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劉寶瑞相聲專區之 官場鬥係列之張成裝瘋 新春爆發中
劉墉把帽子一轉,就算官複原職了。係好了摟海帶,叩頭謝恩。
乾隆一琢磨,皇上金口玉言,不能說了不算哪。得了,官兒讓他訛回去訛回去吧。哎,認可啦!隨說:
“劉墉,你趕緊回府,叫三位王爺跟和申,速來金殿交旨。”
“臣,遵旨。”
臣遵旨,稱臣,這就不是草民啦。
劉墉回到禮士胡同,在口兒外頭下了馬,牽著往府裏走……。
張成、劉安一看,呦!中堂的帽子又回來啦!倆人心說,我們中堂這帽子,這月,連這回丟了三回啦!可也不知怎麽弄的,過不了幾天,哎,又回來啦!
倆人趕緊過去請安:
“請中堂安。”
“請中堂安。”
劉墉問了:
“三位王爺跟和中堂走了沒有啊?”
張成說:“跟爺回,一位也沒走,全給鎖屋裏啦。也別說,九王爺還真擰鎖來著,我一擀麵杖打手脖子,嘿嘿,老實啦。”
“啊?!”
劉墉嚇一跳:“張成!你,你怎麽打王爺呀?”
“啊,不是……你叫打的嗎?”
“嗬!我說,他要擰鎖……叫你打,這個……也別真打呀!”
“不真打?把鎖擰開,他走了,您回來跟我要人,哪兒給您找去呀!”
劉墉一琢磨,這話也對,不能怪張成。可九王爺,金枝玉葉,動不得呀,白挨一擀麵杖,他,他不答應啊!這怎麽辦呢?這個……嗯,行了!
“張成,你……你想死啊,還是想活呀?”
“這什麽意思啊?想死怎麽辦呢?”
“想死容易,我把你交給九王爺帶走。”
“帶走?!好嘛,王爺非把我剮了不可!我,我想活。”
“想活也不難,就看你有膽子沒有啦。”
“什麽?膽子?連王爺我都敢打,還沒膽子哪?!”
“有膽子就好辦。你到廚房,拿把菜刀……”
“噢,我把王爺宰嘍!”
“別,別,別價!那就真把你剮啦。”
張成說:“不宰王爺,宰哪位呀?”
“哎,哪位也別宰呀!”
“那,拿刀幹什麽?”
“你呀,到廚房拿把菜刀,去後院兒,把那隻大公雞宰嘍。雞血往臉上一抹,裝瘋!叫劉安前邊兒跑,你攥著刀在後邊兒追,一邊兒追一邊兒罵。啊,你們倆呀,就圍著那書房轉圈兒。故意的,叫裏邊兒都聽見。這時候啊,我吩咐底下人喊:“中堂回府!”劉安你就趕緊說:‘張成!中堂回來了,我讓中堂揍你!’張成你呢,聽說我回來了,哎,連我一塊兒罵!這我就有辦法了,聽見沒有?”
張成說:“中堂,裝瘋行啊,我會。可又不是真瘋,罵您……這個……我不敢哪。”
劉墉說:“什麽?你都敢打王爺,會不敢罵我?”
“不是……這個,打王爺,是您讓打的呀。”
“廢話!罵我,也是我讓罵的呀!”
張成一琢磨:“哎,哎,對呀!來吧,好,我罵……哎,中堂,我可怎麽難聽,怎麽罵呀?!”
劉墉說:“哎,這就對了。你是罵得越起勁兒,越難聽,越好!”
哎,這不吃飽了撐的嗎?!
張成、劉安到後院把雞宰了,雞血往臉上一抹,張成攥著刀,就追上劉安啦……。
有人問了,三位王爺跟和申,鎖書房裏頭這麽半天啦,他們幹嘛哪?
哎,他們呀,也沒閑著。九王爺手不是腫了嗎,和申哪,一邊兒幫著揉,一邊兒就說了:
“王爺,您是金枝玉葉,這下兒白挨嗎?咱們等著,看羅鍋兒最後怎麽說。哼,弄不好,打他個‘縱奴行凶,以下犯上’。哎,他們誰也活不了!”
七王、八王也說:
“對,等著羅鍋兒回來,再跟他算帳!”
等著吧。等來等去,這工夫可不短了。九王爺繃不住了:
“和申!這羅鍋兒打酒……怎麽還不回來呀?”
和申說:“王爺,我看這裏邊兒有毛病。羅鍋兒不準是打酒去啦,咱們別這兒幹耗著啦。”
九王爺說:“嗯,對,來!我踹門!看他們誰還敢打我?!”
九王爺鉚足勁,抬腿剛要踹,就聽外邊兒,劉安喊上了:
“不好啦!張成瘋啦!拿刀要剁我呀!快來人哪!”
劉安一邊兒跑,一邊兒喊。張成呢,跟後頭追:
“劉安!你這小子往哪跑!我非宰了你不可!宰了你,我再請你喝酒!”
哎,那還怎麽喝呀?!
倆人喊著,圍著書房轉圈兒,就是為叫屋裏聽見。
九王爺,扒窗戶往外一看:嗬!張成滿臉是血,手裏攥著切菜刀,好嘛!就跟凶神附體似的。本打算踹門,一瞧這勁頭兒,哎……又把腿縮回去啦。
“和申,怪不得張成敢打我呢,敢情他瘋啦。多虧剛才是擀麵杖,要切菜刀,我這手就下來啦!”
和申一琢磨,嗯?不對呀!剛才從屋裏出去的時候,還挺明白哪。怎麽?一會兒的工夫,瘋了?嗯,這裏不定耍什麽鬼花樣哪!
“王爺,依我看哪,張成這裏有詐,不象是瘋了。”
七王、八王搭碴兒了:
“嗯,是瘋啦。你沒看見嗎?滿臉的血,手攥著刀,要宰劉安,還說什麽,‘宰了你,我再請你喝酒’。不瘋能說這話嗎?瘋啦,沒錯兒!”
還沒錯兒哪?!
正這時候,就聽有人喊:
“中堂回府!中堂大人回府嘍!”
劉墉呢,裝著才回來,進院子了。劉安一看,嚷上了:
“張成!瞧見沒有?中堂回來了。我稟報中堂揍你!”
張成一胡擼臉上的雞血,指著劉墉就罵上啦:
“什麽中堂啊,還南糖哪!不就是劉羅鍋兒嘛,我不怕!劉羅鍋兒,你過來!我一腳把你羅鍋兒踹直嘍!”
劉墉一聽,哎,你就別重複啦!還怕把我罵得不磁實是怎麽著?!
趕緊說:“劉安!你說什麽?”
“啊……張成把王爺打啦。”
“啊?這還了得!”
裝模作樣的,直跺腳:
“來人哪!快把這個奴才捆起來!”
劉安帶著人過來,偷著衝張成一使眼色,然後,抹肩頭攏二背,給捆上啦。
嗬,這下張成罵得更凶啦,逮誰罵誰:
“不論是誰,我都把他窩成羅鍋兒。來一群大小羅鍋兒,我再挨個兒踹羅鍋兒!”
大夥一聽,得,他跟羅鍋兒幹上啦!
劉墉吩咐把鎖打開,進了書房。和申抬頭一看,嚇一哆嗦!啊?帽子又回來啦!心說,得,要壞!劉墉過來挨個兒給王爺請安。
九王爺說:
“劉墉!你們爺們兒夠可以呀!你敢參皇上,你的底下人就敢打王爺。哼哼,你們這是要造反哪!”
“王爺,您可別這麽說,參皇上是為跟和中堂打賭哇。再說,光我們倆打賭也不算數啊,主要仗著您給作‘保’啊!”
“嘿!噢,合著倒賴我啦?!好,好好,參皇上是我作的保,那……這張成竟敢棒打親王,是怎麽回事?啊?!”
“王爺,張成瘋了呀!您是皇上的兄弟,鳳子龍孫,但凡要不瘋,嚇死他也不敢動您啊。不過呢,我決輕饒不了他,一定給您出氣,怎麽樣?真格的,您這麽大王爺,還能跟瘋子一般見識嗎?”
七王、八王一聽,嗯,對!可不是嘛,要不是為跟和申打賭,哪兒至於參皇上啊。
就說了:
“嗯,這話說的對,要不是打賭,僵到那兒了,也不能參皇上。啊,再說,張成是瘋了!羅鍋兒既然把他捆上了,還說要重辦他,得了,這事兒就這樣吧。”
九王爺一瞧,七王、八王都這麽說,也不好意思再言語了。
和申心眼兒多呀,一想,這事兒不能這麽就拉倒了啊。嗯,得煽火著九王爺,讓他鬧起來……。
哎,您瞧和申這人性多地道?!
“王爺,我看……這‘瘋’是裝的。您想,如果張成原來就有瘋病的根兒,羅鍋兒能讓他管事嗎?整天弄個半瘋兒跟著?不能啊!再說,剛才挺好啊。怎麽著?打了王爺啦,他瘋啦?!您琢磨琢磨這情理……。”
和申翻過來掉過去這麽一說,哎,還真把九王爺給說二愣啦:
“嗯……好。劉墉!你把劉安叫過來,我問問,張成是由打多咱瘋的。”
劉墉趕緊把劉安叫過來了:
“劉安哪,王爺想問問你,張成是打多咱瘋的。你哪,別害怕,記住了,要實話實說,聽明白了沒有?”
“嗻!”
劉安一聽心裏就明白啦。中堂囑咐我實話實說,那意思就是,越撒謊越好!
“跟爺回。張成小時候吃涼藥吃多了,留下這麽個病根兒。哎,這瘋病是一著急就犯。他一犯病,麻煩啦。是花錢不知多少;說話不知遲早;睡覺不知顛倒;吃飯不知饑飽!”
“哎,你貧不貧哪!”
“不不是王爺,您別著急呀。他這瘋勁兒,就這一陣兒,待會兒就好了。”
“噢,那,得多大工夫啊?”
“沒多會兒,三天!”
“啊?三天!那,我哪兒等得了哇!”
“王爺,您等三天,張成的病準好!”
“行了,行了。別廢這些話了。我就問你,張成好模樣的,怎麽會瘋了?”
“啊,這個……是這麽回事兒。雖說張成有這病根兒,平時倒不常犯。可就怕著急、窩火。剛才,您不是把椅子坐壞了嗎?我們中堂一生氣,打他一嘴巴。哎,這下把病根兒勾起來啦!”
九王爺一聽,嗬!瞧我這倒黴勁兒啊?!
轉過身來,就說了:
“和申,看來……張成是真瘋了。”
“嗯,不見得!王爺,咱們這麽辦,我有個主意,能試出真瘋假瘋。”
“試?怎麽試啊?”
“咱把張成叫來,解開繩子,問他認打認罰?要認打,您就說,亂棍打死!他要不怕死,哎,那就是真瘋。如若怕死,認罰了,讓他給您磕仨頭。隻要這仨頭一磕,行了。甭問了——假瘋!沒別的說的,捆起來帶走。怎麽處置就在王爺您了。”
“行了,好。依著你!”
工夫不大,人帶過來了,繩子也解開了。張成立而不跪,衝九王爺一樂:
“誰找我呀?噢,小九兒哇!”
啊?管王爺叫小九兒?嗬!
和申在旁邊兒搭碴兒啦:
“大膽!放肆!”
張成也真對得起他:
“誰這麽說話哪?噢,蠟頭兒哇!”
和申差點兒沒背過氣去。心說,嗬!瞧我這碴兒搭的?!嗯,別忙,等你認罰了,磕完頭,咱們再算帳!
九王爺說:“張成!你棒打親王,罪不容恕,如今我問我,認打呀?還是認罰?”
張成一點兒都不含糊,一拍胸脯:
“我認打!”
“認打?好,來人哪!把這奴才給我亂棍打死!”
“啊?別,別,別價!好家夥,亂棍打死,那哪兒受得了啊?!我……我認罰吧。”
和申這份兒高興:
“王爺,您聽,認罰了,有門兒!”
“嗯!好。認罰呀?念你自幼有此病根,本爵,大人不記小人過。啊,你給我磕仨頭,就算賠罪了,咱們是既往不咎!聽見沒有?”
和申說:“哎!還不快給王爺磕頭!”
張成稍一愣神兒,然後“啪!啪!”把倆馬蹄袖兒撣下來,搶步請了個安:
“多謝王爺!”
和申衝九王爺一樂,心說,嗯,行了。沒錯兒,假瘋。裝的!磕完頭就捆!
張成規規矩矩磕了仨頭,往起一站,和申剛要說:“捆!”……就見張成一指王爺:
“小九兒哇,該你給我磕啦!”
哎,他又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