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隔岸觀火

眼見著柳勇駕馬一點一點的向對麵軍隊靠近,容闊內心升起一股濃烈的不安和恐慌。

他……他難道……

被心裏的猜測嚇了一跳,容闊一張臉都快被恐懼扭曲成畸形了。

好你個穆湘!當初說好助他推翻上官聿,協助他登上天呈的皇帝寶座,此後兩國交好和平共處。可現在呢,一看他就要敗了,就當起了牆頭草,毫不猶豫的臨陣倒戈,這樣置他們的盟約於何地!

到這裏就不得不說,我們的容大將軍真真是天真愚蠢的人神共憤啊!他竟然還會相信一個對本國虎視眈眈的野心頗大的鄰國所說的勞什子盟約!如此愚笨之人還妄想取代上官聿,當這天呈的一國之君!簡直是癡人說夢!

柳勇驅馬來到上官聿麵前,翻身下馬,對其一抱拳,道:“陛下,我國被容闊慫恿,企圖對貴國不利,這實乃我國考慮不周,我們一向奉行與貴國和平相處的宗旨,如今意識到錯誤,還望陛下英明,切莫破壞了彼此兩國的友好邦交。”

柳勇一番話說下來,誠懇真摯,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多麽希望兩國交好和平往來呢!官場上的人打官腔,這些話說的既虛偽又讓人啼笑皆非。他穆湘也不是一個什麽小國,豈會被容闊一個隻有二十萬兵馬的小小將軍慫恿,要說它對天呈沒有一絲一毫的野心,嗤,說出來,有人會信嗎?

但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陪他裝裝糊塗又有何不可?

穆湘臨陣倒戈,將自己置之度外,拋棄容闊和他們之間的盟友關係,擺明了是要獨善其身,在一旁看好戲,看他們自己人窩裏鬥。雖然這點令人可氣,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穆湘退出,就隻剩下容闊和他的二十萬無力士兵,那捉拿他,就是囊中取物了。

至於與穆湘之間的恩怨,等以後再算也不遲。

而穆湘對天呈,暫時沒有什麽可擔心的。穆湘的國主沒有這麽笨,剛被人家耍了一通,不可能立馬就來找人報仇,他肯定會回去好好籌備一番,待到時機成熟之時,再來“光顧”天呈的。而那個所謂的時機,大家覺得上官聿會讓它有機會產生嗎?

“既然如此,那就請將軍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跨坐於高大的戰馬之上,上官聿從上俯視著下方站著的柳勇,嘴角勾起,含蓄的讓他去撤兵。

銀色鎧甲,黑色駿馬,傲然與這幾十萬人中,上官聿眉眼俊逸,給人一種瀟灑風流桀驁不馴的感覺,可此時的神情卻完全沒有那種感覺。雙目中流動著堅毅的光彩,緊抿的雙唇透出一種自信和霸氣。對著別國第一將軍說出的話,不急不緩,不卑不亢,語氣無太大的起伏,就像是在對本國臣子下命令似的,對著柳勇委婉的命令。

柳勇抬頭看著這張年輕的俊顏,心下不禁也為他的這種不凡氣質而折服。

不可否認,上官聿是個出色的帝王。要不然天呈自他19歲登基以來也不會如此繁華。兩年前他曾隨太子來天呈做外交時見識過它的繁華。

容闊那個草包想要推翻上官聿,自己做皇帝,簡直就是做夢!嗤,當初國主怎麽會答應容闊那愚蠢的要求呢?哎,不管怎樣,現如今上官聿肯放過穆湘不計較他們與容闊結盟企圖造反的事,他就該謝天謝地了。要不然就憑現在他們那五十萬軟趴趴的士兵,恐怕人家十萬人就能將它們全數拿下了。

“柳勇在此謝過陛下對我穆湘的不追究之恩了。”說完便轉身,一步跨上馬,按著原路返回到城門口。

“穆湘各將士聽著,全數撤退,退回城內,沒本將命令不得有任何行動!現在,撤退!”

城門口大批的穆湘士兵一聽自己將軍如此說,都樂見其成的快速向後退去。他們天呈自己窩裏亂還要扯上他們穆湘,這些士兵本來在家高高興興的陪老婆孩子父母,卻因為這個被迫不遠千裏來天呈打仗,心裏本就不滿。更不幸的是還被天呈下了毒搞得全身力氣全無,本來還以為都沒命回家了,卻不曾想他們將軍竟然命令撤退,這個命令在眾士兵聽來,簡直就和天籟沒兩樣了。

“柳勇!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難道要棄我於不顧嗎?”之前還猜測柳勇會倒戈,現在得到確定的答案,容闊本就無力的身體此時更顯得搖搖欲墜。

狠狠瞪著柳勇,容闊已經沒有力氣再吼了。

“容將軍,你覺得,是你重要,還是我穆湘的士兵重要呢?”柳勇驅馬經過他身邊時,朝他冷笑一聲,道。

兩眼一黑,容闊終於經不住打擊,身子往下倒去,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暈了。

“皇上,現在容闊已經擒了,下麵我們要如何做?”立於案前,司空弈問道。

手裏把玩著一把折扇,正是當初在宣陽肖雨兒塞到他懷裏的那把,小聿聿,乃連上戰場打仗都要帶著這玩意兒啊!,上官聿悠閑道:“我們此次目的就是要擒拿容闊回京,如今既然人已經抓到了,任務也就完成了,那我們自然是啟程回京了。”

原本還以為此次出征會耗上一兩個月,可誰能想到隻用了七天,僅僅用了七天,而且不費一兵一卒,就如此順利的將人拿下了。嗬,這估計是史上時間最短的“戰爭”了吧。其實這次他們能勝利主要有這麽幾點原因:第一,他們這方的一百多位江湖俠士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那天晚上潛入城內,主要還靠這些江湖人。江湖人士,武功自然要比普通的軍隊裏訓練的士兵要高很多,很多旁門左道也不是軍隊裏能有的,翻躍城門,首先就是那些江湖人士靠輕功先上去,然後再往下放繩索助其他人上去。而那些冒充敵方人馬的臥底,要不是有假麵黨的易容之術,估計也不會如此順利的在他們的糧草上動手腳。第二,那條暗道給了他們一個極好的機會。若沒有那條暗道,或許他們便不會采用下藥這個辦法。正是有了這個暗道,上官聿才想到這麽一個策略。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穆湘夠聰明,懂得知難而退。若穆湘不退兵,硬是和他們硬碰硬,那麽結局如何,還能難說。可他們退了,那這場戰,輸贏變成定局了。

“回京?”司空弈有點詫異,“穆湘國對我天呈野心勃勃,皇上為何不趁此機會給他們點教訓,讓他們安分一點呢?”

“唰”地一把合上扇子,上官聿看著司空弈笑,“司空,你應該知道,兩國交戰,對彼對此都不是一件好事,一旦開戰,受苦受難的還是百姓,還有打仗的士兵。若讓你選擇,你是願意兩國和平共處呢還是爭鋒相對?”

“當然是和平共處。”

“這不就對了。所以,縱然穆湘此次暴露了他們對我國的野心,但他們自己也明白,我們天呈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無力小國,他們不會傻到現在對我們出手。而我們,也沒那個必要去挑起兩國的不和。畢竟,和平才是所有人的希望不是嗎?”

“皇上宅心仁厚,愛民如子,實乃我天呈之福。是臣有欠考量。”對著上官聿一抱拳,司空弈語氣裏滿是敬佩。

嘴角揚起,上官聿笑笑,重新打開扇子,看著上麵的《蒹葭》,不語。

半個多月了呢,雨兒她……可還好?可有想他?他可是十分想念呢!

真好,容闊已經捉拿歸案,他馬上就可以回去,見到他調皮的小皇後了。

見他盯著手中的扇子淺笑,司空弈很識趣的默默退出屋子,隻留上官聿獨自靜坐,思念遠在千裏之外皇宮內的皇後娘娘。

皇上對皇後,可真謂是情深意重呢!

向下傳達了兩天後起兵回京的命令,上官聿便想著過十幾天就能重新見到他的雨兒了,晚上躺在床上捧著扇子兀自笑著。他怎麽也不會想到,竟然會有人來行刺。

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起,躲過了直刺過來的劍,上官聿在桌邊站定,眼神微寒的盯著對方,“你是誰?”

刺客用黑巾蒙住了臉,看不到長相,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他舉劍對著上官聿,冷冷哼出一聲:“來取你命的人!”言罷便又朝上官聿刺來。

動作輕快的避開刺到眼前的利劍,上官聿奇怪。這人到底是誰?是誰派他來的?是誰想要他死?難不成是容闊?這刺客難道是容闊的同黨?可重離閣獲得的情報裏麵沒有說容闊有什麽同黨啊!那……難道是穆湘國的人?

“你是穆湘派來的人?”一邊還擊一邊開口問道。

“哼,雖然我要殺你,但我也不會去做賣國賊。”一劍直直朝著上官聿門麵而去,卻被他側臉輕輕鬆鬆的躲過。

不是穆湘的人?那他是?

不想陪他浪費時間,上官聿掠步上前,竟是迎著對方的劍而去。在身體即將碰上劍尖的時候,他一個旋身,側到那人的背後,朝著他的背上就是一掌。那人被他打得向前跌去,站住腳跟,那人回過身,擦掉嘴角流出的一道血絲,眼神陰暗。一甩手,從袖中飛出三根銀針,速度極快的向上官聿飛去。

向後一個後空翻,躲過那三根銀針,剛站定,迎麵又飛來三根。下意識的拿手中的折扇去擋,卻在千鈞一發的時刻又將手放下了,竟讓那三根銀針直直插進胸口。

悶哼一聲,上官聿抬頭看向那人,眼神一閃,腳步一動,瞬間便已在那人跟前,出手如電,在對方身上點了幾下,就見對方一動不動了。

“使暗器可不是什麽君子所為。”撫著胸口,上官聿仿佛沒事人一樣笑著說道。

“我本不是什麽君子。既然敗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兩眼瞪著上官聿,從那眼睛裏可以看出,此人無懼生死。

“朕要不要殺你,就要看你的回答了。”走上前一把扯掉對方臉上的黑巾,露出一張四十多歲剛毅的臉,“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刺殺朕?”

“我是來為容將軍討公道的!”被扯下黑巾露出真麵目的漢子怒瞪著上官聿,吼道。

“為容闊討公道?”有趣的看著此人,上官聿笑問,“為容闊討什麽公道?他犯上作亂,目無王法,勾結別國企圖造反,他有什麽公道可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