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小新身上,看著他的選擇。
隻有當事人一直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像似真的在考慮。
“小新……不要聽他挑撥,霍離不會做這樣的事。”
顧時曉緊張的吞咽著口水,即使知道丹吉爾提出這樣的選擇給小新是抱著看樂子的心情,卻還是燃起一絲絲的希望。
“你現在對他,還真是信任,我隻想問一句,既然那時候唐壬被你們發現在醫院,為什麽不把他接到身邊,任由他在醫院自生自滅。”
小新的聲音像蒙了一層灰,發澀。
又像幹脆發了潮,還帶著一些濕漉漉的意味。
“我們……”
顧時曉猛地抽了一口氣,她是和桑卓找到的唐壬,她急匆匆的去找孩子,然後讓桑卓聯係唐家的人。
然後……
死了?
怎麽可能?
顧時曉連連搖頭;“不可能,唐家的人不可能不去接他的。”
雪茄氣和煙袋的氣息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種發膩發燥的氣味,讓顧時曉有些惡心,不知道是不是煙太大,她看著眼前的事物都帶著霧蒙蒙的感覺,不管她怎麽眨眼睛那種蒙著一層東西的視覺並沒有消失,反而越演越烈,讓她原本就有缺陷的眼睛更加失神。
“你知不知道,就為了你的孩子,就為了把消息傳給你,他才會受那麽嚴重的傷,可你……你直接離開了,讓他從醫院被人扔了出來,又一次自生自滅,隻可惜這一次……他死了。”
小新眼睛仿佛吞噬了一個黑洞,帶著空洞的絕望,渾身都在顫抖。
眼簾下快速的閃過糾結,說出口的話並沒有被影響。
顧時曉這才知道,他身上的死氣從哪來,那是悲憫的絕望。
是又一次接近死亡的崩潰。
唐壬對於小新來說,感情複雜又連綿。
是害他至此的罪魁禍首,也是在地獄裏叫做希望的唯一明燈。
是並肩的夥伴。
就像藤蔓和大樹的關係,更像一種共生的聯係,也隻有他們懂在那幾個月的地牢折磨,是如何共情的互相舔/舐傷口。
他是替自己死的。
“他是替我死的。”
幾乎想法出來的時候,小新又變成了凶狠的模樣,死死的瞪著顧時曉,上一次這樣仇恨,還是因為顧時曉被班裏人針對暴力剃頭。
這一次不再是歇斯底裏,麵色冷酷近乎直接宣判結果給顧時曉態度:“原本定下是我被打的剩一口氣然後送出去,給你傳遞這孩子的消息,可他替了我,就連身上的傷口都是他用我的手打在自己身上的。”
這些話被小新說的很艱澀,他換了好幾個氣口,中間環顧了好幾圈。
顧時曉的痛苦,霍離的沉思,霍元的不耐,丹吉爾的了然於胸,和周圍所有保鏢嚴陣以待的冷漠。
“如果是我,你是不是也直接把我扔在那,是生是滅都隨隨天意?姐姐。”
那一聲姐姐幾乎是帶著響亮的耳光落在顧時曉的耳邊,淬足了毒液吞噬著她的心,痛的連;靈魂都在顫抖。
她聽過小新從小到大喊過無數種情緒的姐姐。
小時候的笑容和甜甜的喊她姐姐響亮的就像屋簷上的月光。
長大後的姐姐,哪怕是顧時曉也是尊重帶著眷戀依賴。
可剛才這個姐姐,就像關係上的句號,毫無感情。
不應該是這樣的。
顧時曉直直的看著小新,呆呆的,想要看清小新,可越是這樣直勾勾越是模糊一片,竟然顯出幾分心虛。
“不是的,我當時被蘇小小帶走的,而且當時桑老師就在樓下……”
顧時曉猛地住了口。
她確實愧對唐壬,她不能再推給任何一個人,不管是蘇小小迪迪兩人,還是桑卓。他們和唐壬沒關係,沒有義務……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