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她扭頭看向窗外,從醒來後隻看了他一眼,手雖然依舊讓他握著,可就是不再肯看他一眼他想和她好好說話,可就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怕是一開口兩人之間的裂痕會更大。

他靜了一會,淡淡道,“我讓人把陳秉林他們都放了,那報館原址毀了,就另外找了房子給他們用。那裏麵有幾個想參軍的,我也命人安排好了,在宣傳處任職。”說完了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就想從那慘白的臉上看出些許什麽來。可卻是什麽也看不出來,她不說話,卻讓他陡然覺得無力,“不生氣了好不好?”他用手梳理著她冰涼的長發,“我知道是我不對,你怎麽埋怨我都可以,求你說句什麽好不好?你想怎麽樣我都依你成不成?我錯了,那天是昏了頭,才說那些混話的。寶貝。”

她抬頭看著天花,半天無話可說,半天之後依舊不看他,隻是開口卻是幾不可聞嘶啞的聲音,“我想喝水。”

“喝水?好,你等著。”他幾乎是從床上跳起來,去給她倒水,將她攬了起來,把水送到嘴邊,一點點喂給她。喝完水,他又扶著她躺好。低頭附在她耳邊道,“寶貝,你和我說話了,你原諒我了,是不是?”

她聽聞心中一酸,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他一點點的吻幹那眼淚,臉一下下的蹭著她的頭發,“寶貝,我們和好,好不好?”

沈靜菲的病終究是好了,可已是半月後的事了。這半個月的時間裏,時局卻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紛『亂』的戰『亂』局勢驟然清明。自古事就兩麵,有支持的,就有反對的。在中央這潭渾水中也是如此,本就分為兩派,自然是支持總統的一派,反對的一派。反對的本是私下或是暗裏的,但一直是找機會蠢蠢而動,南北聯軍一動,京城一被圍,那私下裏的和那暗中的就瞅準了機會跳將出來,統統給總統發難,政務院,眾議院統統『亂』了套,辦公室裏幾乎沒幾個官員上班辦公,派人去請,回答不是說突染重病,就是身體不適,鬧的堂堂的中央『政府』整個唱起空城計。京城被南北聯軍圍了不到一周,市麵上便一天天不平靜起來,先是三教九流地痞流氓的不斷上街鬧事,後來不知怎麽的一篇題為《反對內『亂』,一致禦敵》的文章一夜之間傳遍京城,通篇皆是講中央如何對外卑躬屈膝,唯唯諾諾的賣國求榮,對內動不惜動用重兵不擇手段,打壓排擠抗敵武裝,文章有理有節,慷慨激昂,就連秘密與日本人簽訂的條約皆如數登出。文章一出舉國嘩然,滿城風雨,學生罷課,工人罷工,商家罷市,遊行示威,抗議靜坐,最後就連總統的近衛京城裏的衛戍部隊也不斷的嘩變起哄,先後幾個團竟全團拱手讓出駐防,誓不助紂為虐,投奔南北聯軍而去。

瞬時間那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總統竟成了眾矢之的,孤家寡人一個,當真是悔不當初。可怎麽都是挽不回時局來的,於是於南北聯軍的和談幾乎就是一邊倒,南北聯軍提出什麽,中央統統接受,和談條約一簽,總統立馬提前下野。德高望重的王衝老爺子出來任臨時總統,主持政局,成立臨時過渡『政府』,並對外宣布將於半年之後在國會舉行全國大選,以備建立新的中央『政府』。

如今歐陽浩的地位更是非比尋常,他的確是為南地拿下了一塊比他父輩一生取得還要大的蛋糕,他與北地的喬正遠是一南一北,整個國家幾乎都在他們兩個年輕人的治下。

當然這些都是後來沈靜菲自己從報紙讀來的,或是聽蘇亞告訴她的。難得的好天氣,大病初愈後的沈靜菲臉上帶著一絲病容,坐在院子裏的紫藤花架下曬太陽。午後暖洋洋的陽光灑在身上,讓人不由的變得懶散,手裏擎著得也隻不過是翻了幾頁,整個人就有些許的發困。到底是病了半月有餘整個人清瘦了不少,就拿如今身上穿的這件『奶』白『色』的兩件套洋裝來說,穿在身上就要比生病前寬鬆了不少。

柳嫂端了杯薄荷菊花茶放到她的手邊,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見她隻是閉目假寐,又將手裏的『毛』毯輕輕的搭在她的身上,“夫人,您要的茶。您病剛好要是累了,還是回房裏去歇著吧!這外邊終歸是涼的,別回頭您再不舒服,那先生又該擔心了。”

“柳嫂,你看今天太陽多好,要象隻懶貓一樣窩著曬太陽,倒也是真的愜意。”沈靜菲笑笑又閉上眼睛。

柳嫂在沈靜菲身邊呆的時間長了,這夫人的脾氣秉『性』也就『摸』清了。也就知道夫人每次與先生惱過,就會生氣然後就是幾天時間裏兩個人誰也不理睬誰,先生每日裏還要出門辦公,所以是個什麽樣子柳嫂自然是不知道,可是夫人卻是呆在家裏和任何人都是一句話都不會說,可隻要是開口說話了,那就代表夫人她不再生氣了,兩個人快要和好了。真是搞不懂這些時下裏的時髦年輕人,一會子好的蜜裏調油一般,一會子又冷的像兩塊冰坨子一般。看看夫人今天這個樣子,估『摸』著兩個人八成是和好了,於是試探著問,“早上先生出門時交待說,晚上要回來吃晚飯,讓做幾個夫人愛吃的菜。夫人,晚上想吃什麽?我吩咐廚房去做。”

沈靜菲聽了,睜開眼往遠處瞟了一下,淡淡的說,“沒什麽想吃的。既然他回來吃飯,你交待廚房做幾個先生喜歡的菜吧!”

“那還是給您熬些粥,再陪幾個清淡的小菜?”

沈靜菲點點頭,不再說話,隻是伸手端過手邊的茶,慢慢的喝著。那柳嫂站了一會,見她沒有其他的吩咐,也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一杯熱茶喝下去,她的額頭自然是冒出細細的汗珠來,一陣微風吹過倒當真有些涼意,停了停終還是站起來回屋裏去。剛進了一樓側門,就見一侍從站在大廳手裏拿著件什麽東西正在與那柳嫂在說話,看那侍從的神情仿佛是在哀求柳嫂什麽。她離的遠,兩個人的對話聽不太清楚,但還是有幾個詞好像是督軍,衣服,明日什麽的。有些好奇停下腳步打量著,偏巧那兩人都看到了她,倒讓她不好意思起來,忙問,“怎麽了?”

“是先生的一件禮服本是明日要穿的,下邊人不小心竟給弄破了,就想著送出去找師傅補,可偏那師傅回鄉下老家了,可這禮服就帶過來一件,這不正發愁呢!”柳嫂將手裏的東西遞過來,身靜菲這才看清是歐陽浩的一件軍禮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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