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起了輕風,樹葉沙沙的響,兩人同時看了過去,不用眼光交錯,也不用刻意營造什麽氣氛,兩人卻都覺得舒服。
“揚州……”
“今天……”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來,等著對方先說。
半晌,兩人都沒有說話。
“你……”
“你……”
又一次同時開口,華如初終於把視線轉向男人,“你想說什麽?”
祁佑原本覺得說不出口的話對上這樣通透的眼神突然就放開了,“今天的事是我欠考慮,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是我做得不對。”
華如初習慣性的把玩著腰上紅結中扣著的玉佩,神情自然,可也因為太過自然,讓祁佑心生不滿,她真的是不在乎,不是裝的。
“綠柳是你的妾室,你去見她並無錯,就算……”華如初笑了笑,“就算你今天宿在那邊了也無人能說你做得不對,至於你擔心的那些,對我造不成傷害,不過就是低頭裝裝樣子的事。”
果然,他就不應該挑起這個話題,比頭先反倒更讓他憋屈了。
祁佑裝作低頭喝茶,把那點不知名的感覺和著茶水吞咽下去,再次抬起頭來時又是那個對什麽都無動於衷的男人,“你剛才想說什麽?”
“也沒什麽,隻是想起揚州這會應該有很多可以遊玩的地方了,揚州天氣比這裏暖和得早,這會應該都可以隻穿一件衣裳了。”
“你常出去遊玩?”
“倒也算不上,我家裏就是個處處都可以當景觀的地方,你問問小叔子就知道。”說起娘家,華如初語氣神情都是軟的,那個家是她一手打造出來的,可惜住的時間短了點,要是早知道要和親這麽遠,她就應該早早的把自己的婚姻大事給解決了,就是定個親也好啊,皇帝總不能讓一個有婚約在身的女人悔婚再嫁吧?
至於是不是說的實話——她也沒撒謊不是?她算不上常出去遊玩,但是她常出去辦正事。
祁佑以為她是想家了,有心想帶著人出去走走散散心,可這個時辰,恐怕去哪裏半路都得回轉,回得太晚隻會徒增閑話。
“等我休沐,我帶你出去走走。”
聽到這句話,華如初眼睛都亮了,“當真?”
旋即想起男人的忙碌以及被太子的看重又泄了氣,“太子殿下何時才會準你休沐告歸啊!”
“最近不忙。”
那便是會有休沐的機會?華如初大喜,她確實是想出去了,有些事必須當麵交待才行。
相比起在揚州的如魚得水,她現在可以說得上是處處受製,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華如初迫切的希望能趕緊把這邊的架子搭起來,她需要收集消息的渠道,各種消息,在這個政權中心要是不能先人一步,真有什麽事逃都逃不了,她可以不為祁家想,但必須為自己以及將來的孩子想。
兩人在書房呆了許久,直到晚膳時才從裏出來,一前一後直接去了主院那邊。
飯後,老太爺把祁佑叫到了這邊書房。
對這個孫子,老太爺心下有愧,又心疼,哪怕有再多的不滿也發不出火來,可不敲打又不行。
“佑兒,聽說你中午撇了新夫人去了妾室屋裏?”
“是。”
居然還這麽理直氣壯的回答是,老太爺忍無可忍,一拍桌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大白天的在內宅私混,你讓別人怎麽看你?讓底下那些弟妹怎麽服氣?你又讓你的新夫人有何臉麵?佑兒,你什麽時候這麽不知輕重了?還是說那綠柳就有那麽得你歡喜?”
“是孫子的錯,和綠柳無關。”
“你還護著她,她要是知禮識進退,當時就該趕緊勸著你離開。”如此不分輕重的人,佑兒身邊斷斷留不得,老太爺又氣又急,不舍得罰佑兒,一個丫頭就是杖斃了他也不會多眨一下眼。
“是孫子的錯,和綠柳無關。”
“你……”
看祖父氣得身子直顫,祁佑到底還是多解釋了一句,“孫子隻是在那裏用了午膳。”
“那你也該回孫媳婦那裏去,你倒是給了妾室臉麵,你媳婦的臉麵呢?都到能當爹的年紀了,怎能如此沒有分寸。”
“祖父教訓的是。”
對著那張麵無表情的臉,老太爺泄了氣,抖著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情緒平複了些後才又道:“佑兒,你內宅的事祖父不幹涉,可孫媳婦不同於其他人,身份上明正言順,又是奉旨成婚,你再寵愛其他人也該給她留幾分臉麵,不管你們關係是好是歹都是要過一輩子的,和離都不可能,你又何必非得和自己過不去,再說孫媳婦也不比任何人遜色,方方麵麵都給你掙足了臉麵,你該知好。”
“孫子知道。”
“你真知道才好,行了,出去吧,好好寬慰寬慰你媳婦,府裏那些嚼舌根的人不用理會,就是打她們板子都可行。”
“是,孫兒告退。”
出了書房的門,祁佑腳步微頓,此時天色漸暗,微弱的光線中那個站在院中等候的人隻是靜靜站著卻格外醒目,那一身的淺藍襯得人更顯柔和,祁佑想,如果她眼中帶上情意該是怎樣的柔情似水?這天下又有何人能及?
如果她的眼中裝了人,正好那個人是他,那該是何等的幸福。
閉了閉眼,祁佑打斷了自己的妄想,既然知曉她的驕傲,他又如何能折辱了她的驕傲?就現在這麽相處吧,就這樣。
“怎麽等在這裏?晚上的天氣還有點涼。”
華如初淺淺笑著,“不礙事,不涼,可以回去了嗎不跳字。
“恩。”
此時兩人都沒有發現祁佑剛才自然而然脫口而出的關心有何不對,倒是隨後出來的老太爺聽到了,心裏琢磨這到底是官麵上的話還是打心底的關心,可就算是麵上的話也從沒聽佑兒說過啊!
搖了搖頭,算了,內宅這些事他懶得理會,隻要不影響了佑兒就行。
回去的路上,華如初盡職的扮演著一個內向害羞的小妻子,跟在祁佑身後半步不逾越。‘
祁佑卻在想祖父說的那些話,他是真的明白,當時他甚至想反駁他沒有寵愛綠柳,想為自己辯解他並不是想要給如初難看,可是在他人麵前的口拙讓他隻能習慣性的沉默,要是,要是是如初問他,他應該說得出口的吧,這麽些年隻有在如初麵前,他才能自然而然的把話順暢的說出來,隻是他也不知道是因為這個人是如初,還是因為這是他的夫人,又或者是和如初相處得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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