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開始，你休想，再靠近我和孩子一步。”
聲帶震動，還是難聽的像烏鴉可比剛才好了不少，可以說出完整的句子了。
顧時曉握住兩個孩子的小手，重新轉過頭，輕嘲一笑：“如果，我，沒醒，你是不是就要放棄他們了。”
“不是的，你又在懷疑我要害孩子？”
霍離眼底所有的期待一瞬間破碎，腳下無論如何都再也邁不進一步。
他們原本應該是最幸福的一家四口怎麽就成了現在這樣。
“我……如果真的要害，你睡了三個月，我有那麽多次機會，怎麽會正好挑你醒來的這一刻？”
“三個月……啊。”
顧時曉有些恍惚的盯著指尖，顫抖著手撫上臉頰，入手處都是凸起的骨頭，就像一具骨頭標本披上了一層人皮。
見她這樣霍離原本升起的薄怒又消散的幹幹淨淨。
如同被人打過，從來沒有這麽泄氣的時刻。
他忽然感到有些鼻酸，眼眶都有些紅。
卻不知道說些什麽話能換取顧時曉的信任。
這是他用三個月都沒想明白的事情，現在人就在眼前，他卻還是沒辦法讓顧時曉重新愛上他。
林俊進來的身影，讓霍離眼前一亮，猛地上前把人拉進屋裏：“林俊，你和她說，孩子是不是……”
可話剛要說出口，霍離又自覺的消音。
他在幹什麽？
就為了證明孩子不是他害的，就要告訴顧時曉孩子沒救馬上就要死的噩耗嗎？
儀器再一次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顧小姐，你現在的情況抱著孩子，對你很危險。孩子……已經走了。”
“不……”
霍離回頭，顧時曉已經將兩個孩子抱在懷裏。
明明瘦弱的站著都在顫抖，那麽久隻靠營養液根本不可能有力氣抱的動兩個孩子。
可顧時曉就是抱著，還抱得很穩：“他們隻是睡著了。”
可能女人天生就會有一種天分，做母親的天分。
能快速在自己的臂彎裏，找到讓孩子最舒服的姿勢，用懷抱做著世界上最溫暖和舒適的搖床。
顧時曉執拗的將孩子護在胸口，誰說什麽她都不想聽。
既然她都可以從植物人的狀態新來過，她的孩子為什麽不可以。
她不會放棄的……
話音剛落，顧時曉突然僵住。
不可置信的低下頭，似乎在確認著什麽。
下一秒。
一聲極小聲的咳嗽聲從顧時曉的懷裏傳出。
如果說以前問霍離，奇跡誕生的幾率會有多大，霍離隻會不屑一顧，認為奇跡是留給那些原本就已經失去所有希望的人，一個彌補心痛的謊言。
想要的隻有不折手段的爭取。
可從這一刻開始，霍離睜大了眼睛。
相信了世界上真的有奇跡。
不。
甚至是神跡。
原本生命體征幾乎成了一條平靜的直線，突然猛烈的重新跳動起來。
那被顧時曉抱在左手懷裏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來，哭聲響亮，連腿都開始踢著身上的衣服，揮動著手宣布內心的不滿。
一個哭了，另一個也心有靈犀的哭出聲。
此起彼伏的二重奏，這一刻比什麽有名樂團演奏的樂曲都要好聽。
“霍離，這就是我說的奇跡！”
林俊激動的拿出聽診器，從霍離身邊錯身衝進屋裏。
將霍離撞的後退也顧不得看。
想將顧時曉手裏的孩子接過重新放進保溫箱，可兩個孩子就像知道抱著她們的是媽媽，拉扯著顧時曉垂下的發梢，握在手裏，就是不肯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