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離心裏一緊。

醫生急忙開口打消疑慮:“霍離不用擔心,顧小姐已經恢複了正常也恢複了求生意識,隻是這手術還要繼續嗎?”

霍離垂下眼眸,抬頭轉頭留下命令:“繼續做。”

手術既然已經開始。

就沒有受罪還要喊停的道理。

不僅要做,還必須做好。

霍離這次沒有停留在手術室門口。

而是若有所思的進了書房,翻開櫃子露出掛在那裏的一幅畫。

如果顧時曉在這裏一定能認出。

這幅畫,就是她一開始所有噩夢的開始。

被嘉佳指認抄襲的那一幅。

霍離食指輕撚。

重新將畫蓋了回去。

……

顧時曉畫完一副嬌豔欲滴帶著蓬勃生機的向日葵。

門突然開了,一雙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額頭,顧時曉回頭,發現顧父抱起小新走到桌子前。

打開帶回來的生日蛋糕。

正好也是向日葵。

“時曉,生日快樂,爸爸相信你,一定能成為最出色的畫家,畫出自己最滿意的作品。”

“爸?我不是在做夢吧。”

顧時曉眼眶濕潤了。

她貪婪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生怕一眨眼,一切都會消失。

霍離呢?

籠子呢?

手術呢?

眼前真實的讓她摸不清頭腦。

“這丫頭傻不傻,我看是她又是生日,又是通知書到了開心的找不到北了。”

李瀟從廚房裏端著剛做好的菜,嗔怒的開著玩笑。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

旁邊是美院的錄取通知書。

沒有意外。

小新沒有生病。

青澀可愛的少年永遠帶著崇拜的目光看向她。

日子快速的流淌,一直到顧時曉拿到交換生名額,坐上B國的飛機,一切都是這麽完美。

“顧時曉,對你來說完美就是沒有我的出現?”

顧時曉盯著窗外層層疊疊的雲層,眼裏滿足突然凝結。

她轉過頭,看著霍離突然出現在身邊的座椅上,眼底的火苗,快速殘忍的將她吞噬。

顧時曉想要逃,可霍離捏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拽下地獄,旁邊巨大的鳥籠張著大嘴吞噬著她的靈魂:

“顧時曉,籠子準備好了,你該回家了……”

顧時曉突然驚醒。

適應了半天才從無盡的黑暗裏,重新找到亮光。

一切美好都不過是一個夢。

一個原本屬於她正常生活的夢。

沒有霍離,沒有意外,沒有傷害。

而是她原本安撫的一生。

“戀戀不舍?”

霍離開口,看著顧時曉臉上的悵然若失,指尖用力,火機的金屬外殼不斷的開合關閉。

發出哢噠的清脆聲。

壓抑著霍離幾乎想要掐死顧時曉。

她昏迷了這麽多天。

霍離每次過來都能聽到顧時曉的夢話。

這麽久的夢裏不僅從來沒有出現過他。

甚至顧時曉還在慶幸,沒有遇到過自己。

他就這麽讓顧時曉容不下。

連做夢出現都要變成噩夢。

顧時曉意識漸漸平複,發現她依舊沒有逃離開現實,伸出那個巨大的鳥籠。

而霍離的一隻手,也正如夢裏一般,搭在她的手腕上,扣住了她的命脈。

“我沒死?”

顧時曉伸出手,快要觸摸到臉上時,又將手放了回來。

她對於手術毫不在意。

不管成功與否,她又回到了現實。

依舊是那個一隻手無力,重新變成了隻有黑白視角的囚徒。

“需要我讓你快速清醒過來,分清哪裏是現實麽?”

霍離將火機捏在手心裏。

身體前傾。

視線落在顧時曉鬆散的睡衣上,瞬間帶著鉤子一般,拉著絲。

顧時曉睡的太久了。

他也忍了太久了。

不是顧時曉需要確認真實世界。

是他,迫切的需要確認,眼前的人真的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