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道做了必死的決心,沒有給自己留一絲退路。
虛火焚天聖術與唯我獨尊聖術有著異曲同工之處,施展聖術後都會死,但是聖術所爆發的力量卻可毀天滅地,當之無愧的禁忌聖術。
入目的一切都在寸寸融化,世界在焚燒,施展虛火焚天聖術的後果怎樣,穀道不考慮,隻想與至尊荒同歸於盡。
“吼……你這個瘋子!!!”
虛無之火灼燒著穀道,灼燒著至尊荒,穀道在痛苦著,至尊荒也承受著無窮無盡的苦痛,他忍受不住的嘶吼著。
“反正都是死,我別無選擇!”
雖然身體無比劇痛,但穀道卻在笑。
“快點停止這個聖術,我投降了!我保證不侵蝕你的身體!”
在生命受到威脅時,至尊荒選擇了妥協,由荒轉變為至尊荒不容易,至尊荒不想自己還未施展能量就這般死去,他可以隱忍,可以暫時不侵蝕穀道,隻要還存在,至尊荒就有機會。
“已經晚了,這個術一經施展就沒有終結的時候,隻有化骨成灰才是終點。”
穀道淡然的說著。
森白的虛無之火燒遍視野所見的所有地域,仙人府已經如空氣般蒸發了,不過是短短幾分鍾,起碼數萬米內都是白色的虛無之火。而地麵所呈現的畫麵,似如一塊蠟,中心火苗的燒灼使得地麵不斷凹陷下沉。
“吼吼吼……”
至尊荒的吼叫越來越慘烈,穀道也快忍受不住了,此刻,他的全身都呈現一種慘白色,肉體也在火焰中一點點消失,生命快速的走向終結。
“這是什麽火焰!蔓延的怎麽如此之快!”
蕭二匕等人狼狽的逃跑著,然而,虛無之火的彌漫之勢快得驚人。
“虛火焚天聖術!”
府主眼眸瞪大,又急又怒,“穀道又施展了禁忌聖術!”
上一次,穀道也是在仙人府地域施展了唯我獨尊聖術,那造成的破壞很嚴重。
“仙人府最終還是毀在了穀道手裏啊!”
府主發出悲憤的言語。
“穀道真有大氣魄,施展這個聖術必死無疑,他是要和荒同歸於盡……”
王閻王沉聲說道。
“穀道……”
聞言,蕭二匕,舒米米,雷絲,安靜,大根,大波,小奶,都驚住了。
穀道選擇死亡?
……
“你這個瘋子!!!混蛋啊!”
“一起死吧!”
對於至尊荒的咒罵,穀道不為所動,隻等虛無之火焚燒盡自己肉體的那一刻。
此刻,穀道內心湧現千般念頭,自從十六歲得知是荒體後,他從未放棄過生命,與荒抗爭,與宿命抗爭,不願向注定的命運屈服,但結果還是一死。在大陸存亡旦夕之間,在兄弟女人需要他時自殺式的死亡,這對穀道來說,死得很窩囊。
“不甘心呐!”
穀道內心發出一聲呐喊。
“咚!咚!咚!”
沉重又熟悉的腳步聲響徹而來,這片區域已經沒有了陸地,沒有了空氣,但這腳步依舊那般震耳。
“木墩老人……”
這腳步聲,穀道聽過許多次,除了那神秘又活了幾十萬年的木墩老人外,誰能造成這等聲勢。
木墩老人行蹤詭秘,來無影,去無蹤,誰都不知道他何時會出現。
現在,木墩老人在穀道臨死之際卻來了,是路過,還是有目的性?
“咚!咚!咚!”
隻是幾個呼吸,木墩老人已經站在了穀道身前,一雙渾濁無神的眼睛凝視著穀道,虛無之火那般恐怖的破壞力卻傷不到他分毫,看了穀道一會兒,木墩老人開口道:“何必如此呢。”
木墩老人的語氣淡漠又帶著幾分惋惜。
“我沒有選擇。”
穀道痛苦的看著木墩老人,這是他第一次對穀道開口。
“這樣放棄生命,你覺得可惜嗎?”
木墩老人虛空立著,木墩也懸浮在空中,他坐在木墩上看著穀道,麵無表情。
“說什麽都晚了!”
穀道這麽死當然不甘心,但又能怎樣。
“隻要不停止活下去的念頭,隻要堅持不懈,總有柳暗花明的一刻。”
木墩老人似是在教導穀道一般。穀道沒有言語,身上的虛無之火快要將他化成虛無,他也沒力氣說話,木墩老人對穀道揮了揮手,一股浩瀚如潮的力量注入穀道體內,虛無之火頃刻熄滅,穀道幾乎快成一具骨架,血肉百分之七十被燒掉了。那股力量在虛無之火熄滅後,快速的恢複著穀道傷勢,白骨生肉,血肉新生。
“這力量……”
太熟悉了!
真的太熟悉了!
這是生命氣息。
木墩老人的力量與穀道體內的木塊的生命力如出一轍,或者說,一模一樣,分毫不差的相似!
木墩老人有著和穀道一樣的生命力量!
虛火焚天聖術一經終止,毫無力量可言的穀道立刻從高空往下墜落,木墩老人釋放出一絲力量將穀道束縛在空中。
木墩老人似乎知道穀道心中的震驚,緩緩的道:“你和老夫一樣。”
一樣,這話什麽意思?
木墩老人救穀道本來就很奇怪,說得話更讓穀道滿腹狐疑,“前輩,你的話,小子不明白……”
穀道尊稱木墩老人一聲前輩,其他的稱呼穀道覺得不合適。
“老夫其實關注你很久了。或者說,老夫一直關注荒體。”
木墩老人沒有直接回答穀道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道:“老夫活的這些歲月裏,曾目睹過數不清的荒體誕生,但都以死亡告終。當他們成荒時,老夫便親自將他們所化的荒擊殺了。一次,一次,又一次,老夫痛心疾首,荒體誕生不容易,卻擺脫不了這種結果。當你出生時,老夫曾過來看過你一眼,隨後每隔一段時間就過來看看你的發展。”
“還記得你十六歲時,老夫出現的時候嗎?那時,老夫知道你快不行了,準備在你蛻變成荒的那刻將你擊殺,然而,你出乎老夫的意料,成功用道紋鎮壓了荒。老夫前所未有的欣慰,你終於以荒體的身份存活下來,成為老夫之後的唯一荒體。”
木墩老人的話說到此處,穀道目瞪口呆,木墩老人真的是荒體!
木墩老人繼續說道:“你的表現,老夫一直很滿意。但對現在的你很不滿意。荒體存活不易,你卻這麽放棄了。荒,真的可怕嗎?”
穀道沉默了片刻才道:“道紋鎮壓不住荒,其他手段也鎮壓不住,我寧願死也不想成荒,不想被荒左右。”
“通過外在東西去鎮壓荒,這種做法很被動。你沒有想過主動出擊,將荒煉化,徹底占據主動權?”
“這樣可以?”
穀道被木墩老人的話驚得張大嘴巴。下一刻,穀道心頭一蕩,再看向木墩老人時滿是不可思議之色,聽木墩老人的意思,他似乎將荒煉化了。
“老夫沒有煉化任何一種道紋,荒同樣左右不了老夫。”
木墩老人坐在木墩上,氣息平和,沒有之前相遇時那般恐怖。
“前輩,你是怎麽做到的。”
穀道激動萬分,如果木墩老人肯將這種方法教給穀道,那荒對穀道就再無威脅,反之,荒的力量將徹底為他所用。
“老夫很早就給你了。”
這話聽得穀道一頭霧水,雖然木墩老人說他一直關注穀道,但現在才是第一次對話,給這個詞從何而起。
“道石,木塊,老夫刻意安排送給了你。”
木墩老人瞥了眼穀道,說道。
“啊!!!”
穀道驚色更濃。
木墩老人說道:“老夫將道石藏至於你的木偶娃娃中,你已經得到。木塊通過外人之手讓你擁有,兩者結合足夠你不再懼怕荒,可是結果怎樣呢?你的注意力一直在道紋上麵,不曾對其進行挖掘和利用。如果,一開始你將注意力集中在這兩者事物上,你不會有現在。”
是啊!
穀道恍然大悟。
道石和木塊不曾一次的救過穀道,而穀道並沒有太注意,一直將其忽略,甚至成為擺設的存在。
穀道長歎一聲,後悔莫及,他真的是有寶而不懂珍惜。
“早如此,你要比現在強大十倍百倍不止。”木墩老人說道:“老夫給你創造了條件,本該成為和老夫一樣的存在。而你卻走到了自殺的地步,心中可有慚愧之感?”
穀道默不作聲。
“知道老夫給你的東西是何物嗎?”
木墩老人發問。
穀道搖搖頭。
“道石為混沌中的原石,這片大陸山脈大地的初始。木塊為本源之樹的一部分,本源之樹為天地之間的第一棵樹,這片大陸生命的起源。”
木墩老人說完後,看著穀道,“你還擁有大道規則具體化的道紋,三者結合,開創天地都可能。這些寶物在你手裏是怎樣的結果?”
一聲聲的質問讓穀道無言以對,寶物在穀道手裏都成了廢物。
“我……我無能。”
穀道自慚形穢,三種世間人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他卻沒有加以好好利用。
“老夫給了你最後的機會,你打算該如何?”
木墩老人又問。
穀道本來想說些什麽,但他現在是廢物一個,一個真正的廢物。
沒有精血,血氣為空。
經脈斷裂,資質毀壞。
神海破碎,修為化無。
穀道現在還能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