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曉的心髒猛烈的收縮了兩下。

這兩年她經曆過太多次如噩夢般的時刻,無數次祈禱經曆過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一場醒過來什麽都沒發生的夢。

但都沒有眼前這一幕,給她這麽嚴重的不真實感。

“顧時曉,你能教我如何愛你嗎?”

這句話居然是霍離說的。

帶著懇求,帶著虔誠。

就這樣拉著她的指尖。

當著所有他那不可一世的家族人麵前。

小心翼翼的等著她的答案。

顧時曉喉嚨發緊,嘴裏的發酵出一個奇怪的滋味。

酸的,苦的,辣的,讓她百轉千回。

卻找不到一絲該有的甜。

“霍離啊……”

顧時曉用另一隻手撫在霍離握住她指尖的手背上,輕輕的露出一個笑容:“你有沒有,一絲絲愛過我?哪怕是隻有一刻?”

霍離漸漸睜大了眼睛,迸發出光芒帶著狂喜。

“顧時曉,我確定,我離不開你,我愛你。原諒我,好嗎?”

“不對,霍離,你說錯了,你的答案應該是,從未。你忘了嗎?”

顧時曉搖著頭垂下視線。

大掌覆蓋在她的手上。

霍離的手修長,泛著瑩潤的光澤,每一根指甲弧度都修理的恰到好處,就像一件藝術品。

而她的陳年舊傷,被粉碎後畸形長好卻粗大醜陋的骨節,就像她小時候聽爸爸讀的童話故事裏,巫婆這樣壞人的手。

兩隻手在一起,破壞了美感,根本不配。

就像這句話,當年她問霍離的時候,跪著不顧自尊的祈求的都是霍離哪怕一點點愛意。

現在再問出口時。

她已經不期待那個等了好久的答案了。

“不是的。那時候我是……”

霍離慌了。

急著解釋。

可顧時曉再次截住話頭,繼續道:

“你說你愛我,是在你給我紋身前愛我?還是在關我,做手術不管我死活也要修複好蘇小小的眼睛的時候?

是知道我要死了的時候,還是你讓人打斷小新的手的時候,還是蘇小小回來時,你發現舊不如新,我更好拿捏?還是都不想放棄?”

顧時曉一口氣緩緩的說著,眼裏的淚水滾了又滾到底都還是沒有落下。

然後在霍離難以置信的眼神裏,用力的拉開他的手。

“別走……”

手指被拉扯的泛著紅。

可顧時曉無比冷靜的就是要把手指拔出來。

哪怕幾乎要折斷骨頭。

“太遲了。霍離,你口中的愛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我不需要了,這場遊戲,我真的膩了。”

拉扯的力量猛地一鬆。

顧時曉轉身離開。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桑卓也跟著一起離開。

霍離靜靜的看著,捂著胸口帶著肝腸寸斷的痛,垂下了頭。

“看到沒?女人根本不靠譜。”

霍元冷笑著就要離開,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老宅的大火到底讓他損失了多少。

卻再次被霍離攔住。

霍離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隻是一瞬間就變了一個人:“父親,你最想聽的保險櫃,還沒說到呢。急著去哪啊?蘇小小被你放在我身邊,不就是為了那個300億。”

……

顧時曉急衝衝的在前麵走。

突然身後一雙大手拉住了她,幾乎是同一時間,一輛汽車擦著她的身體疾馳過去。

心有餘悸,顧時曉對著跟過來的桑卓不好意思的笑了,若無其事的後退一步隔開了桑卓放在身上的手:“對不起,桑老師,謝謝你又幫我一次。”

“你現在不能躲著我了。”

顧時曉臉微微一紅,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沒有。隻是事情太多了。”

想到季姚的短信,顧時曉又有些憂心忡忡:“你知道的我經曆了很多,現在小新還……對了,桑老師我們好久不見了,今天我要和朋友們開告別宴。你也一起來吧。”

桑卓眼神微顫,開著玩笑:“好啊,求之不得。”

顧時曉見桑卓目光坦**,笑容沒什麽不悅,點頭答應。

就到停車場門口等著。

身後桑卓將剛才拂過顧時曉身體的手放在鼻下輕輕的嗅著。

帶著一絲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