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沈氏來

“呲”的細響打破兩人之間的靜謐,我同阿白說了那些話後,越發懶得動口,我抬頭朝那聲響盡頭看去,雪白的蛛絲連綿交接之處,有人聲傳來,那人喊著我,“阿青夫人···”

觸眼間是雪白的光亮,不知何時阿白在四周繞上了蛛絲,密不透風,這次,連腳下都是,想必阿白對方才被輕薄之事耿耿於懷,得了個教訓。

“誰?”阿白聽見有人聲,瞬時凝起了眸子。

“夫人,你是被妖怪困住了麽?”蛛絲之外,那人聽得阿白的聲音,有些慌亂,“夫人,你不能在此處久留,快點出來,隨我去安全的地方。”

我記得那聲音,是方才石室中幻象的女人—沈氏,她怎麽會出現在此處,我淺走幾步,靠近那蛛絲外麵的女人,“沈氏,你為何會在此地?”

“夫人,我為何會在此地?”沈氏苦笑,不答反而追問,“夫人,你為何不告訴我,我的孩子死都不能安生,被人做成鬼童子?”

我怔愣,沒想到沈氏這麽快就知道這件事。可不等我開口,沈氏又說,“不過,夫人我不怪你,你應是怕我擔心,才會如此!隻是,夫人此地不宜久留,你還是快出來,隨我回戚府吧!”

話語急切,隱約透露著焦慮與擔心,我擰了擰眉頭,想了想,“我暫且不回去了,你還是先回去吧!”我與那狐狸精還有好些事情沒能算個明白,我怎麽能走?

“夫人···”她有些不死心。

我搖搖頭,“你還是先回去吧!”

雪色的蛛絲外,人影晃了晃,最終她說了一句,“好吧!”

雪蛛絲外,腳步聲漸行漸遠,本以為沈氏不會再回來了,可不等片刻,她去而複返,焦急的大聲道:“夫人,你快出來,快出來···我我看見你家夫君···”

我家夫君?狐狸?本是半闔的眼倏然睜開,我幾乎是跑到雪蛛絲的跟前,心急如焚大聲問道:“他,他怎麽了?”

“他,他···”沈氏顫抖著,話都說的都不完全,我抬眉看向阿白,“阿白,撤了蛛絲,快!”

阿白為難的皺眉,瞧著我道,“阿雪,不可,這人,這女人有些蹊蹺!”

有些蹊蹺?我盯著阿白,忽覺阿白有些事瞞著我,“阿白,如何蹊蹺?”

阿白慌忙轉過眼,不吭聲。

不吭聲,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阿白居然選擇沉默,我霎時瞪起了眸子,一溜煙的跑到他身前,氣急敗壞道,“你到底知道什麽?”

阿白搖頭,就是不說話。

有些反常,阿白有些反常。我心中忐忑加劇,咬起了牙,正在這

時,沈氏開了口,“夫人,你再不出來,你家夫君要被那幫妖精蠶食幹淨了!”

妖精?蠶食幹淨?沈氏到底在說些什麽?

“夫人,我···我知道你家夫君,夫君不是人···”沈氏的身影在雪蛛絲外時濃時疏,她喘著氣,有些不安的說道,“我親眼看見他化作了一隻白狐···正在···”

轟的一聲,巨大的聲響響在阿白的身側,阿白的手臂上隱約可見血跡,一不小心,打偏了,可此時我顧不了那麽多了,沈氏說狐狸精現原形了,我還能安的下心麽?

“阿雪,你!”阿白終於說話了,你雪白的手臂血流不斷。

我別過眼忍住心裏的顫抖不去看他的手臂,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放我出去!”

“不行!”阿白仍是固執,搖著頭。

鮮血滴落在雪白的絲線上,我心頭有些發抖,我轉過身,不去看阿白那倔強的模樣,手指撫上了細密光滑的雪線上,皺了皺眉,力道打在上麵,可不稍片刻,力道反彈回來,不偏不倚的眼看著就要打在我的身上,“阿雪”阿白一聲叫喚,將我拉過,我安然無恙。

他說,“狐君交代過,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能放你出去!”

狐君?又是那隻狐狸精,他交代過不放我出去,是因為知道外麵很危險,所以讓阿白守著我麽?

危險,嗬嗬,狐狸精你為何總是這般一意孤行!你以為我喜歡這樣的安排麽?

我心中苦笑兩聲,阿白手上的血液沾染上我的手掌,我推開他,極其不悅道,“阿白,我到底是不是你阿姐?”

“當然是!”阿白毫不猶豫。

我盯著他,然後一字一句道,“那阿姐的話,你聽不聽?”

阿白愣愣,雪白的發絲底端輕動,最終他點了點頭。

雪色的絲線在阿白張嘴的瞬間全部被吸入他的腹中,四周瞬時黑的看不清任何身影,“夫人···”沈氏靠近,我遁著聲音看去,漆黑一片,我方想應著,突然阿白手指間一動,雪白的絲線從他的手指中竄出,黑暗中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阿白,你?”我轉眼瞪著阿白,阿白雪白的麵上沒有一點愧疚之色,他收了手指,雪白的蛛絲光亮下,入眼的竟是一具幹枯瘦小的黑色軀體。

眼窩深陷,四肢血液像是被吸幹,阿白手指微收,黑色的軀體瞬間化作粉末,他皺著眉,輕齜一聲,“讓他跑了!”

毋庸置疑,我被騙了,我盯著那化為粉末的細小軀幹,抬起眼看向阿白,問道,“阿白,這裏是什麽地方?”

阿白眸子雪亮,他挑眉誠實道,“阿雪,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