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鴻門宴

湘妃眼越瞪越大,幾乎是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一般,她怎麽也不敢相信夏吟歡此刻就站在她的麵前。

夏吟歡當初的話如今還迂回在耳邊,她說,她會讓她後悔!

“你到底想做什麽?”湘妃哆嗦著又靠著椅子靠得更緊了一些,毋庸置疑的她害怕夏吟歡,雖然在靈兒麵前裝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樣子,其實她拿夏吟歡一點辦法也沒有。

夏吟歡冷笑一聲打量著湘妃膽怯的顏色,隱隱有一種報複的快感,挑著眉眼瞟了一眼湘妃又看了一眼靈兒,語氣不鹹不淡的說道:“奴婢都已經說了,嫣兒是回來繼續侍奉娘娘的,難道娘娘願嫣兒繼續留在鳳樂宮嗎?”

湘妃咽了一口唾沫,她不是傻子,分明能看出夏吟歡眼中的不懷好意,她那樣對待夏吟歡,她相信是回來複仇的而不是繼續侍奉她。

她以為夏吟歡會將身份公諸於世,在鳳棲宮做一個德高望重的皇後,可是事情出乎她的所料。

“你少假惺惺了,你會以德報怨?”靈兒狐疑地看著她,站在湘妃跟前將湘妃護在了身後,深怕夏吟歡傷及到湘妃。

這次回來,夏吟歡壓根沒有給她們倆好眼色看,睨視二人一眼,自顧自的走到一旁坐在了椅子上,當是自己家一般自在,掂起桌上的桂花糕便丟了一塊在嘴裏,慢慢的咀嚼。

她的腮幫鼓鼓囊囊,慢慢將嘴裏的桂花糕咽下了肚這才繼續說道:“湘妃娘娘誣陷於我,差點要了我性命,這件事不得不追究。”

靈兒聽著就火冒三丈,雙手叉腰挺身而出就要痛罵夏吟歡,卻又聽夏吟歡說道:“但是這件事我不想鬧的太大,隻要你們拿出誠意來賠禮道歉,我就將此事揭過從此不再追究。”

她想這應該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試想湘妃此刻肯定驚恐萬分,她畢竟是皇後,湘妃若是有點腦子肯定會同意,就算是緩兵之計。

“誰冤枉你了,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呀!”靈兒有些心虛地吼了一聲,桂花玉鐲的事確實是她親手安排的,但是知道的人隻有她和湘妃還有那個奴婢。

夏吟歡想洗脫罪名至少要有人證在,她根本就沒有證據證明她自己是被冤枉的。

“嗬……”夏吟歡冷笑一聲,鳳眼夾雜的揶揄,掃了一眼臉脹得通紅的靈兒,又掂起一塊桂花糕輕輕的咬了一口,悠哉之色:“證據,本宮就是證據。”

誰會相信身為皇後的她居然會偷湘妃的桂花玉鐲,隻要她坦白了身份,湘妃和靈兒就是作繭自縛,謊言便會不攻自破。

湘妃麵色一沉,聽夏吟歡的口氣,看來她是決定入主鳳棲宮,恢複自己的身份了。

這也是她最擔心的,夏吟歡若要回到蒼凜塵的身邊,她哪還有機會呢?

“好,我答應你,賠禮道歉。”湘妃冷著麵孔回答道,咬牙切齒暗自憤恨,雖然不甘心卻不得不臣服於夏吟歡,“你想要怎麽個賠禮道歉法?”

隻要順著夏吟歡的意思拖延時間,隻要一天她不公布身份,湘妃便有足夠的時間置她於死地,暫時的妥協不過是隱忍罷了。

夏吟歡微微一愣,湘妃這麽痛快的答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挑了挑眉頭沉吟片刻,食指有意無意敲著下巴故作沉思:“怎麽道歉就看你的誠意了,無論你想怎麽道歉我都接受。”

她淡淡一笑,從容而典雅,本就瘦弱的身子如同風中搖曳的弱柳,站起身來拂了拂衣裙上的褶皺。

雖是一件宮裝而已,卻被她穿出了別樣的優雅,玲瓏有致的身軀,嫋嫋婷婷站在那裏,稍不留神就會被吸引了目光。

湘妃明亮的雙眸眨了眨,她自認為做不到夏吟歡這般優雅淡然,氣質是與生俱來的不關乎顏麵,不在於身材,有人就算五官端正有得傾國之容,恐怕也做不到像她這般洗盡鉛華,猶如空穀幽蘭。

“靈兒,你去安排一下,今晚在鳳樂宮擺上宴席,為皇後娘娘賠禮道歉。”湘妃當下已是怒火中燒,卻將澎湃的情緒隱藏的很好,麵上雖有些逞強的笑意,但沒有表露出絲毫的怒意來。

靈兒聽湘妃這一句,條地愣住了,睜大了眼看著湘妃似要探究她話語的真假,卻見她一副坦然的模樣。靈兒琢磨不透湘妃這時候在想些什麽,看了看夏吟歡挑釁的眼色,頷首往殿外退去。

她想,湘妃的性子比她還要急,而且一直對夏吟歡懷恨在心,定然不會輕易的退讓,這樣答應下來定有自己的打算。

夏吟歡眼神微微閃爍了下,踩著細碎的步子走在殿中四下的打量,和鳳棲宮相比,鳳樂宮實在是太過簡陋,沒有可圈可點之處。

“娘娘若是不著急,大可坐下喝杯茶。”湘妃淡然一笑,眉眼彎彎,恬靜使然。

“正好。”夏吟歡微微揚起的嘴角抿了抿,複又坐下,她是有備而來,自然不會再落入湘妃的圈套。

湘妃應該還不著急動手才是,畢竟,太早動手對於她而言沒有好處,相反,她現在很謹慎,顯然也是在戒備著她。

茶,不過就是尋常的西湖龍井,沒什麽特別之處,夾雜著茉.莉花讓夏吟歡不喜,淺淺飲上了兩個便沒了興致。

兩人相對無言,過了好一會兒,靈兒去準備晚宴回來通報,湘妃也跟著出了殿門,留夏吟歡一個人在殿內。

晚宴就設在了鳳樂宮偏殿,湘妃疾步出門片刻方至,看著一張八仙桌,上麵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擺放。

靈兒見她入殿,忙不迭的將殿門掩上,神色緊張的看著湘妃:“娘娘,你說她到底是在打什麽鬼主意,奴婢覺得來者不善。”

想想也是,冤枉了她,又對她下了毒手,這會兒回來怎會有好事,每每看夏吟歡笑,她總覺得毛骨悚然,讓人心驚膽戰。

湘妃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氣道:“本宮不管她有什麽鬼把戲,既然回來了,就是一次機會。”

“娘娘的意思是……”靈兒話沒說完,眼白過多的眼咕嚕一轉,已經不可置信的微張了嘴。

湘妃冷哼一聲,想要她放棄,不可能的事情,她做了這麽多,目的隻是希望蒼凜能多看她一眼,隻從夏吟歡回到了他身邊,聽金杏說他每天都會到鳳棲宮去,可是卻不曾踏足過鳳樂宮。

她嫉妒的要發狂,可是卻不敢質問他一句,在鳳樂宮足不出門也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想到鳳樂宮還有個妃嬪等著他的憐惜。

可是,他心裏隻有夏吟歡,這幾日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隻要夏吟歡不死,她想要的根本不會綽手可得。

“你知道什麽可以致人死地,過三個時辰便無法探查?”湘妃詭異的笑著,豐盈的唇瓣豔紅的普通禦花園的梅花。

靈兒隻覺得腳心一陣涼意直達心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以為經過了上次教訓,湘妃會有所收斂。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皇帝那邊沒有懲罰湘妃,但是想來,蒼凜塵絕對不會姑息對夏吟歡不利的人,除非,蒼凜塵對湘妃可能有一絲不舍。

“奴婢不知那是何種劇毒,娘娘,三思而後行啊!”靈兒一向小心謹慎,她也是為湘妃著想,小心駛得萬年船。

湘妃不以為然,若她要小心,除掉夏吟歡要何年何月,隻要她中毒意外身亡,這宮裏隻有她一人可解蒼凜塵相思之苦。

長久呆在宮中,陪在他身邊,產生感情是遲早的事。

“你少廢話,偷偷去找些穀藎草來,磨成粉末放在今夜的飯菜裏。”她並不怕蒼凜塵徹查,到時候隻需要找一個丫鬟頂了罪名,她以後便可相安無事。

她還記得初入皇宮的時候,蒼凜塵魂不附體,失魂落魄的樣子,也許他會重現往昔那般的沮喪。

不過,隻要她在身邊,定然能安撫他的心傷,讓他再也離不開自己。

“是。”靈兒躊躇少頃回答道,福了福身雖覺得不妥,但是也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勸服湘妃,隻當她一條道走到黑,至於是福是禍誰也說不準。

穀藎草是劇毒之物,溶於水,人服之匯於血,蔓延經絡,隻需半個時辰便能置人於死地。

仵作查探隻能知曉是中毒身亡卻不能斷定是哪一種毒素,可飯菜裏根本就查不出毒素來,湘妃想,就算蒼凜塵想要為夏吟歡報仇也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妄加定罪。

這是她最後一招了,雖然還不知道夏吟歡為何歸來,但是她不能不珍惜這最後的機會,一鼓作氣殺了她才是當下最重要的。

是夜,鳳樂宮中絲竹聲聲,宮樂琴瑟和鳴,音律婉轉,如同夜鶯的鳴叫匯成了一首悠揚的曲子。

撫琴之人是宮中最具盛名的楊樂師,隻見她窈窕身姿坐於蒲團上,一襲繁瑣花樣的紅色衣裝,麵目帶著幾分男子的英氣。雙手置於琴弦之上,隨意的撥動,自身已然陶醉,微微閉著眼,享受著音樂帶來的奇幻世界。

夏吟歡入了殿中便看到了這一幕,湘妃已然坐在了桌旁,見她入殿,微微一笑。

夏吟歡看在了眼裏,自然是回一一笑,微微掃了一眼現在她身後的靈兒,見她雙手垂在腰側,似有些緊張,緊緊的拽著裙擺,拽起了層層褶皺來。

夏吟歡當沒看見,走上前,雖然依舊是著著宮裝,但是氣質和旁伺候的宮女截然不同,施施然的走上前,也不行禮,直接坐到了湘妃的麵前。

湘妃見她這般,也不生氣,反而主動站了起來:“嫣兒,本宮知道上次的事是冤枉了你,本宮已經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打入了死牢。這件事也有本宮失職之過,還請你海涵。”

周邊的宮娥聽她這麽一說,不由嘩然以前,有人更是竊竊私語的表明原來宮中流言是真,真的是湘妃冤枉了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