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和好如初
虞貴太妃也未曾向太後請安，便是找了一個椅子坐下來道：“本太妃可是受不起皇後娘娘的大禮，皇後娘娘這威風好大啊，在宮裏竟然還動用私刑，要不是本太妃剛剛入門，隻怕是也和秋貴人一並被皇後娘娘腰斬了吧？”
虞貴太妃進門這麽好大的威風，雖然在場的隻有太後、吟歡、蒼凜塵三人和一眾太監宮女，但這樣不遵守禮教，還是讓太後心中很不爽。
“你好像態度有些不太對，哀家還在這裏呢，怎麽就輪得到你在這裏批評哀家的媳婦兒了？你身為太妃，應該要端莊穩重，不要毛毛躁躁和這些孫子輩兒的小輩們計較！”太後顯然受到了夏毓秋很大的刺激，也未曾給虞貴太妃什麽好臉色。
虞貴太妃見太後臉色驟變，又看蒼凜塵也是一臉的嚴肅，才是轉換了態度也不曾多言。
吟歡這才是順著太後的話說道：“是啊，臣妾雖然是小輩，但臣妾還是知道給太妃娘娘行禮的。隻是太妃娘娘方才說的臣妾在宮裏動用私刑就是道聽途說了。臣妾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皇後，怎敢在皇宮中動用私刑呢？方才的秋貴人是自己咬舌自盡的，而並非是臣妾給了她腰斬之刑。再者，她是因為叛國罪而自殘，太妃娘娘也和太後娘娘一樣受人敬重，又何來也會被用刑一說呢？”
吟歡的話看似是在討好，其實是在暗中指責虞貴太妃說話太過於偏頗。若是她需要受到處罰，那麽便是說虞貴太妃自己做賊心虛，也是做了叛國的事情，才會被許以大罪！
虞貴太妃眉頭緊皺，一時間啞口無言。
吟歡眉眼微微眯起，與蒼凜塵目光相對。卻是看到虞貴太妃緊緊凝視著蒼凜塵，吟歡心中忽然驚了一下，想到了虞貴太妃和蒼凜塵的關係！他們雖然多年不曾相見，但如今他們再次相見，還有太後在場……
“虞貴太妃今日來，隻怕也是知道了秋貴人的罪責吧？隻不過秋貴人已經死了，即便是虞貴太妃想要幫助調查，也是幫不上忙了。臣妾看母後有些困意，不如臣妾命人送太妃娘娘和母後一同出宮吧？如此一來，母後路上也好有人安慰，今日看見髒東西，隻怕是傷了心了。”吟歡說罷，眼神便是朝著太後看去。
太後原本就在病中，雖然認了桃花這個公主，狀態有些好了，但還是一樣需要照顧的。蒼凜塵見太後臉色有些泛白，便是關切道：“母後若是身子不舒服，兒臣便送您回去吧？”
蒼凜塵放開吟歡的手，將手裏的暖爐遞給了太後。隻見太後也是微微一笑，接過來暖爐道：“也罷，哀家還是回去休息吧。不過皇帝不用送了，皇後今日受驚了，你多多陪著她也就罷了。”
吟歡明顯看到了虞貴太妃眼中的失落，但失落隻有那麽一瞬間，接下來，吟歡看到的卻是她的嫉妒和憤恨！
吟歡不甚放心，還是叫了李雙送太後和虞貴太妃回去。
今日發生了太多事，太後隻怕也是心力交瘁。雖然虞貴太妃今日很是生氣，但好歹，她還是沒有發作。若是什麽時候，虞貴太妃找了機會和蒼凜塵攤牌，那太後應該作何處置呢？
吟歡想到此處便是暗自覺得不妙。
“想什麽呢？”蒼凜塵勉強扯開一個笑容，吟歡回眸時，對上的卻是那依舊邪魅的眼神。
他分明是落寞的，在夏毓秋死了之後，他分明是落寞的！與其說夏毓秋是一個不受寵愛的妃子，不如說，那是一個不必有目的，而和他在一起的女人。
吟歡又何嚐不明白呢？夏毓秋雖然也是夏楚雄送來擎國和親的女子，但她不過是一個贈送品，是沒有夏吟歡的分量的。夏吟歡雖然癡傻，卻因為絕世容貌被夏楚雄豢養了多年，自然是為了政治性的目的，而夏毓秋卻不是！
夏毓秋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雖然也是公主，但不過是一個政治犧牲品中的炮灰。她雖然也從贏國來，但卻是孤女前來。沒有親人，隻有吟歡是依靠。她對於蒼凜塵沒有任何威脅蒼凜塵也不必必須防著她！
隻不過以為是沒有禍害的人，卻是最讓人害怕的！想必蒼凜塵也是知道了這層，才會異常心痛。但皇帝的感情是不能被人看穿的，他還要孤傲著，俯視他的臣民。
“不過是眼睛進了沙子罷了，揉揉就好了。”吟歡抬起素白色的袖子，將眼角的眼淚拭去。
夏毓婉雖然和她感情不深，但她的死卻是讓夜行歡被關押了半個多月，他的心也是從此鎖了起來。如今她終於算是給夏毓婉一個公道，而對於夜行歡，她也算是給了她一個公道吧？
又是一夜未眠。
吟歡躺在蒼凜塵身邊，卻是閉不上眼睛。她張開雙眼，眼眸望著依舊在燃燒著的紅燭。
此生她都是不得已的選擇著，成為夜行歡的女人是身不由己，成為這後宮中的主宰也是身不由己。吟歡看著蒼凜塵，但卻是心中想著那依舊神誌不清的蕭格。
蕭格雖然清醒，但多數時候還是在昏睡著。不曾醒過來，也不曾和吟歡說一句話。
夏毓秋雖然已經被誅殺，但是夏毓秋將財富給了晝曦，晝曦卻是下落不明。可以讓夏毓秋將財物給了晝曦，可見晝曦和皇宮中的某些人應該是有聯係的。隻是在夏毓秋和晝曦隻見做紐帶的人究竟是誰呢？
若是想要將贏國殲滅……吟歡心中想著事情，並未曾發現蒼凜塵的手掌已經將她的腰肢緊緊纏住了。
“怎麽睡不著嗎？”蒼凜塵的那邪魅的雙眼微微張開，星漢一般的星眸映入吟歡的眼瞼。吟歡以為蒼凜塵已經熟睡，但熟睡中的人，怎可以這般無賴扯著她的肚兜呢？
吟歡臉一紅，別過去道：“不曾，總是覺得若是贏國一日不去，擎國和贏國之間的牽絆便不會去除。你我便是不能安心，擎國的江山也難以穩定。”
吟歡睜著眼望著那漫紅色的窗簾，隻是眼眸中忽然映出了蒼凜塵的臉。他的輪廓那樣清晰，依舊是硬朗英俊。隻是有些消瘦了，看來近來忙於國事，還真的是讓他身子有些孱弱了。
吟歡伸出來一隻手，慢慢撫摸在他的臉上，那樣溫柔的溫度讓他心中一暖。蒼凜塵的聲音有些沙啞，上身壓在吟歡的胸口道：“朕不許你想這些，在朕的身邊就要想著朕。”
吟歡微微一笑，看著他有些幼稚的眼神，不由得拍打了下他的臉蛋道：“都這麽大了，竟然還像是一個孩子一樣，你可是知道你若是如此出現在朝堂之上，定會讓大臣們笑掉了大牙的。”
吟歡這般大膽，拍打著蒼凜塵的臉蛋，蒼凜塵忽然拉著一張臉。
吟歡以為他是生氣了，便收回來手道：“真是玩兒不起，皇上的臉皮還真的是薄啊。”
眼看著吟歡嘟噥著嘴巴，蒼凜塵忽然一個俯身將嘴巴和她的嘴唇相印。吟歡眼睛瞪得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晶瑩剔透在蒼凜塵的眼眸中倒影而出。
第一次在蒼凜塵的眼眸中看她自己的臉。她的臉好小，在蒼凜塵的眼眸中，如同是杏仁兒那般大小。蒼凜塵的眼眸很好看，細細長長，帶著一種魅惑天成的美。
眼中帶著微笑時候，如同是還能滴出來水的星星，黑耀明亮。隻是如今在蒼凜塵眸中的她看著如同是身在仙境中。
“朕不許你想那麽多，你是朕的皇後，你隻要好好在朕的身邊。”蒼凜塵如同是孩子一般，不停重複著這麽一句話，即使是說一兩句，也是會帶著命令的姿態。
吟歡剛剛將臉挪開，卻是聽到他說道：“朕其實也想要將贏國滅掉，朕想要的是讓擎國的子民都安居樂業不要再有戰爭。昔日父皇與贏國交戰，雖然當時朕不過是一個親王，但朕看著那些百姓在水火之中煎熬，還是會於心不忍。不管怎樣，他們都是無辜的。朕不曾虧待他們，但國家之間永無止境的貪婪總是會讓百姓受到荼毒。”
蒼凜塵歎氣，忽然從吟歡身上翻下來，用力將吟歡抱在他的脖頸處，蓋好了被子才是悠悠然道：“那一年，朕不過十五歲。第一次隨著父皇去贏國和擎國的邊境，當時朕親眼看著朕的貼身宮女被贏國的士兵俘虜當做奴隸，朕雖然很想要衝出去殺了那幫畜生！但是那個宮女卻是一直護著朕，眼神告訴朕，一定要躲在暗處不能出現。後來那個宮女便是在朕的眼前被強暴了！”
蒼凜塵眼中帶著恨意，但不多時便是散去那些陰霾。側著臉望著吟歡道：“你可知道那個宮女是何人？”
吟歡瞳仁在眼中轉了一圈，聲音溫柔而細小，如同是害怕打破了夜裏的什麽一般。柔聲道：“那個人是蓮妃吧。”
蒼凜塵忽然笑了，笑的很俊朗，摟著吟歡更緊了！
“你的確很聰明，那個人便是蓮妃。蓮妃雖然不是處子，但對於朕卻是有著救命之恩，所以即便是她做了那麽過分的事情，朕仍然不能像是對待紫煙那樣對她。隻是她不像是你這般聰明，能幫助朕輔佐朕的江山。你若是一個男兒多好，朕便是可以帶著你在江山各地一覽全景，將天下之地都納入擎國的版圖！朕確信你有這樣的才能！”
蒼凜塵用力擁著吟歡的肩膀，可吟歡卻是覺得有些微微吃痛！蒼凜塵第一次當著她的麵，說她聰明，說她有才能。但是為何她的心中卻隱隱覺得那麽痛呢？
吟歡舒展開眉頭，將心底的難過和陰霾打掃幹淨，隨即道：“即便本宮不是男兒，也可以助你統一這大好江山！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數百年！若是你信得過本宮，本宮便可以幫你！”
這是她藏了多久的心裏話，原本以為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說出來了。以為會一直被蒼凜塵記恨著，在背後為他默默努力的話啊，終於還是說出口了，在這樣紅燭相伴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