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曉聽到門撞在牆上的聲音，轉過頭。
一眼就看到如同小獸橫衝直撞進來的小新。
下意識從霍離的懷裏掙脫出來。
伸手去拉他。
可小新紅著一雙眼眼，看到顧時曉伸過來的手，飛快的躲開再也不敢抬頭看她一眼。
李瀟跟著進來要拉小新出去，一麵去看霍離不住的低頭道歉，怕打擾了霍離。
可看到顧時曉時，同樣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曉曉你！”
可對上霍離不悅的表情，閉上了嘴，卻也不忍心多看顧時曉一眼。
顧時曉看著空****的手心，又看向他們的反應。
如同丟了靈魂，麻木的在房間裏轉了一圈。
無力的拉扯著嘴角：“我要鏡子。”
“顧時曉，我會找人把你恢複成以前的樣子，你不要自己找不痛快。”
霍離修長的身影此時顯得有些無奈，捏緊了手掌心，那裏還留有顧時曉剛才淚水的溫度。
他想讓顧時曉冷靜下來。
可卻沒能如願。
顧時曉如同流浪狗一樣，滿頭的長發耷拉下來，顯得淩亂又可憐。
伸出手不斷的去試探觸碰那處傷疤。
指尖下摸到的，不是以往柔細的肌膚，而是如同丘陵般堅硬的疤痕。
顧時曉反複的摸，隻覺得臉上的傷疤又長又扭曲，卻無法準確的丈量出疤痕的具體大小和模樣。
可傷疤就在那，就像看不見的鴻溝，橫跨在她的人生道路上。
將她原本就灰暗的人生又加上了滿滿的絕望。
“我的臉，我自己要看，你憑什麽攔著，霍離，我早晚都會看到，何必呢？鏡子！我要鏡子！”
顧時曉蒼白的臉上頓時又白了幾分，失去神采更顯得像行屍走肉。
在房間裏苦苦的哀求每一個人。
霍離看著顧時曉倔強的模樣，心裏冒著火。
他好心攔著，偏偏這個女人不識好歹，可視線落在那個傷痕上，霍離卻怎麽都發不出火。
隻能站在浴室門口攔住顧時曉，可微微僵硬的身體卻再沒有觸碰顧時曉一下。
突然。
一個小小的鏡子被伸到顧時曉的眼前。
顧時曉接過，小新遞過鏡子向前幾步想要抱住顧時曉。
卻被躲開了。
顧時曉指尖顫抖個不停。
深吸一口氣。
猛的舉起鏡子。
卻在看清鏡子裏的模樣，顧時曉硬生生將手上的小鏡子捏成碎片。
即使已經想過了最壞的情況，可顧時曉卻不能接受剛才看到的畫麵。
眉毛下猙獰的躺著一條小指那麽長的傷疤，如同蜈蚣一樣張牙舞爪的霸占在那裏，可怖的占據了從眼角到眉頭的全部位置。
她皮膚白。
卻更顯疤痕的可怕。
左右兩邊的臉，一麵是天使，一麵是破碎。
集合在一起。
就是讓人多看一眼都會惡心的程度。
顧時曉不是傻子，她相信霍離會找人用盡全力去治療這個傷。
可再厲害的醫療水平，也不可能恢複到一絲痕跡都沒有。
嚴洛洛眼裏她唯一留在霍離身邊的資本也沒了。
顧時曉想大聲的笑，卻無法自欺欺人騙自己，說她不在乎。
丟開手上的鏡子碎片。
強裝出一副若無其事。
“沒事，我以為多嚇人呢。至少我眼睛還能看到東西，可是霍離，你看我這樣，還像你心裏那位嗎？”
故意說著話刺激著霍離，可顧時曉的心口如同利刃穿梭將她紮成了碎片。
她不敢去看霍離的表情。
剛才那一眼的厭惡，已經足夠了。
根本不需要一個月的賭約。
這雙眼睛沒了她這個替身就已經成了笑話。
到時候不用她費盡心思離開，霍離自然不會留她一個廢物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