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強今天輪到值班,他做這個城東派出所所長已經有三年了。由於城東派出所的轄區裏麵集中著全市30%以上的娛樂和餐飲場所,所以油水是非常足的。王力強這個所長做得也是悠哉悠哉的。突然接到市局110指揮中心的指令,有人報警,在酒吧街一家叫斯派克的酒吧門口發生鬥毆案件,馬上出警。

“他媽的,又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在酒吧街鬧事。”王力強低聲罵了一句,帶領值班的警察和幾個聯防隊員急匆匆的趕往酒吧街。

城東派出所離酒吧街不遠,隻隔了兩條街,不到十分鍾王力強就帶人趕到了斯派克酒吧門口,隻見一群人圍著毆打地上的一個人,地上的那個人已經不動了。王力強心中一緊想道,別是鬥毆致死了。連忙高喝一聲:“住手。”

一邊示意身邊的小張去看看地上的人怎麽樣,一邊帶領其他人圍了上去。

“都別動,靠牆蹲下,手抱頭。”王力強大聲喝道。

這時黃毛看到情況不對,立即竄入酒吧,找吳少報告去了。其餘的人都被王力強帶領的警察和聯防隊員給控製住了。小張仔細的檢查了下躺著地上不動的陳寧,發現不是死亡隻是昏迷,並搜查了陳寧的全身,除了幾百元錢還有一張身份證,連忙向王力強匯報:“王所,地上的人叫陳寧,東方市人,是被毆昏迷。”陳寧原來的工作證在來明陽前已經交還給省委辦公廳了,新的工作證要到新河報到後,才能辦下來,所以除了身份證,就沒有其他證件了。

王力強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死人就好,如果死人就麻煩了。當下說道:“全部帶回去接受調查。”

“王所,這不對吧,我們可是受害者啊。”一個聲音從酒吧門口傳來。

“誰。”王力強威嚴的轉過身喊道。緊接著人突然一矮,帶著一臉的笑說道:“原來是吳少啊,吳少究竟出了什麽事?您怎麽是受害者了?”原來王力強轉身一看是市委副書記吳金貴的兒子吳坤,這個明陽有名的花花公子。

“這個人的同夥潑了我一身的酒,我的朋友上去理論,這個人就搶先動手毆打我的朋友,我的這些朋友隻是正當防衛。”吳少指了指地上的陳寧說道。

“是嘛,吳少,您沒事吧?”王力強做緊張狀的問道。心裏其實暗罵:正當防衛,從沒見過這麽多人正當防衛一個人的,而且還把人家打昏在地。

“我倒是沒事,隻是這身阿瑪尼的衣服可就報廢了,好幾萬了。”吳坤誇張的用手彈了彈身上的衣服。

“吳少,您沒事就好,我們一定將這個尋釁挑事的犯罪嫌疑人繩之以法,並為您追回損失。”王力強指著地上的陳寧向吳坤獻媚道。王力強自己也想好了,這個陳寧不過是個外地人,整一下他,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關鍵是可以拍拍市委副書記公子的馬屁。好嘛,昏迷在地上的陳寧一下子成了犯罪嫌疑人了。

“來人,把這個犯罪嫌疑人銬起來,帶回所裏。”王力強立刻指示小張把躺著地上的陳寧銬了。轉身又笑著對吳坤說道:“吳少,還得麻煩你去一下所裏,做一下筆錄,這樣也好有依據追回您的損失。不會很久,最多半小時。”

吳坤想想也好,畢竟能敲個幾萬的竹杠,去做一下筆錄就去做一下,反正隻是半個小時,等出來接著玩。便一揮手對黃毛說道:“你陪我一塊兒去一下派出所,讓他們接著玩,我們馬上回來。”

陳寧被兩個聯防隊員拖上了警車,王力強則恭恭敬敬地請吳坤上了另一輛警車。向派出所駛去。

張楠在遠處看見警察來了,正想過去,走到一半發現陳寧反而被銬著拖上了警車,那些打人的卻一個也沒抓,調戲自己的那個吳少被警察恭敬的請上了車。想想壞了,那個吳少和警察肯定是一夥的。自己的哥哥張林還沒到,連忙撥打電話給張林,自己和小文攔了一部出租車跟上了前麵的警車。張林的駐地離明陽市區有三十公裏,張林正帶著警衛排風馳電掣的向市區趕著,聽說警察和那個意圖強奸自己妹妹的流氓和警察是一夥的,被打的半死的陳寧反而被抓走了,急得要命,一邊命令加快車速,一邊向老頭子匯報。

張幼華接到張林的電話,聽說自己的寶貝女兒差點被強奸,自己十分看重的未來女婿被意圖強奸自己女兒的流氓打了個半死,還被警察抓走,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命令張林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救出陳寧,把那些流氓一個不拉全部要抓到。

下完命令後想想不解氣,一個電話打到周長平那裏。

“我的女兒剛才在你們明陽市差點被強奸,陳寧為了救楠楠被毆打成重傷。你們明陽市很好嘛,警匪一家,警察非但放走了行凶者,反而把陳寧給抓走了,你們地方上管不了,我們部隊管,我已經命令張林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救出陳寧,並抓捕那些行凶者。別的事,你看著辦吧。”沒等周長平說話,“啪”的把電話給掛了。

周長平被這個電話驚得一愣,陳寧不是去新河縣任縣委書記了嗎,楠楠在明陽差點被強奸,周長平想起那天跟陳寧談話時,要張楠也調去明陽,張楠肯定是和陳寧一起去明陽了。想通了前因後果,立刻撥打組織部高部長的電話:“高部長嗎?陳寧是什麽時候去明陽赴任?”

“什麽?就今天,張副部長送去的。你馬上查一查,陳寧現在和張副部長在一起嗎?”

不一會兒,高部長打來電話,周長平被告知,張副部長在明陽市委招待所房間裏,而陳寧房間沒人,據服務員說陳寧大約晚上九點離開招待所的,至今未歸。周長平這才感到,事態嚴重了,想到張幼華的電話,立即撥打電話給季文和。

“文和同誌嗎?我剛才接到南江軍區張副司令的電話,張副司令的女兒張楠同誌在你們明陽市險遭不測,而他的男友,就是你們新河新任縣委書記陳寧同誌上前施救時,被打成重傷。張副司令指責你們明陽警方放走了凶手,卻把身負重傷的陳寧同誌抓走了。正是因為你們明陽警方的不作為,軍方已經介入。希望你馬上查清情況,給省委一個解釋,也給南江軍區一個交待。”

“是,周書記,我馬上調查。”

這個明陽,是萬副書記的老根據地,平時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季文和又是整天圍著萬副書記轉,陳寧這次調任明陽市新河縣委書記就是周長平自己授意的。這次事件倒是個好機會,可以讓明陽這塊鐵板撬動一下。這是周長平放下電話後第一個想法,後一想有點慚愧,畢竟陳寧身負重傷,自己的外甥女險遭強奸。自己是不是太迷戀權力了反而把自己親人和心腹的安危放在後麵。

而季文和放下電話,不禁火冒三丈,自己這兒沒有任何消息,反而周長平打電話通知自己,而且措辭嚴厲,要求立即查明真相,給省委解釋,給南江軍區交待。這哪是解釋,分明是要自己檢討嘛。隨即打電話給市委常委、公安局長謝和平,謝和平也是被罵得一頭霧水,連忙布置下去,調查事情真相。

這事情鬧大了。

再說陳寧被拖上警車帶到了城東派出所,由於陳寧還在昏迷狀態,被重新銬在一張椅子上,辦案人員把門一關,屁顛屁顛的先給吳坤去做筆錄了。

手臂上那鑽心的疼痛,使陳寧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發現自己被銬在一張椅子上,轉頭看看自己的手臂已經腫成小腿粗細了,陳寧估計自己的手臂已經骨折了。再抬頭一看,牆壁上有幾個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原來自己是在警察局。陳寧想到自己被打暈前,叫張楠快逃並報警的,不知道張楠跑掉沒有,自己怎麽會被銬在警察局,自己被打成這樣應該是受害者,而且應該馬上送醫院,怎麽會銬在這裏,沒人管呢。

手臂上的疼痛一陣陣的襲來,陳寧實在是難以忍受,大聲叫起來:“來人哪,來人哪。”

過一會兒,門外傳來喝斥聲:“喊什麽,老實呆著,好好反省反省,等明天老實交待。”

這下陳寧才明白原來自己是被當作嫌疑人抓進來的,陳寧大聲說道:“我沒犯法,打我的人才犯了法,我的手臂骨折了,快送我去醫院。”

“犯沒犯法,你說了不算,得我們說了算。什麽手臂骨折了,老實呆著,明天再說,如果再大喊大叫,就把你銬在窗栓上蹲馬步。”外麵的聲音惡狠狠的。

“幹什麽,你們是幹什麽的。”突然,外麵惡狠狠的聲音變的恐慌起來。

“不許動。”

“不許動。”

“砰”門被撞開了。隻見一個矯健的身影竄到陳寧身前,抓住陳寧的雙臂,搖晃著陳寧,急切的問道:“陳寧,你沒事吧。”

陳寧恍惚中看清來人是張林,想張張嘴說話,但自己受傷的手臂被他牢牢的抓住著,話說不出來,又痛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