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曉看向還拉著車門，一臉恭敬的等她上車模樣的趙東，又看了一眼斜掛著的日頭。
突然打了一個冷戰。
沉默不語的鑽進了車裏。
趙助理關門的時候，毫無痕跡的把顧時曉拎的高跟鞋接了過去。
直到車子開出去幾百米，顧時曉才反應過來，趙助理的舉動，是怕她拿著鞋子當武器，傷了霍離。
這個念頭突然觸動了顧時曉，讓她嗤笑出聲。
將頭靠在玻璃上，頭發擋住裏眼睛裏再也抑製不住的情緒。
她倒是真想大吼大鬧一場，當一個肆意妄為的潑婦。
也好過這樣憋屈的隱忍受屈。
可她不能。
激怒霍離，隻會進入一個更加不堪的境地。
閉上了眼睛，顧時曉漸漸平複了情緒。
車子安靜的可怕。
霍離心煩意亂的從懷裏掏出煙盒，敲出一支煙叼在嘴角，拿出火機輕輕撫摸卻又突然停下，重新放進了口袋。
那隻煙在指尖，捏扁又揉圓。
就是等不到身邊女人主動開口。
不開口。
就是無話可說。
遇到這樣的事，都無話可說。
那就是毫不在意。
掐斷了煙。
霍離表情又冷了幾分。
對趙助理開始發號施令：“趙東，我剛才看到蘇小小了，她沒死。”
顧時曉無聲的睜開眼睛，豎起耳朵聽著霍離的話，下意識咬緊下唇。
趙助理也是跟著霍離很多年的，聽到蘇小小的名字並不陌生。
可一個死去的人，突然完整的出現，讓他一貫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也遲疑的不敢隨便接話，更何況，霍離的反應不是該有的失而複得的欣喜，甚至平靜的有些不像話。
“您的意思是……”
“木雕展就是她的，但我總覺得這件事太蹊蹺，當年的事雖然我年紀不大，但是屍體是我見過的，她和我媽……甚至後麵的手術……
這件事不對。”
霍離說到這，目光飄向顧時曉。
食指撚動的又快了幾分，將換眼手術的事含糊了過去。
趙東也露出幾分蹊蹺，聽到霍離嘴裏的名字又看向顧時曉的反應。
猶豫再三，才小心翼翼的說出心裏的猜測：“會不會，人……認錯了。”
霍離漸漸冷靜下來，向後靠著將心理從剛才就想到的可能性丟了出來：“查，你去查關於她這些年的一切，尤其查和老宅那位的關係。”
“嗯，我盡快查出一切。”
“還有……我留下了名片，有任何事，她聯係你，第一時間告訴我……這一次不要再讓人離開了……”
顧時曉靠在車窗上，聽著兩人的話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一樣，可口腔裏牙齒咬破肉的血腥氣，才止住了顧時曉一聲聲差點溢出的嗚咽。
……
展館內。
原本離開的女人從柱子後麵露出一抹裙擺，施施然的走出來。
眼角的淚水早就不見，拿著濕巾輕輕擦拭幹淨淚痕，麵無表情的將地上的碎片包起來。
腳步聲落在身邊時，蘇小小連頭都沒抬。
“嗬嗬，霍董原本心裏還有些擔心，沒想到你在國外那麽多年，學會的東西不少，這出戲比我想象的精彩，隻可惜沒看到有情人重逢的熱烈……是不是那個替身已經取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