當了一輩子的大國奸,而且越年老越固執,手段也是越發下作,他走到這一步算是給咱們省事兒了,省得我們還要特意將趙遷抓回來複命,他直接死了更好。”

聞言,扶蘇笑了起來,掠過蒙恬的抱怨不提,直接詢問起了內務:“上將軍除了守備雁門關,防止胡人入侵之外,還需要重修被趙國和燕國廢棄多年的長城。不知道邯鄲郡的趙國舊民這些日子態度是否軟化了些?”

蒙恬麵上終於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十分無奈的說:“趙人跟咱們老秦人同宗同源,都是倔強脾氣,那有那麽容易說服。自從開春之後田野裏麵泛綠,野菜、草根和樹皮他們也能塞進肚子裏充饑,肯自願做工換取飯食的趙民並不多。哎,前仇舊恨,不容易被忘卻的。”

長平之戰不遠,現在的趙人許多沒了兒子、沒了丈夫、沒有父親,想讓他們再短時間內對秦軍臣服無異於癡人說夢。

扶蘇思索片刻,直接道:“上將軍覺得趙民是趙民才認為他們難以管束,若要扶蘇說,趙國既然已經亡敗了,那麽邯鄲郡的百姓都是我大秦子民,不妨派人向他們好好講述大秦律法,隨後以同樣的標準直接征兆百姓或者從軍,或者做工,到時候發放出同樣的飯食——知道大秦一視同仁,百姓還有什麽可說的?”

蒙恬想了想,有些猶豫的說:“長公子的提議也不是不行,我隻是有些擔憂現在間人作亂,會趁此機會給做工的百姓找麻煩,到時候挑動他們反抗就容易了——蒙恬手中畢竟隻有五萬秦軍,平日裏駐防最少也需要三萬人,指望兩萬人管理號當初截下的二十二萬趙軍,這……”

扶蘇終於沉默下來。

他當初到達雁門關的時候,蒙恬已經鎮守在此地四年多了,可以說整個趙地和燕地已經被他的高壓政策管理得差不多,因此自己接手的時候對境內百姓稍加關懷和撫慰立即讓尖銳的矛盾緩和了許多,而現在的情況顯然和當時不同,更加複雜,難以對付。

思索了一陣之後,扶蘇忽然大膽的說:“現在還未入夏,絕不是胡人南下劫掠的時節,上將軍若是幹冒險,隻用少許士卒虛應城門,先解決邯鄲郡幾個郡縣百姓作亂的事情,這樣一來等到夏日收糧食的時候到了,胡人南下正好讓百姓與我秦軍同仇敵愾,一起對付胡人。”

扶蘇說著笑了笑,撫平衣擺的褶皺平靜的說:“世間沒有比共同經曆生死更加穩固的感情。”

蒙恬沒想到外表如此溫和有禮的長公子竟然會提出這麽冒險的計策,可略作思索之後,他卻覺得這個方法實在很有誘惑力,與胡人對抗的時候,秦軍下手絕沒有任何遲疑,可麵對郡縣之中的平民百姓,都不是殺人狂魔的秦軍其實很容易下不去手。

與其一直內憂外患的讓大軍不得安穩,還不如冒險一、兩個月,回頭就能徹底睡安穩覺了!

蒙恬立即拱手向扶蘇致謝:“長公子仁善,蒙恬多謝長公子為我想此計謀。”

扶蘇溫和一笑,拱手回話:“承蒙上將軍不嫌棄扶蘇冒失,希望這幾年在邊關曆練的時候,能與上將一同為我大秦建功。”

扶蘇上輩子跟在蒙恬十來年,對他脾性早就摸透了,他清楚的知道蒙恬雖然性格沉穩又謹慎,可性格之中卻又有完全相反的地方——蒙恬絲毫不在乎為了勝利冒險。

兩人一番交談下來,蒙恬已經對前來雁門關的長公子心存好感。

與此同時,跟鹹陽宮中張榮見過麵的胡亥又一次出現在他麵前。

“這是大王的幼子,胡亥公子。”鑫緹低眉順眼的帶著胡亥出現在張榮麵前,輕聲細語道,“大王一直欣賞您的武藝,也很敬佩您不屈的品格,因此大王希望壯士能放棄國家偏見,成為胡亥公子的師父,好好教導他武藝。”

胡亥神色有些抗拒躲在鑫緹背後,看到張榮之後冷哼了一聲別過臉,看模樣顯然還在為了上一次見麵被張榮誤會是個小姑娘的事情生氣。

張榮原本不願意教導胡亥,可見他這幅模樣反而童心大起,很有些“你不願意,我才偏要欺負你”的想法,伸手一把將胡亥從鑫緹背後扯了出來,讓他站在自己麵前,狠狠揉亂了胡亥的頭發,張口道:“好,將他留下吧。”

語畢,張榮看著胡亥得意的笑了起來,蹲在他麵前笑著說:“我可告訴你,給我當徒弟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十年磨一劍,想要有我這樣的劍術,你得老老實實聽話,不照做我就打你。”

“哼,就會欺負孩子,沒本事!”胡亥眨了眨眼睛,雖然在反駁張榮,可說話的聲音幹巴巴的,一雙大眼睛還滴溜溜的四處轉,一看就能讓人猜到他在給自己尋找退路。

張榮向左挪了一步,故意擋住鑫緹的身影,一巴掌拍在胡亥後腦勺上,頭也不回的吩咐:“拿兩把劍來,不要你們秦國四尺長的武山劍,要一柄趙國三尺長劍和……”

張榮看了看胡亥的身高,起身直接垂下手臂,手掌正好落在胡亥頭頂,他哈哈大笑道:“再去拿把匕首就行了,這孩子年歲太小,還用不了長劍呢。”

“……這,奴婢恐怕不能做主。”鑫緹一臉為難。

“若是怕我拿著武器劫持一個孩子以求逃脫,告訴秦王,把孩子帶回去吧!”張榮眼中閃過怒色,一會袖子往回走。

胡亥回頭看向鑫緹,兩人交換了一個成功的眼神。

鑫緹立即跪在地上高聲喊道:“壯士勿惱,奴婢這就是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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