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袙族白音 狐傅 青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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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綿延至地底深處,白色的光芒自那巨大的骷髏架子裏散出,黑衣的女子坐在白骨之上,用著一把紅色的木梳,小心的梳理著那足足幾丈長的黑色發絲。
水波蕩漾,光華迷離,她垂著眉眼,眼神觸及之處,是跌坐在地麵的我。
我坐在地麵上,黑色的長發跌在地麵,騰起細沙,迷了眼。我揉眼,然後站起身來,可還未站穩,身後竄出黑色的發絲托住我的腰,我用手一拽,這才發現並不是我的。
細密的發絲纏裹過我的手指,所到之處,血跡斑斑。
“白澤···”女子的發絲從我手指流轉,又重新纏在我腰際,而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坐著,湛藍色的眼眸依舊是沒有焦距的看著我,“白澤···”
“白澤?”我不明白這名女子為何一直喊著這個名字,可我卻感覺到她喊著這個名字時,像是帶著什麽情緒,這種情緒,師傅好像是也有過。
“白澤···”腰際纏繞開來的黑色發絲,微微用力,我身子一個踉蹌,被拉離地麵,水光晃蕩,轉眼間,我被安置在白骨骷髏中,白色的光芒席卷全身,黑發退去。
她身子一個遊動,黑色的長發妖嬈散開,像是夜晚天際的黑幕,“白澤!”她遊到我身側,麵上的紅痣,血色更甚。
“我叫阿青!”我渾然不知自己的處境,仍是固執著重複這句話。
迷離的瞳色開始凝聚,她坐在我身側,紅色的木梳劃過我的發絲沁涼,“阿青?”她淡淡的重複,像是疑問。
“嗯!”我為她終於沒有弄錯我的名字而感到慶幸,我應了一聲。
頭頂手指一頓,“阿青···”女子轉過臉,沉寂半刻後,她紅唇微啟,“我···我在找白澤,他說他會回來,讓我等著···你有看見他嗎?”
極美的容顏,迷離的神色,如同蓮花開落,而她眉宇間,似是又有著萬年化不開的愁怨。
我從白骨骷髏上爬起身,搖頭!我連白澤是誰都不知道。
“白澤是誰?”我對上她的眉眼問她。
她抽回在我發間穿梭的木梳,“白澤是白海的神···”
“神?”我挑眉,我從未見過神,據說神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
“對,白澤是居住在白海的神靈,是我們赤袙族的救星!”她喃喃自語,麵上有著師傅沉湎往事的神色。
我看著她,撐著下巴,等待著她說下去。
可正在這時,地麵一個抖動,從地底竄出黑色的氣泡,氣泡中,來人的一聲叱喝,打斷她講話的興致。
“放了阿青!你不可動她!”是師傅!
師傅話音剛落,地麵翻騰,巨大的水波衝擊,我被卷落在地,險些跌入地縫。
“師傅!”我依稀看見氣泡中,師傅發絲未亂,可麵上的神色卻是我從未見過的。
“阿青,還不快過來!”師傅一聲令下,我速速從地上爬起,動作之快,如若迅雷。
“白澤···”黑衣女子不知何時懸於我們頭頂,黑色的衣裳和黑色的發絲自上而下連成一色,像是塊鋪天蓋地而來的黑布。
倏然,女子長發綿延,寬大的衣袍動蕩,紅色的光芒閃過,師傅的眸光一緊,拉著我的手臂,跳開幾米開外!
紅光落定,在地底炸開,飛沙走石,水色渾濁,半刻後我眯著眼一看,是那把紅色的木梳。
我盯著那木梳,又抬頭看看那女子,忽的,女子額間微動,紅痣泣血,血滴化開竄入那紅梳之中,紅梳抖動,一個乾坤顛倒的姿態,幾個成人形的黑衣長袍的東西迅速竄出來,朝身側湧來,我的手微鬆,抬眼一看,師傅已離我的幾米之外,麵前圍繞著那幾個人形的黑袍怪物,而此時我的身體卻像是拔地而起的草木,急速上升,“嗵”的一聲從海裏竄出,拋向九霄雲外。
“阿青!”我聽見自海底深處,師傅呐喊。
天際黑不見底,孤星殘月,呼呼風聲從海麵上吹起,我試圖使用念術,卻連眉頭都不能動分毫。
我開口,話出口聲音又全部消散,我僵硬著身體,維持著自海中拔地而起的姿勢,抬眼看著那個不知何時又懸於我頭頂的黑衣女子,張嘴問她,我知道她一定聽得見,“為什麽要抓我?”
她低垂著眉眼,黑袍晃動,我的身子一個落定,置於她懷中,“我叫白音,赤袙族的白音!”
答非所問,她的懷中有著海的氣息,我搖頭,張張嘴,“我又不認識你!”
白音的眉頭輕皺,黑色的發絲包裹我的全身,她繼續道:“我是赤袙族的女巫,是赤袙族的守護神!”
話畢,她麵上已是極其不耐煩的神色,紅痣妖豔,瞬間我全身被細密的發絲裹緊,我看了她半刻後,才感覺身上越來越疼,我餘光一瞟,那黑色的發絲遊走與我的身側,甚至沒入我的身體,轉眼間入了我的經脈。
“我要去找白澤,我要你的肉身!”白音湊近我,這才道出緣由,她沒有焦距的眸子對著我的眼,倏然她唇角帶笑,手指摩挲著我的麵容,輕聲又道:“阿青,我相信你一定會滿足我的心願的!”
眸光濃重,湛藍色的眼眸看不到底,我動不了身子,別說眼珠,我連頭發絲都動不了半分,這下好了,上次的妖怪是要的皮,這次的妖怪是要我的肉身!
我怎麽就這麽招人待見?
一念未了,經絡細細密密的疼痛密密匝匝傳來,黑色的發絲綿延,順著筋脈,入了我的五髒六腑。
疼痛襲來,就算我身體對疼痛遲鈍,可也從未這麽痛過,那些發絲扯動著我的肺腑,作勢要連根拔起。
突然,我一個輕吟出聲,麵前一陣刺目光芒掠過,白音慘叫一聲,黑色的發絲“嗖嗖”的從我身體急速飛出,沾著血色的發絲在慘淡的月光下斷裂四散,緊接著化作青煙。
少了黑發的絞纏,我的身體急速下墜,耳際風聲刮過,我的青衣化作血衣,空氣中血氣蔓延,隻聽著一聲“阿青!”我墜入師傅的懷抱,還未來得及跟他要止血聖藥就暈了過去!
“快,快拿走她袖中的鮫珠,否則她會更加疼痛!”隱約間,我聽見白娩著急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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