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人單獨麵對我們一對,多沒勁。總之以酬謝你的名義,行了吧?”

“這個可以有。問你,關關跟你提起警察哥哥沒有?”

“為什麽不問問我為什麽忽然接受求婚,或者包子為什麽這個時候忽然求婚。”

“你倆沒什麽八卦,腳趾頭想都想得出來怎麽回事。你慢慢喝茶,我想起來了,關關一定有人送來,我去門口瞄著。”

安迪哭笑不得地目送曲筱綃出去。此人如此八卦,即使深知謝濱不好惹,卻依然克製不住兩手兩腳,令不好八卦的安迪歎為觀止。這是哪兒冒出來的原動力啊。

曲筱綃走出包廂,便給又被手術拖住的趙醫生發去一條短信,“安迪戴上訂婚戒指了”,但想來想去,又刪掉了,沒發出去。她小小嘟了一下嘴,稍稍失神了一下,便恢複活潑。

很快,曲筱綃坐在沿街窗口邊看到很老土很古板地拉著手走來的關雎爾與謝警察。春風拂麵,即便城市的街道都抖出點兒姹紫嫣紅,偏這兩個人雖然目光交錯濃情蜜意,卻依然湮沒在滾滾紅塵之中,沒人看得出這兩人剛陷入熱戀階段。

曲筱綃尤其留意謝警察,這個幾乎曾被父母遺棄的男孩,這個從窮得都遮不住屁股的村莊走出來的男孩,這個在繼父家裏沒名沒分住到大的男孩,曲筱綃心想,總有幾絲蛛絲馬跡露出來吧?若無,此人就太深沉可怕了。

過馬路時候,謝濱與所有的城市青年一樣輕鬆自如,遊刃有餘,從肢體語言看得出,還分心保護著關雎爾。其實關雎爾自己也遊刃有餘,並不需要別人保護。但曲筱綃想,換成她和趙醫生過馬路,趙醫生一準伸手摟住她,車在左邊,他站左邊,車在右邊,他換位到右邊。那種受保護的感覺特別好。她曲筱綃從小海市長大,混過紐約,什麽車陣沒見過,可她那時準小鳥依人地縮在趙醫生懷裏,享受這種無微不至。她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曲筱綃嘴角微翹,輕輕一笑,連她都無法抵擋這種感覺,何況關雎爾。

然後,曲筱綃看到從歡樂頌方向匆匆趕來的樊勝美和飯店右首樹下站著的王柏川。曲筱綃眼睛一亮,便多關注了兩眼兩人的互動。顯然,王柏川看到了樊勝美,手指如雞爪般地抓緊手包,焦躁地盯著一個方向。而樊勝美顯然沒注意到王柏川。樊勝美今天穿短裙短靴,好像都是新的,整個人容光煥發,比關雎爾他們那對抓眼球得多,隨隨便便抓一隻小包走在馬路上便是中心。

曲筱綃不禁臉上流露出不屑,迅速將樊勝美全身解讀一遍,判斷鞋子服裝加起來的價錢。這一走神,等眼睛再轉回到關雎爾身上,發現兩人已經到店門口,而謝濱正念念叨叨地將一封信交給關雎爾。曲筱綃眼睛又一亮,這就是傳說中兩人商議交換的書麵經曆報告?她此時真想飛撲出去,將信封搶來。她在店裏激動得雙腳在地上亂踩,眼珠子骨碌碌亂轉,思索著怎麽想辦法將此信騙到手。

曲筱綃急切地等著關雎爾進門,但關雎爾卻在門外抱歉地再次跟謝濱解釋,她昨晚加班沒法將經曆寫完。兩人一來一去說個沒完,曲筱綃卻又瞥見樊勝美走近了。她坐在裏麵幹著急,一個人念念有詞,“咳,關關你還不進來,你在外麵樊大姐就能避開王柏川了懂不懂,你這天字第一號大燈泡,要讓樊大姐和王柏川單獨對麵碰,誰都不要臉,才有好戲看知不知道。”

說時遲,那時快,樊勝美快走幾步,不管關雎爾正與謝濱道別了再道別,道別個沒完,就迅速貼上關雎爾。曲筱綃一看,氣餒地起身轉回包廂裏去了。到此地步,還能有好戲看嗎?

走進包廂,就聽看著手機的安迪問了句,“看到什麽了?”曲筱綃坐到安迪身邊,回想了會兒,奇道:“要不是我親自走了一趟謝家,不,即使我親自走了一趟,看到謝哥哥真身,還是懷疑我打聽錯了。”

“看得出我是孤兒院長大的嗎?”

“看得出,你挺冷漠,關鍵時刻心腸很硬,下手果斷,一看就是從小吃過苦頭的。”

安迪驚訝地抬頭看向曲筱綃,肯定地道:“但總體而言,我是好人。”

“別跟你作對就是了。”曲筱綃聽外麵有動靜,便扭頭看向包廂門。扔安迪瞪著眼睛吃驚,但她很快意識到,曲筱綃的結論並不成立,因她認識的其他孤兒未必個個都有同樣特征。她放下心來。

而門外的人則是次第進來,最先是樊勝美,然後是關雎爾,最後壓陣的是王柏川。曲筱綃一看這布局就明白樊勝美不要王柏川了,她笑嘻嘻地起哄,“老王,你是今天唯一的先生,什麽倒酒倒茶的事情全交給你了。”

王柏川都沒機會吱聲,早有樊勝美笑嘻嘻地招呼道:“呀,你們都這麽早來啦。剛邀請小謝一起來,他不肯。”

“謝哥哥怎麽會不肯,我看他十八相送把我們關關小寶貝送過來,才不舍得離開關關,一定是關關使眼色了。”曲筱綃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關雎爾,見關雎爾瞪她,便神秘一笑,扭回頭對著安迪會意地使個眼色,這眼色滿是內容,可以總結出千字長文。關雎爾看著,心裏亂了陣腳,不知道曲筱綃表情背後是什麽意思。她立刻想到,曲筱綃會不會去過謝家了,究竟聽到了什麽,以致表情如此鬼祟。

而曲筱綃幹咳一聲,臉上轉為平常。“樊大姐坐主位,今天你請客,別客氣啦。”

樊勝美笑道:“不好意思,恭敬不如從命。”樊勝美一拉關雎爾,兩人一起坐下。扔下王柏川隻能坐到圓桌主位的對麵,包廂的門口。

曲筱綃笑眯眯地看著一切,一個細節都不放過。等王柏川坐下,她又一眼溜向關雎爾,果然,關雎爾以探詢的目光看著她。她立刻將眼睛收回,王顧左右而言他,“誰點菜,誰點菜?我要吃菠菜。”曲筱綃向來隻有勇往直前,從不畏縮退讓,她今天的反常讓關雎爾更是心神不寧。是不是謝濱怎麽了?關雎爾忍不住摸摸包裏的信封。而她的所有焦慮,都落入曲筱綃的眼裏。兩人如此隔空無聲地互動著,沒有別人知道。

安迪與樊勝美一起看菜單,她才點了一條蒸魚,樊勝美早已報了好幾個菜名給服務員。關雎爾連忙道:“夠了夠了,樊姐,我們才這麽幾個人,晚上都不怎麽吃的,點太多浪費。”

樊勝美笑道:“你們今天都得為了我多吃。”但她畢竟還是收了手,隻再添一盤油爆蝦。

曲筱綃抓緊時間問王柏川:“你倆吵了?”

王柏川支支吾吾,不肯回答,轉了話題,“你跟意大利那邊談得怎麽樣了?能敲定嗎?要是行,我好早早安排生產。”

曲筱綃笑得狐狸一樣,“看起來問題嚴重了。別怕,老王,我罩著你。”

曲筱綃若無其事,樊勝美無奈地看著。安迪一聲不吭地看著,忽然想到這是不是就叫冷漠?也是,她向來不關注些許小摩擦,仿佛神經遲鈍,大約是小時候給磨損多了。而關雎爾則是怕一出聲就惹到曲筱綃,也是不響。一桌隻有曲筱綃在活躍。曲筱綃卻“咦”了一聲,環視左右,“樊大姐,你該發表講話了。你說過你請客有原因的。”

“上了菜邊吃邊說啊。”樊勝美微笑。

“我看你是緊張的,臉都抽了。老王,你要體貼呢,就借口去外麵溜達一圈,等上菜了再回來。別幹等在這兒跟我們樊大姐大眼瞪小眼,害她直深呼吸。”

安迪立刻扭過臉去憋笑,而王柏川隻能對曲筱綃勉強笑笑。樊勝美不禁想到李總宴請的那個晚上,那一天王柏川在大客戶麵前也是百忍成鋼。

“好吧,我說吧。”樊勝美雙手交握在胸前,依然美麗地微笑。“這半年,是我最難的半年。這半年裏,我家裏發生許多轉折性的變化,你們都知道的。幸好這半年有你們,所有人,還有小邱,你們實質性的幫助,以及精神上的支持,讓我挺過難關。我謝謝你們。今晚,我很感謝你們赴宴,安迪現在為了安全基本上很少在外麵吃,小曲很忙很累,今天才出差回來,小關推掉常規性的加班,還有王柏川推掉那麽多應酬,你們都是給我麵子。我謝謝你們。”

cd:特地爬上來轉達某男的看法,忠實原著:

1.娶妻子,當然娶樊勝美(大家都找眼鏡去吧)。原因:我們老家有句俗話,不好聽但實在:買豬不帶圈。再說她沒存在什麽大不了的問題,她家的事很好處理:有錢的話,打服她哥,付錢給她嫂子,讓她嫂子給她爸伺候;沒錢,打服她哥,養著她爹(呃,男人的思路啊,打服她哥是關鍵)。娶她的理由,漂亮、能幹、善良、呃還有,會打扮。

2.堅決不娶小曲。她的朋友以及她的經曆都讓人擔心頭上的顏色,並且,兩個人在一起說深的她不懂,說家長裏短,她肯定煩,說生意?那還是找個男人算了。

3.小關,介紹給親戚的孩子。為什麽?那個那個,好像不夠漂亮。

4.小邱,其實從你們當媽的角度講,娶小邱家裏最出不了亂子,男人不用受夾板氣。從男人角度講呢,好像不夠漂亮,笨點好像影響下一代智商。

安迪,她要是肯嫁,當然肯娶,問題是一不小心,她就有可能帶著我兒子走人。

建議此書改名:《娶妻指南針》。

泡泡:我在想《歡樂頌》裏麵的5位姑娘,如果各自用花來形容,該是什麽好呢?關關,俺打算用桂花。

禯禯:關關——桂花,恰如其人。:-)小邱——喇叭花?別誤會,喇叭花英文叫morningglory,小邱的樂觀勁兒是挺GLORY的,而且喇叭花很粗生,哪兒都能長能開花,比較草根和彪悍,也像小邱。

小曲——玫瑰(美豔芬芳卻帶刺),小曲美麗,有智謀,其實內裏心地還是好的,可又那麽皮那麽不消停有時那麽惱人,不就是芳美而“刺”麽?

或者可以用蓮花形容安迪?在印度教和佛教中,蓮花可謂智者之花。

泡泡:安迪,我想過蘭花——空穀幽蘭,看到推薦的蓮花,覺得蓮花更好。

lizi:小樊以前是塑料花(按小曲和包子的話說,老裝),現在頓悟了以後不知道是什麽花,也許桃花?風情萬種,漂亮誘人,然而又總有一點俗氣在裏麵。

禯禯:終於想到小樊可以是什麽花了——木芙蓉,其花燦爛如霞,極其美麗(可與玫瑰爭輝),且狀如牡丹(但畢竟不是牡丹,我的意思大家懂的,哈哈),生命力旺盛,而木芙蓉中有一種花色朝白暮紅的“醉芙蓉”在一天中顏色是會變化。也許,小樊走過一段段艱難的心路曆程,也會蛻變,由蛹化蝶?

作者回複:想到《紅樓夢》裏晴雯也是木芙蓉,讚!

kaixin:關關是夜來香,小小的不起眼,但是淡淡幽香;

小曲是仙人掌,刺人,可開出來的花又豔又大,不需要綠葉來襯,很獨;

小邱是蒲公英;

小樊是月季;

安迪是曇花,隻開給自己看。

ics3hw:應勤在一邊不斷喊:“別打,別再打了,傷到小邱。她已經認識錯誤了。”這句話在這裏,此人就不是良配。

讚:看得真細,這句仔細想一下,果然,應勤心裏還是以為他的妻子應當在性方麵純潔無瑕,小邱在他心裏仍舊是犯過錯誤的。這種心態,以後難免生事端。

作者回複:最高興的是看到讀者揪出我在字裏行間埋的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