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從門外一前一後進來兩個男人。
“時曉……”
“姐!”
兩道身影一起出現在床邊,擔心的查看顧時曉的情況。
顧時曉抱著膝蓋蜷縮在**,被子因為動作抖動著,手裏捧著一件小小的棉布衣衫,貼在臉上,淚水已經打濕了一半。
聽到動靜頂著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睛看向麵前的兩人。
咬著牙不甘的悲戚:“我夢到了星星……我夢到了星星被人殺人了,就和安婆婆一樣,連屍體都不是完整的。啊!”
顧時曉一想到剛才那個夢,窒息的絕望撲麵而來。
她猛地抓住霍離的手,帶著一絲希望問著眼前的男人:“霍離,有消息了嗎?找到孩子了嗎?”
霍離喉結滾動,即使他再依戀女人的手主動貼過來的溫度,卻還是殘忍的告訴她真相。
搖頭,開口時嗓子已經幹澀到音節都是顫抖的:“沒有。”
眼底的光一點點的破碎,顧時曉的手滑落下來,將那件小裙子死死的摟在胸前,嬰兒特有的奶香還能聞到,她多想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噩夢,一回頭兩個孩子還在嬰兒床裏歪著頭對著自己笑。
“姐,霍離的人已經守在了保險櫃附近……到了開放日,誰帶走孩子要去娶那筆遺產,肯定是要露麵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小新坐在床邊。
卻沒有靠過去,就像一個局外人一樣,遠遠的始終和人保持著不近不遠的關係。
見顧時曉冷靜下來。
緩緩開口:“安婆婆的後事還有找孩子,霍離會處理好的,我在這就是為了看你醒過來,現在你醒來,我也該走了。”
“小新!”
顧時曉看著小新剛說完話就站起來眼看就要直接離開的背影,再也忍受不住從**跳起來,光著腳追到了門口,一把扯住小新。
因為剛才的悲戚,嗓音還帶著變調的尾音,可話裏的小心翼翼還是泄露了委屈。
“小新,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你就不能陪陪我嗎?我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找到你,接你回家,家人……家人都在這,你還要走去哪?”
蒼白的臉上,一雙如同核桃一樣泡的通紅的眼睛,看著小新,嘴角想擠出一個笑容,可心太苦了。顧時曉就連強顏歡笑都牽扯不動,隻是嘴唇不停的戰栗。
不……是整個人都在不停的發抖。
站在小新麵前,竟然都顯得無比的瘦弱。
見小新不說話,顧時曉心裏有了希望,一點點貼近:“現在婆婆死了,兩個孩子你都還沒見過就丟了,小新,我就剩你了,你可不可以別丟下我。”
兩隻手牽在一起時,兩個人心裏都湧上了說不清的悲憫,那是血脈相容的多年相依為命的姐弟情,是血緣之間才會有的共鳴。
顧時曉以為勸動了小新。
拉著人往家裏走。
可小新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手指鬆開一點點從顧時曉的掌心裏溜走,低下的頭劉海遮住了眼睛。
也蓋住了其中的心事:“晚了。”
“什麽?”
“什麽都晚了,顧時曉,我等了三個月都沒等來你來找我,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
小新將人一把推了出去頭也不回的離開。
顧時曉想去追,可霍離卻牢牢的抓護她不鬆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小新的身影離開,消失。
霍離不忍的看著這一幕。
卻隻能牢牢地抱著顧時曉,不讓她情緒失控傷害到自己。
他的臉上卻因為顧時曉揮動的指甲,劃破了嘴唇。
……
小新從顧時曉的房子出來後,拚命的在街上跑著。
這是一年前他根本不敢做的運動。
他的病,最怕的就是劇烈運動。
奔跑讓冷空氣快速的湧進肺和胸腔,很快就從舒爽變成了疼痛,就像拉不動的老風箱開始嘎吱嘎吱的發出詭異的身影,臉也變的煞白,脖子通紅的青筋猙獰的爆在上麵。
這是他的病痛發作的預兆,可小新不準備停下。
反而咬破了嘴唇繼續向前跑的更快了。
風呼呼的刮著讓原本寬大的T恤貼在身上,顯露出過於纖瘦的窄腰。
死了吧。
不如死了。
祈求老天收走他這條爛命換回兩個孩子回家。
天知道他剛才是用多大的意誌力才一遍遍的推開顧時曉。
天知道他看到顧時曉出現的那一刻心裏有多快樂多想像小時候一樣,撲進她的懷裏。
小新感受著口腔裏的血腥氣彌漫開來,從刺痛變成了劇痛,心跳動連帶著脈搏的跳動仿佛都變成了慢動作,就像鍾表上的秒針就按下了暫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