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怒氣宣泄
吟歡望著那幾個用佛語寫成了的字體,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蒼靖承竟然開始信佛了。
“若是本宮沒有猜測錯,吃怕是現在在建設的是佛堂吧?”吟歡仔細看了看,在那個牌匾上,還有一個宏遠法師的印章。
宏遠法師是天佛寺的大師,對於佛經的見解也是獨特,可蒼凜塵怎麽會特意跑來那麽遠將宏遠法師請過來呢?若不是請過來了宏遠法師,那宏遠法師的題字又是怎麽來的呢?
忽然一個想法入了隱患的腦海。吟歡忽然害怕,若是吟歡想的對的話,隻怕是信佛的人不是蒼靖承,而是另一個人——天嬌!
吟歡也未和天朗多說,忽然加快了腳步,朝著臥房走去!
此時在臥房中,天嬌正在梳妝。她這是最後一次將她的長發梳起來,以後她的長發便不會再次披下來,她也不會再感染俗事,她要做一個和佛祖親近的人,她要和佛祖親密,她要找到她的孩子的靈魂將孩子超度。
蒼靖承呆呆坐在榻上,看著天嬌的發被盤起來,卻是無力勸阻她。她自從醒過來之後便是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原本他以為隻要是時間長一些,天嬌就會好過來的,至少要從市區孩子的困境中走出來。
可今日早上,宏遠法師忽然來到府中做客,隻說是府中的血煞之氣太過於濃重,所以便留了三個題字在府中,也未曾多說便是離開。蒼靖承原本以為這三個字不過是用來解決府中的風水,卻怎麽也想不到竟然讓天嬌動了要剃度的心思!
“怎麽了,難道是你在說謊嗎?天嬌難道你不記得,曾經你給過我的誓言嗎?你難道不記得你說過以後生生世世都要和我在一起,都要成為我的妻子嗎?你若是此生青燈古卷,讓我怎麽活下去?”蒼靖承的聲音努力壓製著,卻是帶著讓人生疼的疼痛。
若是以前,他隻怕會這件事情的難過之處一定是讓天嬌放開手,可今日,他卻是放不開手的那一個人。原本他也以為他的心裏隻有吟歡,除了吟歡不會再有一個女子在他的心中生根發芽,可自從天嬌出現之後,許多事情都被改變了。天嬌的每一個聲音和每一句話都若是魔咒一般在他的心中紮根,他想要忘記,卻怎麽都不能。
天嬌任憑丫鬟將她頭上最後一絲發梢別在了發髻中,一絲頭發都未曾在耳邊垂下。眼神空洞望著鏡子中的蒼靖承,良久之後才淡淡開口道:“我要為我的罪孽和你的罪孽贖罪。如果不是因為你我身上背負的血債實在是太過於濃重,為何上天會這樣懲罰我們的孩子。你的以後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以在佛祖麵前為你祈福。以後你的幸福,都要歸於佛祖,我會盡力的。”
天嬌空洞的眼神盯著蒼靖承沒有生機的模樣,心中卻是波瀾不驚,她心痛,她為孩子心痛!雖然她活下來了,可她曾經說過一定要讓孩子活下來!若不是因為吟歡,若不是因為夏吟歡說了她的孩子保不住,那麽她也許還能讓孩子多活一段時間……
“天嬌!”蒼靖承實在是厭倦了天嬌這一副了然於世的樣子!她若是罵他一頓也好,隻要是天嬌可以和他說說話,哪怕是對他拳腳相踢,哪怕是將他打的滿地找呀,他也不會還手!可她怎麽可以這麽折磨他呢!他的心也是很痛,可她卻用這種無聲的方式抗議著!
“不必說了,我的心意已經決定了。等到以後身子好些了,便會搬進去靜心齋,為王爺還有王爺未曾出世的孩子祈福。王爺若是沒有什麽事情就回去吧。”天嬌推開為她盤發的女丫鬟,勉強支撐著身子站起來,指著門口對蒼靖承命令道。
蒼靖承眼神中有著說不盡,數不清的情愫,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你不必趕他走,難道你真的不愛蒼靖承了嗎?”吟歡推門而入,方才到了門口聽到的便是天嬌讓蒼靖承離開的聲音。雖然天嬌是受害者,可對於這件事來說,倉井所承受的心中和身體的折磨並不比她少!她怎麽可以這麽自私將蒼靖承推開!
天嬌聽到吟歡的聲音從門口傳入,有那麽一刹那她的瞳孔放大,身體不自覺的緊緊繃了起來!夏吟歡!
“你為何會來?這裏不歡迎你,你做你的皇後娘娘,我住在我的世外桃源,為何你要來打擾我的生活!”天嬌太過於激動,身子朝著吟歡挪去,卻沒有站穩,被虛弱的抽了氣息,朝著後邊將身子微微一傾,倒在了蒼靖承的懷裏。
吟歡並未離去,卻是挑了挑眉,對天嬌諷刺般笑著說道:“靖王妃不是想要做一個遠遠躲開俗世的人嗎?若是你想要遠離俗世,又為何要在這裏呆著呢?你大可以一走了之,這擎國的佛寺足以讓你一個人活著的了!你何必在靖王府中裝委屈?你心中既然有了佛祖,什麽人在你的身邊又會是你的阻礙呢?”
吟歡並未因為天嬌是一個病人,而對她好言好語,而是將天嬌心中的傷疤再次揭開!
蒼靖承見吟歡進來,原本以為吟歡是來看望天嬌的,至少有辦法讓她回心轉意。可他卻是聽到了吟歡對於天嬌冷言相向!
“吟歡!天嬌現在身體虛弱,你怎麽可以這麽刺激她!”蒼靖承將天嬌緊緊抱著,一臉警惕對著吟歡,眼神中帶著拒人千裏的冰冷。
誰料吟歡卻並未在意,自顧自邁著優雅的步伐往前走,嬌笑道:“這有什麽?靖王妃根本不在意你是不是也是虛弱。難道你沒有告訴她,昨日殺死她孩子的人竟然是你的舅舅?竟然是你根本不知道怎麽能動手殺死的人?你難道沒有告訴她你的心裏有多麽的掙紮?難道你的心思她就不懂半分,她隻知道在你的身上宣泄疼痛?這就是她的慈悲?”
吟歡的話語讓天嬌緊緊咬著牙關,她的遭遇這個女人怎麽會知道?她怎麽會知道失去一個孩子究竟有多麽疼痛!她憑什麽這麽說她,她有什麽資格!
“夏吟歡!別以為你是皇後你就可以這麽胡作非為!你有什麽資格和我這麽說話!你不過就是一個沒有做過母親的女人,你沒有過孩子,你又怎麽知道失去孩子究竟有多麽疼痛!你憑什麽用那種一人之下的姿態看著我?你不配!你滾出去,滾出去!”
天嬌惡狠狠盯著吟歡,口中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惡狠狠的刺刀,一刀刀在吟歡的心上割傷。
吟歡微微一笑,身體微微一顫,冷笑道:“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人喜歡將自己放在最痛苦,最可悲的位置上。沒有做過母親,你又怎麽知道?你怎麽知道本宮沒有做過母親?你怎麽知道本宮的孩子是怎麽被紫煙害死的?你怎麽知道本宮那個時候根本沒有孩子風父親陪在身邊?你又怎麽知道,那個時候他正在和孩子的仇人睡覺?本宮一個人拖著冰冷的身子,蜷縮在角落,看著血跡一點點從腿間流出……”
“你憑什麽以為你是最受傷的一個人?憑什麽以為隻有你一個人沒有了孩子!至少你還和他相處了五個月,本宮卻隻能和他有兩個月的情分……你知道冷宮的牆壁有多麽冰冷嗎?你知道本宮帶著孩子的血跡在那裏有多麽無助嗎?你憑什麽覺得你可憐,憑什麽!”
吟歡激動不已,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就不是人嗎?就不會覺得痛嗎?為何一個人在最最受傷的時候,總喜歡拿著刀劍來刺傷別人呢!
天嬌的眼睛瞪得老大,她被吟歡嗆得啞口無言。她從來不肯相信吟歡竟然不是那個不可一世的皇後,而是一個也需要別人寵愛的普通女人!她也曾經是一個母親……
天嬌的眼神中有些恍惚,可就是那麽一瞬間,她便想到了她的孩子,還有她那一身的武藝!就那麽平白無故消失了!實在是太可惜!而這一切都是拜她夏吟歡所賜!
“報應!誰讓你那麽狠心將主人從我身邊搶走,你的報應!你將我的武功全部都廢了,這根本就是你的計謀!你是不是以為這樣,我就沒有辦法和你搶奪主人了?你憑什麽將我的孩子拿走之後,將我的武功也拿走!你憑什麽!就憑你的那身根本不能救人於水火的醫術嗎?”
天嬌的話字字帶著針,刺得吟歡心痛。她的確沒有辦法救孩子,也沒有辦法留住她的武功,可吟歡沒有想到的是,天嬌竟然真的會這麽恨她!
吟歡腳下一軟,身子就要倒下去,卻是覺得身後忽然有一個溫柔的懷抱將她護在懷中。隻見她剛剛抬頭,便是對上了蒼凜塵的雙眸。他的眼神中帶著昏暗的光芒,卻是有一抹晶瑩的淚水在上邊遊蕩。
天朗將方才天嬌的每一句話聽得清楚!天嬌的話實在是太過於傷人,可他又不好開口反駁她,便是對吟歡投來抱歉的目光。
蒼凜塵將吟歡抱在懷裏,冷豔望著天嬌,這個女子此時如若是發瘋一般,將靠近她的每一個親人都傷害的淋漓盡致。她痛,每一個人都知道。可天嬌不該將所有的疼痛都歸結到吟歡一個人的身上!
隻見蒼凜塵的喉結上下滾動,聲音低沉對天嬌道:“或許吟歡真的不應該豁上性命去救你,若不是為了救你,她也不必將身子的元氣耗去一半!朕倒是真是後悔,昨日她的血液算是白吐了,今日也不用著急將這還原丹給你帶來。藥給你,但以後不要讓朕看見你!”
蒼凜塵將虛弱的吟歡橫腰抱起,隨手將懷裏的藥扔在蒼靖承的腿上,便是離開了這裏。
房間空蕩蕩的,不時有風吹進來,將房間中的帷幔吹動,捶打在天嬌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