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渾身哪哪都是痛的。

顧時曉渾身劇烈的抖動著，心髒宛如被剜掉般刺痛難忍。

尤其是腦袋，仿佛塵封許久的一本書突然被打開，那些歲月的沉澱一瞬間鋪麵而來，迷了眼，亂了心，嗆的人不知不覺流著淚，想要睜開眼，視線卻模糊一片，讓她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仿佛隔著一層霧，隻能感覺到身體無意識的被人搬動著，

被顧時曉覺得她一定是死了。

或許她早在更早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死了。

死在那一場場手術裏又或者死在那場大火，也可能被關進精神病院遭受那些折磨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這樣後麵的一切就當從沒存在過，她也不用那麽痛。

可笑的是，霍離竟然試圖用謊言掩蓋過去的一切，又給她編織了那樣一場夢，還用盡一切手段讓她沒法想起那些黑暗的經曆，偏偏造化弄人。

霍離救了她，她卻在同一時間記起了一切。

那一點點被救的複雜早就被衝淡，隻剩下和霍離在一起的兩年經曆的所有一切在腦子裏重新過了一遍，仿佛看電影一樣，讓她曾經經曆了一次，那些痛又一次刻進了心裏，刻進了神經讓她一寸寸蝕骨難忍。

恨……

那埋在體內那麽就被遺忘的恨，如同海嘯洶湧的襲來。

“霍離……”

顧時曉猛地睜開眼，看清麵前發白的四周，耳邊急救車嗚咽的警鈴聲，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了救護車上，伸出手想將氧氣麵罩拿下，卻被一旁的醫生抬手製止住了動作：“不好意思顧小姐，到醫院之前你就先睡一覺吧……”

“什麽？”

顧時曉迷茫的睜大了眼睛，眼睜睜的看著氧氣麵罩裏被人重新接上一根管子，一股甜甜的氣息順著氣管讓她的大腦不自覺的變得渾濁起來，重新陷入黑暗。

醫生長舒了一口氣，對著護士點頭示意：“通知霍董吧，我們馬上到醫院就能開始手術……”

……

蘇小小站在手術室門口，對著電話那端的人磨著牙，想到剛才看到霍離的模樣，眼前就一陣陣的發黑，她到家沒多久，就收到通知霍離出了車禍不省人事。

如果霍離不在了，她這麽苦心計劃的一切都將不複存在。

“迪迪！我不是讓你盯著霍風，怎麽就讓他找到機會對霍離動手，現在霍離出事了，霍家不就變成了霍風的天下！霍離對我意味的什麽你很清楚！”

“小小，為了報仇，你真的要在乎兒女情嗎？你別忘了，你要的是霍元的命！是霍家斷子絕孫，你到霍離身邊這麽久，他有看過你嗎？有碰過你嗎？我告訴你霍離是怎麽出事的，霍風一開始下手的是顧時曉!他找的貨車要的是顧時曉的命！是顧時曉肚子裏的孩子的命！你心心念念人還不是愛上了顧時曉，還拿命去救，我是故意沒有阻止霍風的，我這是在幫你……”

蘇小小一口氣瞬間哽在喉嚨，頭頂的紅燈，仿佛拉住了她的心跳，讓她渾身冰冷，她不是不知道霍離的心早就變了，卻沒想到為了顧時曉，他能用自己的命去賭……

還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