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說讓佟楚河放權,老東西不吭聲了。

佟紹禮語氣恭敬道,“您再考慮考慮吧。您一定要我進公司做事的話,我需要絕對的話語權。不然就免談。”

佟楚河默然。

佟紹禮端起餐盤,優雅地轉過身。與此同時,嘴邊勾起嘲諷的笑意。佟氏那個腐朽的娛樂帝國目前是外戚專權。蔣家插-進去一部分自己人,宋琦的哥哥宋玉在公司隻比佟楚河低一級。

佟紹禮不想趟這趟渾水,他守著自己的股份等年底分紅就好。公司經營的好壞與他無關,更何況他還有自己的電影工作室。與其進佟氏替他人做嫁衣,倒不如好好經營自己的小公司小家庭。

他不是功利心太重的人,這些年工作室的許多事務是艾磊在幫他具體操作,他隻負責統攬大局,其他時間全在做電影和公益事業。尤其是雙腿致殘的這三年,他的時間幾乎全部花在治病和公益方麵,這讓他在影視圈裏博得了一個好名聲。

《顛覆西遊2》出了這麽嚴重的人身事故,也因為他前幾年積攢下來的好名聲,所以各方媒體沒有渲染誇大事實,而是如實報道了整個事件的經過。公眾方麵的質疑聲倒是小了許多,但鄭井動手推了鄭燁是不爭的事實。鄭燁的在影視圈裏擁有穩定且數量龐大的粉絲群,這些人很容易對鄭井產生敵意,網絡上的罵聲很響。

佟紹禮不禁有些頭疼,他沒忘記昨晚上他的傻媳婦兒興致勃勃地跟他說想當大明星。要是沒有這起事故,捧紅鄭井對他來說是一件很輕而易舉的事情。然而現在,光是鄭燁的粉絲就不會買鄭井的賬。鄭井等於沒正式出道就被黑了。佟紹禮找了專業的公關團隊替鄭井洗白,效果不是太好。

而鄭井還賴在床上睡回籠覺,才睡過去十幾分鍾就開始做噩夢,額頭上滿是虛汗。

佟紹禮放下早餐,將他連人帶被抱進懷裏,低聲喚他的名字。

鄭井含糊不清的夢囈道,“不要咬我。不要——”

佟紹禮輕輕在他的臉頰上拍打了幾下,鄭井這才悠悠醒轉過來,唇色發白,體虛至極的模樣。

佟紹禮擔憂地替他擦掉汗珠,“又做噩夢了嗎?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他們統共分開了不到十天。出事後鄭井在警局呆了一天兩夜,後來便被蔣東旭接回家仔細照顧著。佟紹禮很難理解鄭井的行為,因為一個劇本變得神經質?昨晚鄭井的言行和舉動著實是嚇到了佟紹禮。

鄭井靠在佟紹禮的肩膀上,虛弱地回答,“從警局回來就開始了。《國寶》的故事情節過於離奇恐怖,可能是夢魘。過段時間就好了。”

佟紹禮心疼他,摸著他的臉說,“如果真的是劇本問題,咱們不看了。哥改天給你拿幾個新劇本隨便你挑,你想演什麽演什麽。”

鄭井的性子屬於欺軟怕硬,他哥對他硬,他就軟。他哥對他軟,他立刻硬得飛起,鼓圓了臉道,“我喜歡這部戲,我就要演。哼,你不要像個管家婆一樣對我管三管四的,我要自己打拚事業。”

佟紹禮幫他套上睡衣,笑著說,“你用不著打拚事業,你乖乖跟著哥就行了。哥難道養不起你?”

鄭井低頭開始盤算,綜合上次的片場事故分析,他覺得還是要有自己的事業,建立自己的人脈網。假設佟紹禮當時真的丟下他不管,對鄭燁舊情複燃,他豈不是成了喪家之犬?他不想讓自己變得那麽沒出息。好歹也曾是一國之君,淪落成棄夫簡直是貽笑大方。

他嚴肅地對佟紹禮說道,“嗯。你養我是必須的。但是我也要奮鬥自己的巨星事業,你要無條件支持我。”

“好,你說什麽是什麽。”佟紹禮笑哭,他還以為鄭井會說出“我堅決不要你養我”之類的豪言壯語呢。

鄭井跟他哥談妥條件,在他哥的攙扶下來到衛生間洗漱。他站起來後,很明顯得感受到後麵被撐得脹脹的,好像他哥的東西仍然含在裏麵一樣,讓他羞窘得要死。他都不敢回憶昨晚的種種畫麵,佟紹禮在性/事中的狀態跟平日裏的文雅作風完全不同,霸道且強勁,根本不容鄭井有絲毫的反抗。

鄭井不光後麵火辣辣的,臉上也是火辣辣的。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脖子上哪有什麽血洞,盡是佟紹禮落下的糜豔吻痕。

佟紹禮吃到了肉,自然更寵鄭井,給他擠牙膏,遞毛巾,狗腿得不要不要的。當然,過程中他也沒少占便宜,蹭個早安吻什麽的。

鄭井又要鬧別扭,“你怎麽總是這個樣子。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兒。不要老是摸我親我,大白天的好難為情。”

鄭井出身在過去,雖說是個紈絝子弟,但也知書達理,熟讀經典。斷袖之癖在過去就不被世人看好,白日**更非君子所為。可佟紹禮跟個急不可耐的流氓似的,背著人的時候就想占他便宜。

佟紹禮雙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兩聲,臉色其實有些尷尬,“伴侶之間平日做這些事情很正常,你不要把哥說得跟個急色鬼一樣。男人麵對自己的愛人都會做出類似的舉動吧?”後一句話連他自己也心生懷疑。

鄭井白了他一眼,跨著不太協調的腳步回到床上。佟紹禮伺候鄭井喝下一碗粥,吃掉兩個素包子,小家夥的臉色才和緩了少許。

佟紹禮同他商量,“我們搬出去住吧。我在市區有幾套公寓,在郊外還有一間別墅,你挑一套你喜歡的。以後不用再日日麵對宋曉他們,你可以自由點兒。”

鄭井腦子不夠聰明,他要是猜到佟紹禮帶他搬出去是為了更加方便做那些事情,他打死也不答應。眼下聽到他哥這麽說,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我討厭蔣東旭,他說話特別難聽。宋曉和他媽一樣,每天都要罵我是精神病。我是因為你的關係才一直忍讓他們,不然我早動手了。”

佟紹禮摸摸他的頭說,“你不用理會他們,下次誰敢欺負你,直接動手揍他們,隻要不把人打死,哥替你擔著。”

鄭井扁扁嘴。

佟紹禮道,“再睡會兒吧。昨晚累到你了。我陪你一起躺一會兒,下午給你約了心理醫生,你做噩夢也許是前些天心理壓力太大的問題。”

鄭井自動自發地將雙臂圈在佟紹禮的脖子上,趴在他胸前問道,“哥,你拿我當弟弟,還是當別的?”

佟紹禮的下巴磕在他的發頂摩挲著,認真的思考了許久,“我知道你內心裏抗拒跟我親熱。可是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拿你當最寶貝的弟弟來疼愛的同時,也渴望跟你做-愛。你拿我當哥哥看待,我能接受。別說我們不是親兄弟,就算我們是,我想要你,也不會在乎世俗的眼光和血緣羈絆。所以你能勇敢正視我們之間的關係嗎?”

佟紹禮得不到回音,複問了一遍,“寶寶,你能……”

耳邊傳來輕輕的鼾聲,佟紹禮仰頭望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伸手去輕拍鄭井的後背,類似是哄小孩入睡的動作,希望鄭井能因此睡個好覺。

睡到下午三點多,兩人出發到心理治療室。鄭井在診室裏麵呆了近三個鍾頭,心理醫生詢問了他許多問題,試圖給他做心理輔導。

鄭井最近被噩夢搞得神經兮兮的,他甚至懷疑自己真的有病。在警察局時,審訊的警察對他說過,他遺傳了來自他母親的精神疾病。

治療結束後,佟紹禮開車帶鄭井去郊區的別墅看房子。因為在郊區的原因,別墅的占地麵積相當大,有一片比佟家的宅子要大一倍的草地。

鄭井站在草地上開心道,“我們就住這裏吧,蛋卷肯定會喜歡!”

佟紹禮英俊地笑道,“你們倆的感情似乎越來越好了。”

鄭井抬抬下巴,一掃之前的陰霾,自豪道,“那當然。我可是人見人愛。蛋卷現在是我的小弟。”

佟紹禮牽著他的手走進房子,“我們今晚不回去了,直接住在這裏。其實我以前也很少住在家裏,在外麵拍戲時住酒店,偶爾會住在市中心的公寓裏。我打電話讓助理回去家裏打包行李物品,你先隨便看看,有缺的東西告訴我,我讓他們順便帶過來。”

別墅是精裝修過的豪宅,簡單大方的歐式風格,以灰白為主色調。鄭井背著雙手,樓上樓下溜達了兩圈,見佟紹禮仍然站在陽台上打電話,跑到陽台上催促他,“哥,你進屋打唄。陽台上開著窗戶多冷啊。”

鄭井走近了卻見到佟紹禮臉色鐵青,盯著手機屏幕的眼睛乍紅如血。

“哥,你怎麽了?”鄭井挨過去,低頭看向佟紹禮的手機屏幕。屏幕裏兩個警察正在刑訊一名犯人,一個用槍指著犯人的左側太陽穴,另一個不斷拿電棍對犯人施行電擊。

鄭井從灰暗的刑訊室裏看到自己木然蒼白的臉。他的記憶一下子回閘,他想起來了,他在警察局關押的一天兩夜裏,不斷有人來提審他,逼他承認是故意傷害鄭燁,他不在認罪書上簽字,對方就逼他承認自己是遺傳精神病。他等佟紹禮來救他,等啊等,等啊等,他哥就是不來,就是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