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曉站在門口,看著不遠處紅屋頂的房子。
那是她的家。
準備的說是小新和李瀟的家。
關於她的身世,霍離已經將結果輕描淡寫的說過了。
即使回想起來,顧時曉還是一片空白。
可她心裏還是會隱隱的感覺到難過。
喊了二十多年的媽,突然沒了關係。
所以這麽多天。
李瀟沒有一個電話打來。
現在站在門口,顧時曉手舉起放下,卻始終沒有敲門的勇氣。
“姐,你來了。”
小新推門出來,一看就看到顧時曉。
牽起嘴角笑了笑,慢慢走了過來。
少年走在陽光下,臉色幾乎是透明的。
還能清晰的看到青紫色的血管凸起。
仿佛不用推,風一點,一吹人就倒了。
顧時曉嚇了一跳。
前不久還元氣滿滿的人,怎麽突然瘦的一點肉都沒有。
衣服與其說是穿上身上,不如說是勉強掛在身上。
“小新,你是不是生病了,還是最近身體又犯老毛病了,不然今天不去了,我們重新選個日子。”
顧時曉拉著小新就要推他回去。
伸手自然的摸了一把他的額頭,覺得溫度正常才鬆了一口氣。
小新眼神堅定的不像一個孩子:“沒事,早就該去看看爸了。我……就是最近胃口不好。走吧。”
兩人坐上車。
小新看了一眼前麵的司機。
心裏有千萬句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知道,霍離留下車和司機,送他和顧時曉。
分明是為了更好的監視,也是對他的不信任。
讓他閉上嘴,不能再顧時曉麵前亂說話。
想到自己的處境,小新更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那個唐壬再過一個星期就要回來了。
被毒蛇盯上的秘密,他誰都沒說,深深埋在心底。
顧時曉自己都深陷泥潭,李瀟更是無力幫他。
其他人,更是不能依靠。
車子越開,窗外的景色就越幽靜,秋意正濃。
滿山的白色黃色的菊/花,讓到這來的人一眼看去。
心裏就滿是肅穆。
江山墓園。
顧父就埋在這裏。
第十七排,第三個。
顧時曉看著編號,突然想起來,這依稀是她和霍離第一次見麵的日子。
就是這麽巧。
這墓碑還是當時霍離幫忙找人立起來的。
冥冥之中,她和霍離之間,就像注定要連在一起。
即使隻是一個日期,可這是顧時曉漸漸恢複記憶的象征。
那藥。
果然有問題,隻要停了就漸漸恢複記憶。
顧時曉得到這個結論心裏克製不住的激動,轉頭剛想和小新說。
可看到跟在兩人身後幫忙提著祭祀用的東西的司機。
顧時曉果斷閉上了嘴。
走到顧父的墓前。
直直的跪下下去。
小新眼眶早就紅了一片,咚的一聲,跟著跪著彎下腰了。
“爸,對不起,我沒照顧好這個家。”
“爸,對不起,我沒照顧好姐姐。”
兩人一起開口,默契的都是在自責自己。
從前顧學明在的時候,如同一顆蒼天大樹,扛起了所有的壓力,讓這個家位置了二十年的平和。
可現在他走了不到三年。
一切都分崩離析,麵目全非。
家。
早就不算一個家了。
這一刻,顧時曉和小新都沒有繼續往下說去。
跪在墓前,心裏都是萬般滋味,卻隻有一聲輕歎。
一個家,維係在一起的那個繩子一旦斷裂,就像摔碎的鏡子。
很難恢複成原樣了。
捧起一杯清酒,顧時曉撒在顧學明的墓前,入眼滿目荒蕪,一旁的野草長得都快比墓碑還高了。
含著淚,顧時曉伸手去一顆顆去連根拔起。
沒注意鋒利的葉片直接劃破了手掌。
鮮血湧出的瞬間,眼淚也一起落下。
“姐!你手流血了!”
小新眼尖的看到急忙過來按住顧時曉的傷口,環顧四周。
卻沒有一個能用的東西。
司機反應快,丟下手裏的東西,急匆匆就往山下跑:“顧小姐稍等,我車上有醫用箱。”
霍離下了命令要小心照顧這兩人,出了事明天他還能不能留下這個飯碗先不說,指不定連江城的太陽都看不到了。
小新剛想說一起跟去拿,被顧時曉的手一把攥住。
力氣大的驚人。
“姐?”
“小新!我們的時間不多,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