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新秘書
一連忙活了幾天，《關於臨州舊城改造設計方案向全球招標的項目建議書》終於完成了。陳寧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看著剛剛自己手書完成的五頁的項建書，苦笑了一下。要是費明在的話，隻要自己把意思跟費明，費明就能拿出來，不用象這幾天這樣，自己親力親為。
“胡平，把這份東西打印一下。注意保密。”陳寧把胡平叫了進來，拿起自己剛剛起草的項目建議書讓胡平去打印。因為胡平是新來的，陳寧也不忘叮囑了一下，在政府常務會議沒開之前，陳寧不想把這個消息提前泄露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胡平本來也在納悶，作為陳市長的臨時秘書也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但是除了第一天，陳市長讓自己寫了一份省設計院關於臨州舊城改造初步規劃的觀後感之後，就再也沒有安排自己寫東西。要知道胡平在秘書處的時候，就是以文字功底見長。這段時間，一直做著端茶送水的工作，讓胡平感到有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想到那份交給陳市長的觀後感，陳市長沒有發任何意見，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不過，胡平自己想想也沒有什麽不妥之處。根據胡平這幾年的工作經驗，之江省內的大型工程或者是城市規劃一向是由省設計院負責規劃設計。而且胡平也仔仔細細地把這份規劃讀了好幾遍，雖然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但也是中規中矩的，符合省設計院一向的風格。自己的那份觀後感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盡量迎合省設計院的觀點，應該說沒什麽問題。
聽到陳寧讓自己去打印東西，胡平的心裏暗自一歎，看來陳市長對自己還沒有足夠的信任，稿子都是親自捉刀。當胡平雙手接過稿子，無意間一瞥的時候，《關於臨州舊城改造設計方案向全球招標的項目建議書》，這個標題清晰地跳入胡平的眼簾。頃刻間，胡平背上的冷汗就冒出來了。這個標題意味著當初省設計院的初步設計規劃已經徹底被拋棄了。而自己那份迎合省設計院的觀後感，很顯然跟陳市長的意見是相左的。陳市長沒有立刻指出來，這說明什麽？胡平的腦海裏甚至浮現出自己收拾完東西灰溜溜地搬回原來秘書處的情景。
因為忙著把這份《項建書》趕完，一個上午桌上的那些文件還沒有來得及處理。雖然上次陳寧向胡平指出後，所有送上來的文件，胡平也事先經過了分類。畢竟是第一次擔任領導的專職秘書，而且又沒有基層工作的經驗，文件的分類，陳寧總感覺沒有費明做得好，前兩天國土資源局的一份很緊急的文件，胡平居然把它當作一般文件處理，就令陳寧很惱火。
陳寧拿起一疊文件正準備翻閱的時候，卻發現胡平還站著沒動，頓時麵色有些不悅的問道：“胡平，還有什麽事嗎？”
胡平本來就想向陳寧解釋一番自己那份觀後感的事，跟領導不能保持一致，這可不是小事，直接關係到胡平這個臨時的專職秘書能不能繼續幹下去。看到陳寧一臉不悅的神情，胡平顯得更加緊張了，結結巴巴地說道：“陳市長，我，我向您檢討，在舊城改造的初步規劃上，我沒有領會您的精神。”
看到胡平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陳寧稍微愣了愣，馬上想到自己剛才交給胡平的這份《項建書》。上個星期，自己讓胡平寫的那份觀後感，胡平是為省設計院的初步規劃大唱讚歌，這不是跟自己沒有保持一致，是什麽？難怪胡平這麽緊張了。仔細一想，其實這也不能怪胡平，這是他的工作的經曆所決定的，沒有基層工作的經驗無法滿足陳寧對自己秘書的要求。
“哦，原來是這個呀。”陳寧的神情緩和下來，微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你不用檢討，我當時讓你寫這份觀後感也是想看看你對那份初步規劃的具體看法。不能說，你的看法和我的不一致，就是沒有領會我的意思嘛。這種事情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嘛。”
既然今天和胡平說到這個話題，陳寧打算索性把話向胡平說開了，稍微頓一下之後，陳寧笑了笑說道：“當時你來的時候，我也看過你的情況介紹，你進辦公廳也有五年了吧？”
“五年零五個月了，陳市長。”胡平連忙點了點頭。
陳寧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顯得語重心長地說道：“不過，胡平，有一點我要給你提出一些意見。你是之江大學中文係的碩士生，在秘書處也算是學曆比較高的，不過你寫的那份觀後感，拋開觀點，光從行文上來看，寫得並不怎麽樣。明明兩三句話就能把意思表達清楚，你卻羅哩羅嗦的寫了很多，裏麵充斥著官話和套話。不過，我相信，你剛從學校畢業的時候，不會寫出這樣的文章，這是你到了辦公廳以後，養成的習慣。這個習慣很不好。說實話，你這個秘書我並不很滿意，我也不能用你。當然，這並不是說你的能力不行，是你的工作經曆和經驗不符合我對秘書的要求。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胡平此時的心已經徹底涼透了，無奈地點了點頭。既然事已至此，胡平緊張的情緒反而平定下來，至少要給領導留個好印象不是。微微頓了一下，抬起頭誠懇地對陳寧說道：“陳市長，您的意思我明白。謝謝您指出我的不足之處，在您新的秘書沒有到任之前，我會盡量做好本職工作的。”
胡平的明事理，讓陳寧感到很滿意，微微點了點頭。不過，看到胡平一副失意的樣子，陳寧的心裏也有一絲的不忍，胡平除了在工作上不合自己的意以外，在其他的地方做得還是不錯的。雖然時間很短，但陳寧也看得出胡平在工作態度上還是勤勤懇懇的。
“胡平，我倒是有個建議，如果你想有進一步的發展的話，我倒是建議你到基層去工作一段時間，積累一下自己的經驗，這對你將來的發展很有好處。”
本來已經心灰意懶的胡平聽到這句話，心裏頓時一動。陳寧絕不是無的放矢，聽這口氣，似乎有要培養自己的意思。本來，如果一旦重新回到秘書處，作為領導的臨時秘書不能轉正，被退回來，胡平肯定要麵對各方麵的質疑。陳市長的建議，這無疑給胡平指明了另一條發展的道路。雖然沒有當上陳市長的秘書的確令人遺憾，但是聽陳市長的話，去基層鍛煉，或許又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陳市長，如果有機會我也非常願意去基層工作，積累自己的工作經驗，鍛煉自己的工作能力。”胡平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熱切的看著陳寧說道。
陳寧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吧。”
胡平出去之後，陳寧點了一根香煙，深深吸了一口。看來秘書的人選還是早要點確定，如今濱江新區的建設已經全麵展開，舊城改造的工作也馬上要提到日程上來，沒有一個得心應手的助手，也不是一個事。辦公廳也沒有一個象樣的人選，秘書還是需要自己去物色。王有根這個名字又重新浮現在陳寧的腦海裏，王有根雖然歲數是大了一點，但是據陳寧對王有根的了解，工作能力應該不在費明之下。在沒有合適的人選的情況下，王有根倒是一個不錯的秘書人選。
“看來，也隻有王有根了。”陳寧掐滅了香煙，拿起電話直接撥通了盛福民的電話。
陳寧親自相召，盛福民放下電話後，連忙來到陳寧的辦公室。已經從陳寧那裏得到結果的胡平，對陳寧為何相召盛福民很清楚，一臉坦然地進門通報了一聲後，請盛福民進去。
“陳市長，原本我以為胡平挺合適的，他的文筆不錯，也算是我們辦公廳秘書處的秀才，而且胡平這個人我也了解，平民家庭出身，沒什麽背景，所以我就。”聽到陳寧叫自己來，是為了換秘書的事，盛福民連忙解釋道。
“胡平其實也是個不錯的同誌，隻是不大符合我對秘書的要求。剛才，我已經跟他談過了，他想到基層鍛煉一下。”陳寧朝著盛福民擺了擺手，說道。微微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道：“我看可以把胡平安排到濱江新區去，那裏正在進行大開發，安排一個正科級的副職位子。”
“好的，陳市長。”盛福民連忙應道，同時盛福民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想想自己這麽煞費苦心的想接近陳寧，結果還不如這麽一個隻給陳寧當了一個多星期的臨時秘書。下基層鍛煉還要陳寧親自給他安排。胡平，這小子真是好運氣呀。
“陳市長，您看是不是給您重新物色一位秘書？”盛福民緊接著又向陳寧請示道。
“不用了，我這裏有個合適的人選，明山區人大的王有根。盛秘書長，麻煩你給組織人事部門打個招呼，如果他本人同意的話，就把他調過來吧。”
又是明山的，盛福民不禁暗自一歎，表麵上還是馬上應道：“好的，陳市長，我馬上去辦。”現在盛福民要做的就是要在陳寧麵前努力表現，盡量扭轉陳寧對自己的看法。
自從上次在花中城海鮮大酒樓碰到陳寧之後，王有根當時很興奮，也想馬上去拜訪一下陳寧。但是冷靜下來一想，自己這次和陳寧不過是偶遇，雖然陳寧對自己的態度很熱情，或許這也是一種客套，去拜訪陳寧該怎麽說，是不是該把自己想調動工作的想法提出來，這些王有根還是有些猶豫。想想還是等自己的妻子出差回家後，商量一下，聽聽自己老婆的意見。要說王有根的老婆可是一個女強人，是臨州一家知名企業的高管。雖然是個女流之輩，而且也不是體製內的人，但是王有根的老婆看問題很敏銳，分析問題往往也能切中要害。王有根能走上副處級的領導崗位，其實也有他老婆的一份功勞。
這天下午，王有根象往常一樣，在辦公室裏喝茶看著報紙，腦子裏還在琢磨著下班後買點什麽菜。今天，老婆韓芳出差回來。自從調到人大之後，王有根的生活有了很大的變化，從前一個月沒幾天回家吃飯。如今卻是正常上下班，韓芳索性把家裏買菜做飯的任務交給了王有根。起初，王有根還有點抵觸情緒，可是被韓芳的一句：“我都伺候你二十年了，你現在就不能伺候我嗎？”
想想韓芳整天忙忙碌碌的樣子，自己每天又無所事事，王有根頓時也沒了脾氣。一個多月下來，王有根也習慣了。今天韓芳回來，晚上王有根還要好好向自己的老婆請教請教，自然要做點好吃的，歡迎老婆回家。
這時，區人大常務副主任李大全帶著兩個人走進來。
“王主任，忙著呢，這兩位是市委組織部的同誌，找你談話。”今天李大全對王有根的態度十分客氣。李大全原來是明山的常務副區長，歲數到了，退居二線之後就轉任明山區人大的常務副主任。在人大的中層以上幹部中，王有根是最年輕，而且大家也知道王有根是被貶到人大來的，平時都是一口一個小王這麽叫著，今天卻破天荒地稱呼了一聲王主任。
不過，王有根並沒有注意到李大全對自己稱呼的變化，令王有根感到驚詫的是市委組織部的人怎麽來找他了。王有根是區管幹部，跟市委組織部根本搭不上邊。
“王主任，這位是市委組織部組織一處的牛處長，這位是呂科長。”李大全笑嗬嗬給王有根介紹道。
“牛處長，您好。”
“呂科長，您好。”
組織部組織一處可是負責臨州市副處級以上幹部考察、任免工作的，是組織部所屬部門中權力最重的部門，處長可是實職的正處級。怪不得李大全會親自陪過來。王有根也不敢怠慢，連忙上前一一握手，打招呼道。
“你就是王有根同誌吧，你好，你好。”牛處長也是一臉笑容地握著王有根的手，十分熱情地說道。
李大全雖然是陪著牛處長和呂科長一起過來的，但是他也不太清楚牛處長他們具體的來意，隻是說是來找王有根談話的。一般市委組織部找人談話，無非就是工作調動一種可能。這個王有根調到區人大不過短短兩個多月，也不知道他找了什麽門路，這麽快就要調離了，李大全不禁對王有根有些刮目相看。所以，在進門的時候，對王有根很熱情，也不再稱呼小王了，而是尊稱一聲王主任。
不過，看到牛處長對王有根熱情的態度，李大全也有些傻眼，李大全作為明山區人大的常務副主任，級別也是正處級。不過，他這個正處和牛處長這個正處，無論是職務的重要性還有手中的職權，那相差太遠了。剛才他和牛處長見麵的時候，牛處長也不過矜持地跟他點了點頭，沒想到見到王有根的時候，牛處長會如此熱情。
“王主任，快請牛處長和呂科長坐呀。”李大全也在一旁笑著提醒道。
“哦，牛處長、呂科長，快請坐，請坐。”王有根連忙邀請牛處長和呂科長在辦公室唯一的一張平時供王有根午睡用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李大全此時也不顧自己常務副主任的身份，幫助王有根給牛處長和呂科長泡茶。
一陣忙活之後，王有根和李大全拉了兩把椅子在沙發對麵坐了下來。
“牛處長，呂科長，請問二位領導找我有什麽事嗎？”雖然，剛才一進門李大全就已經言明這兩位市委組織部的領導是來找自己談話的，但王有根還是一臉詫異地問道。
“王有根同誌，是這樣的，今天我們是受市政府辦公廳的委托，來找你談話的。”牛處長笑眯眯地說道。一旁的呂科長則拿出筆記本一副準備記錄的樣子。
“牛處長，什麽事您盡管問吧。”市委組織部找自己談話，王有根還是第一次經曆，連忙一副受寵若驚地屁股抬了抬說道。
牛處長微微一笑，看來這種情形估計也是司空見慣了。馬上臉色一整，一臉嚴肅地對王有根說道：“王有根同誌，市政府辦公廳擬調你擔任市政府辦公廳綜合處的處長......”
聽到牛處長剛剛說到這裏的時候，王有根的腦子頓時嗡的一下，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王有根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來，他這幾天一直盤算著該怎麽樣去拜訪陳寧，想辦法調離明山區人大，隻要能調到市裏的行局擔任一個處長，王有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哪怕這個行局是個冷門單位，也總比每天在人大混吃等死來得強。
市政府辦公廳綜合處可是市府辦最重要的處室，一般都是由主要領導的秘書兼任，今天怎麽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陪同在一旁的李大全此時也是一臉驚訝地看著王有根，目光中充滿著羨慕甚至有些妒嫉。盡管李大全此時已經五十九歲了，明年就要退休了。
牛處長有意停頓了一下，看了王有根一眼，這才繼續說道：“並且兼任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陳寧同誌的秘書。”
這下總算是恍然大悟了，未等自己去找陳寧，原來陳寧早就為自己考慮了。想不到陳市長還這麽看得起自己，信任自己。想到自己此前的種種猶豫，王有根的鼻子一酸。畢竟是當著組織部領導的麵，王有根努力抑製自己的情緒，總算已經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沒有留下來。
最近高晉、田啟明、費明等一係列原明山幹部的調動，早就在明山傳得沸沸揚揚。第四個居然落到了剛剛貶到人大，大家都以為仕途就此完結的王有根的身上。李大全的心一緊的同時，仔細回憶王有根調到人大後的點點滴滴，想想自己到底有沒有得罪或者怠慢過王有根。仔細過了一遍之後，李大全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還好，可能大家都是從區政府出來的緣故，自己好象並沒有得罪或者特別怠慢過王有根。
“王有根同誌，我今天是代表市政府辦公廳來征求你的意見的。”看來牛處長是個經驗非常豐富的組織幹部，在談話中非常注意被談話者的情緒變化，說話的語氣和停頓都拿捏得剛剛好。
“沒，沒有，我沒有任何意見，完全服從組織的調配。”王有根激動地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語無倫次地表態道。
“好啊，那我們今天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王處長，我可是提前稱呼你一聲王處長。那我們就告辭了。”牛處長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笑嗬嗬地說道。
王有根和李大全也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李大全連忙在一旁笑著說道：“牛處長，您也難得到我們明山來一次，留下來吃頓便飯吧。”李大全也不想放過這個能跟市委組織部的實權人物搭上關係的機會。
“不了，我們下午還有其他工作，就不打擾了。”麵對即將退休的李大全，牛處長明顯沒有象對王有根這麽熱情，淡淡地拒絕道。
李大全對牛處長的拒絕大概也在意料之中，當下也笑嗬嗬沒有勉強。和王有根一起把牛處長和呂科長一直送到樓下的停車場。
臨上車的時候，牛處長還特意拉著王有根的手，笑容滿麵地低聲說道：“王處長，以後大家就在一個大院裏工作了，可要多多聯係呦。”
王有根畢竟是當過多年的辦公室主任，接人待物還是非常老練的，激動的心情稍微平複下來的王有根也連忙笑著說道：“一定，一定。以後我保證第一個請老哥喝酒。”象牛處長這樣組織部的實權人物，平時可是想巴結也沒有機會的，既然牛處長主動示好，王有根也是非常樂意跟牛處長結交的。
“王主任，哦不，我也要象牛處長那樣稱呼你王處長了。王處長，調到市政府陳市長的身邊工作，可不要忘記我們這些老同事呦。”目送牛處長和呂科長的車遠去之後，李大全笑容可掬地對王有根說道。
王有根的心中不由地一歎，這人位置一變，別人的態度立刻會隨著變化。
“李主任，您是我的老領導，您還是叫我小王，我聽得舒坦。”不過心裏感歎管感歎，王有根還是一如往常，帶著恭敬的笑容說道。
“好，你這個小王呀，嗬嗬。”李大全聽到王有根依舊一副恭敬的態度，心裏非常受用，笑嗬嗬的拍拍王有根的肩膀。接著又感歎道：“陳市長是我們明山的老區長，他對你們這些下屬真是沒得說呀。唉，我是老咯，趕不上這個時代咯。”
王有根現在根本就聽不進李大全的感概，緊接著馬上說道：“李主任，今天我愛人出差回來，我想請個假，提前下班。”
“哎呀，這點事情你還跟我說什麽呀，既然你愛人今天回去，那你趕緊去吧。要不要去接呀，要不你把我那輛車開去吧。”作為人大常務副主任，李大全的座車是一輛奧迪a6，比起王有根那輛破破爛爛的桑塔納2000強太多了。
“不用了，謝謝李主任，我開自己這輛就行了。”王有根也顧不得上樓去拿公文包了，跟李大全打了一聲招呼後，直接走到自己停車的位置。
車子曬在火辣辣的太陽底下，車內的溫度最起碼有四十多度。王有根打開車門，一屁股坐進車裏，並沒有馬上發動汽車打開空調，直愣愣地坐了一會兒，額頭上很快就冒出了許多汗。王有根好象渾然沒有感覺一樣，突然眼眶一熱，剛才強自抑製住的淚水，這次終於淌了下來，和從額頭上滴落的汗水混合在一起。
韓芳提著行李箱回到自己的家，剛打開門，就聽到廚房裏炒菜的聲音。韓芳下意識的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鍾，現在不過剛過五點，平時這個時候王有根剛剛下班還沒到家呢。今天居然已經開始做飯了，肯定是知道自己今天出差回來，特意提早回來給自己做好吃的。想到這裏，韓芳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一路旅途的勞頓也頃刻間減輕了不少。
廚房裏的王有根聽到外麵開門的聲音，也從廚房裏探出頭來，看到韓芳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也笑著說道：“老婆，你回來了，先到沙發上坐下休息一下。我把這個菜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