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吉月是故意的,她調整角度,鞭子抽在她後背上,皮開肉綻的傷看起來很嚇人,實際上沒傷到骨頭,但足夠將郭寧芸拉下水了。
她疼得唇色蒼白,看了郭寧芸一眼,吩咐道:“回府!”
楚景安在街上搜查刺客,又聽說茶樓這邊出事了,急急忙忙趕過來,就看見這一幕,他被宋吉月後背上那到血痕驚住了,再看拿著鞭子的郭寧芸,鞭子耷拉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郭寧芸被嚇到了,眼眶裏含著淚,瞧見他,本能地上前想尋求他的安慰,卻被他眼神中的冷意嚇到了。
“我沒有……我,我不是故意的!”
楚景安打橫抱起宋吉月,將她放到馬車上,又回頭看了郭寧芸一眼,開口問道:“你們茶樓的掌櫃呢?”
兩個女子在店裏起衝突,不僅沒有人出來調解,也沒有人上來勸諫。
楚景安忍著怒氣,茶樓的掌櫃從人群裏鑽出來,跪到他麵前。
“十一皇子恕罪,店裏今天太忙了,小人一時失察……”
掌櫃試圖推卸責任,被楚景安一眼看穿。
他們怕得罪相府,也怕得罪壽昌侯府,故而不敢勸諫,看見了當沒看見,躲在角落裏裝死,眼看著出了叉子,又想甩鍋……
楚景安惱道:“若是今天出了人命呢?你也用這個借口?”
“停業三天整頓,什麽時候合格了,什麽時候再開張!”
宋吉月的傷口還在流血,他擔心宋吉月,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楚景安!”
郭寧芸追著他出了茶樓大門,眼看著他翻身上馬,走在前麵給馬車開出一條路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憤恨地拿鞭子抽打著茶樓裏的擺設,茶樓裏的客人四下逃竄,很多連賬都沒結。
茶樓的掌櫃跪坐在地上哀嚎。
外麵這麽多客人,三天不開張,他得少賺多少錢啊!
郭寧芸正在氣頭上,今天的損失他也不敢去問她要啊!
“姑奶奶,別砸了,別砸了!”
掌櫃上去阻攔,被郭寧芸身邊的護衛推了一把撞在櫃子上,桌子上的茶具被鞭子抽成碎片,心疼得他心裏淌血。
郭寧芸打砸一通,帶著人離開,隻留下一片狼藉。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呦!”
掌櫃從地上爬起來,跑到大街上發瘋。
“沒天理了!”
街上的熱鬧太多,人多嘴雜,茶樓裏發生的事情根本瞞不住!
他這個位置日進鬥金,讓他關門歇業三天,三天後呢,要是不合格呢?他年前還能不能開張?
掌櫃越想越氣,見店裏的夥計還愣著不知道幹活,沒忍住罵道:“都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收拾!”
他跑回去,“再去給我準備一份厚禮,我要親自去壽昌侯府探望宋小姐!”
十一皇子之所以生氣,是因為郭二小姐傷了他未來的皇子妃,隻要宋小姐肯幫他說幾句話,他的店肯定能順利開張……
宋吉月路上疼暈過去一次,楚景安緊張地守護在馬車邊上,到了壽昌侯府,太醫已經到了。
楚景安抱起宋吉月一路小跑,將她送回自己的房間。
“這是怎麽了?”溫氏趕來,看著趴在**的宋吉月,心疼地直抹眼淚,“怎麽傷得這麽重?你們這麽多人,保護不了小姐一個?全都去院子裏跪著!”
主子出事了,確實是下人保護不力。
今天跟著宋吉月的丫鬟婆子護衛們都被罰跪。
“下官要給宋小姐清理傷口了,十一皇子,您請暫時回避一下!”
楚景安反應過來,退到屏風外麵。
宋吉月拉住溫氏的手說道:“娘,不怪她們,您別怪罪……”
她給溫氏使眼色,溫氏擰眉。
“怎麽不怪他們,讓他們先跪著去!”
溫氏最擔心的是她的傷勢。
隻不過,給她處理傷口的太醫……為什麽不選女官?
太醫目不斜視,幫她把傷口周圍的衣服剪碎,露出她後背上猙獰的傷口。
溫氏不否認太醫院太醫醫術的高超,但是男女有別,尤其十一皇子還在外麵,讓外人看見她的後背,多少有點不合適……
宋吉月沒解釋,溫氏就不問,盯著太醫的動作,傷口處血肉模糊,她緊張地問道:“太醫,我女兒的後背上不會留疤吧!”
太醫用煮沸放涼的溫水把傷口上的血汙清理幹淨,敷上金瘡藥,又拿出紗布包紮。
“傷口麵積大,但是並不深,好生將養著,應該不會留疤。”
男人不在意疤痕,但是女人在意,太醫補充道:“這金瘡藥用的是九王妃改良的方子,能促進傷口愈合,聽說九王妃有秘製的膏藥,用了能不留疤痕。夫人不如去求求九王妃。”
溫氏鬆了口氣,能不留疤最好。
“太醫,那我需要養多長時間?”
宋吉月詢問道。
太醫算了算時間。
“怎麽也要臥床半個月以後才能下床活動,最好休息一到兩個月,等傷口完全長好,”
“多謝。”
送走太醫,楚景安衝進來,內疚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是我陪著你,送你回來,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從前的郭寧芸雖然驕縱,但不會這般大膽殘暴肆意傷人,他也不知道郭寧芸怎麽會變成這樣!
林中的事情宋吉月直接告訴他,隻要他沒親眼看見,他就不會相信,不如直觀地讓他看見現在的郭寧芸是什麽樣子來得更有效。
“不怪你,我也不知道郭二小姐為什麽會針對我,不知道她對我哪兒來的深仇大恨……”
她這麽說,楚景安更內疚了。
郭寧芸喜歡他,因愛生恨,蓄意針對宋吉月,他怎麽沒意識到呢,沒提前防患於未然呢?
溫氏送走太醫,詢問了下人事情的經過,氣得直拍桌子。
“相府欺人太甚!我們壽昌侯府到底怎麽得罪他們了?處處針對我們家,上一次在獵場,讓人把我們家女兒綁了丟到林子裏,幸好我們福大命大,遇上九王妃逃了出來,這次竟然當街下死手,拿鞭子抽我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這就進宮去找皇上告禦狀!”
溫氏越說越氣,風風火火地進宮去找宸帝告狀。
楚景安詫異道:“上次在林中是怎麽回事?”
他不知情!
宋吉月眼眸中閃過晦暗。
“上次在獵場我跟你分開之後,我被郭二小姐裝進麻包裏丟到林中,是歲歲表姐不放心帶人找來,我們兩個才會同時下到懸崖底下。”
在楚景安先入為主相信她的前提下,她不添油加醋說出真相,楚景安就已經信了。
他的臉色黑沉,雙拳緊握。
欺人太甚!
“你先好好休息,這件事情,我會給你討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