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了個彎,連穗歲問楚知弋。
“不是說讓我幫忙救曲平,怎麽又不答應陸埠的請求呢?”
楚知弋瞥她一眼,帶著點傲嬌。
“本王的王妃身份尊貴,他們不配。”
連穗歲撲哧一聲笑,他啊,這些小心思當她看不懂呢,不就是怕被別人懷疑,先為難一兩次,讓他們去找宸帝要聖旨,有了聖旨,別人誰敢質疑她的目的,便可以用聖旨來反駁。
他是為了保護她!
陸埠進宮找宸帝哭訴半響,宸帝果然答應了擬了一份手諭讓他帶著來九王府。
連穗歲“勉為其難”,答應了他的請求。
陸埠親自帶著她去牢裏,給她介紹案情。
“一共抓到了十一個刺客,前前後後死了四個了,還剩下七個……”
每個刺客都是單獨關押,脖子裏戴著枷鎖,手腳上都拴著鐵鏈。
牢房裏彌漫著血的腥臭味兒,連穗歲捂了捂鼻子。
“雖說天氣漸涼,但是該用白灰艾草水消毒還得用一些,否則容易有疫病。”
犯人的命也是命,疫病不是小事,一個人感染,整個牢裏的犯人都遭殃。
陸埠應了一聲,解釋道:“順著刺客交代的東西,我們又抓了很多人,牽扯了不少朝中的官員,牢房不夠用,我們還借了刑部跟大理寺的牢房用來關押。”
“中毒的幾個犯人在前麵。”
陸埠帶著連穗歲往牢房深處走。
牢房裏有官員在審問犯人,慘叫聲不絕於耳。
陸埠帶著連穗歲來到最裏麵的牢房,中毒的犯人被集中關押在最裏麵那幾間。
連穗歲帶了藥箱,二話不說,進去幫犯人診斷。
他們中的毒還不是一種。
“有點麻煩,我盡力一試。”
陸埠問道:“能看出來源嗎?”
他想知道在密閉的大牢裏,他們是怎麽中毒的。
連穗歲沉吟道:“中毒的途徑有很多種,一般是從口鼻入體,吃的東西,聞到的氣味,但也有一種下毒方法,有人以身養毒,渾身上下充滿劇毒,連頭發絲都有毒,即使不接觸也能讓人中毒。”
譬如鬼老,便是這般給人下毒。
但鬼老如今在楚知弋手中,他做不了惡,但或許京中有其他鬼穀的高人呢!
她不敢肯定。
陸埠心有餘悸,追問道:“王妃能不能快點給他們解毒,下官也好審問一番,若真有如此厲害的人,下官也好早點上報朝廷,加強防備!”
連穗歲取出銀針。
“我盡量,麻煩陸大人準備些藥材,我先列個單子……”
連穗歲專心解毒,但有一個問題,她不知道哪個是曲平,隻聽過這個名字,卻沒見過,他每次來王府都是私下去見楚知弋。
在牢裏忙活了半晌,陸埠給連穗歲留下了兩個人打下手,他自己告了聲罪,去忙活別的事情了。
連穗歲指揮著給她打下手的獄卒端來幾盆清水,給每個中毒的犯人手上紮了一根空心的針,毒血順著針孔滴出來,等血什麽時候是紅色的,毒就解了。
牢裏很冷,獄卒幫她生了一盆火,火光明明滅滅,一個人的手突然動了一下。
“王妃……”
連穗歲看過去,光線暗,人容易打瞌睡,獄卒忙完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打盹。
她看向發出聲音的男人,曲平睜開眼睛看見她,意外地喊了一聲。
他背叛了王爺,王妃為什麽還要救他?
看出他有話要說,連穗歲附耳過去。
“這幾個人,知道王爺的秘密,不能讓他們活……”
連穗歲詫異,原來是他下的毒。
幸好她在陸埠麵前沒把話說死,否則不是打她的臉?
想到這裏,連穗歲往外瞥了一眼,他給另外幾個吃的毒藥連穗歲這裏也有,悄悄給他們再喂上一點,隻要控製好量,就能延緩發作的時間,等她不在牢裏時發作,她也沒什麽嫌疑。
但,總不能一個也救不回來……
曲平閉了閉眼。
“王妃放心,我不會再出賣主子……”
如果都死了,連穗歲就有嫌疑了,曲平打算自己一個人扛著。
連穗歲有點後悔,後悔自己接了宸帝的旨意,如果她不來,曲平活不到明天,或許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你家主子要救你,保住你這條命等他。”
靠牆打盹兒的獄卒失去平衡身子向前一栽猛地醒過來。
“王妃有何吩咐?”
他睡迷糊了,還以為連穗歲在朝她招手。
牢裏看不到天色,連穗歲詢問道:“幾時了?”
獄卒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反應過來。
“王妃稍等。”
他往外麵跑了會兒,不遠處的牢房頂上有個小窗戶,從那裏能看到外麵。
隻見他又跑回來。
“稟王妃,天已經黑了,您要吃點東西嗎?小人出去給您準備!”
連穗歲來的時候是午後,這會兒天都黑透了,陸埠確實很忙,忙得沒空安排人給她送晚飯。
“天色不早了,今晚我不也不能住在牢裏,去問你家大人,我什麽時候能走。”
她是陸埠請來的幫手,獄卒不敢懈怠,趕緊跑去請示,沒多長時間,陸埠帶著太醫急匆匆趕過來。
“對不住對不住,下官一忙起來就忘了王妃。”
太醫上前給犯人一個一個把脈,驚訝問道:“王妃用了什麽法子?犯人體內的毒素幾乎快被清除幹淨了!”
連穗歲看著他的動作,陸埠解釋道:“王妃恕罪,不是下官不信任您,這些犯人幹係重大,不能出一絲差錯,為了保險起見,王妃每次給犯人醫治,交接時,都要太醫把脈記錄在案。”
“理解。”連穗歲態度平靜,“我能走了嗎?”
連穗歲沒回答,太醫有些訕訕。
“這些毒我不敢保證一定能解,有什麽突**況,可以隨時去通知我。”
連穗歲叮囑了一句。
“好,今日已經夠麻煩王妃了,多謝王妃,下官送王妃……”
陸埠送連穗歲上了馬車,總算解了一個難題。
他鬆了口氣。
今天晚上能睡個好覺了。
月黑風高,更讓人留戀被窩裏的溫暖,陸埠泡了個熱水澡舒舒服服地躺下,正酣睡間,突然有人拍門。
“大人,不好了,牢裏的犯人沒氣兒了!”
陸埠驚醒,慌慌張張穿上衣服,開門出來嗬斥道:“什麽事情?”
他最近住在衙門,方便底下的人隨時請示。
獄卒結結巴巴。
“王妃昨天救治過的那幾個犯人半夜突然吐黑血,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沒了!”
“大人您快去看看吧,七竅流血,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