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坐馬車

眉不畫而墨,唇不點而朱,肌膚白皙吹彈可破,一雙美目更是波光流轉,脈脈含情。一襲水藍色羅裙長及曳地,包裹住那姣好的身段。最讓人驚歎的是那一頭長及膝的如綢緞般的青絲,頭上沒有多餘的頭飾,也隻是同那位公子一樣,略微綰了一個發髻,就用一根玉簪子固定住,其餘頭發任其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女子此時因為坐著,那滿頭的青絲竟垂到了地上。

所有人的視線都停在肖雨兒身上,驚歎之餘又都欣羨起來。這麽美麗的女子原來是這位俊公子的夫人,果真是郎才女貌,儼然是一對金童玉女啊!

客人們都在交頭接耳的討論著這對耀眼的年輕夫妻。

上官聿不是瞎子,當然注意到了大家的目光,也聽到了大家的低頭輕語。但他隻是笑笑,並沒有什麽不滿。

一屁股坐在肖雨兒身邊,上官聿湊過身子,挨到肖雨兒耳旁,低聲道:“娘子,看見沒有,大家都在感歎你嫁了為夫這麽瀟灑英俊的相公呢!”

覷了他一眼,肖雨兒拿起一個包子,一把塞進他嘴裏,“厚臉皮。”

上官聿拿下嘴裏的包子,動作優雅的輕輕咬一口,笑道:“難道不是嗎?”

連看都懶得看他,肖雨兒決定無視這個自戀男人的存在,認真的啃包子去了。

看著不理他認真的一口一口啃著包子的肖雨兒,上官聿唇角彎起,眼裏滿滿都是笑意。

紫宛和小元子看著皇上和皇後之間有趣的“互動”,已經見怪不怪了。兀自低頭啃饅頭喝粥。至於那四位侍衛,都“兩耳不聞窗外事”地吃著自己的早飯,他們的任務隻是保護皇上和皇後不是嗎?

吃完早飯休息了一會兒,他們一行八人就收拾東西重新啟程了。

不知道為什麽,隻要一坐進馬車,肖雨兒就想睡覺。就像在現代她坐公車一樣。

靠在上官聿肩膀上,肖雨兒不一會兒就進入夢鄉了。

睡夢中感覺有東西在她臉上爬來爬去,皺了一下眉頭,伸手拂去。一會兒那東西又來了。再次弄走。又來。再弄走。再再來。

肖雨兒怒了。

到底是什麽東西打攪她睡覺?

美目一睜,就見上官聿手中一根狗尾巴草在她眼前晃啊晃。

上官聿臉上明顯的惡作劇笑容讓肖雨兒黑了臉。

這死男人,他是有多無聊多幼稚?

還有,紫宛,你家娘娘我睡覺的時候被人騷擾你不阻止也就算了,竟然還在那邊偷笑?有那麽好笑嗎?

被肖雨兒略帶怒氣的眼神一盯,紫宛立馬止住笑,正襟危坐。

重新轉過頭瞪著剛才騷擾她的男人,肖雨兒臭著臉道:“很好玩嗎?”

“還不錯。”將狗尾巴草放在自己眼前搖了搖,上官聿一臉欠扁的樣子,“娘子伸手拂臉的樣子好像一隻小貓,可愛得緊。”

你才小貓!你全家都是小貓!

呃……排除她。

送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肖雨兒屁股挪了挪,挪到紫宛身邊。

她不要和這幼稚無聊的死男人坐一起了。

看到肖雨兒的動作,上官聿笑笑,並無意見。

就在肖雨兒靠在紫宛肩上即將再次睡著的時候,突然馬車車簾一掀,從外麵進來一個人。

被嚇得瞌睡蟲一下子全跑光,肖雨兒瞪大一雙牛眼看著突然出現在馬車內的人。

“重離!”

不錯,進來之人正是肖雨兒的情敵,她老公的手下及暗戀者,重離閣閣主重離。

“皇後娘娘,多日不見,可還安好?”戴著半邊銀色麵具的重離,嘴角微勾,道。

本來想說“安好你個腦袋”的肖雨兒盯著他的麵具,不懷好意的嘿嘿一笑,然後“噌”一下,又重新坐回上官聿身邊,還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腦袋枕在他的肩上,故意用甜的膩得死人的聲音嗲聲嗲氣的說道:“好!當然安好。你沒看到我和我家夫君在遊山玩水嗎?”說完還衝上官聿甜甜一笑。

上官聿被她這前後截然相反的表現差點逗笑,哦不,已經笑了。看那完成月牙的桃花眼,看那快要咧到耳朵根的嘴。上官聿忽然覺得重離的出現還真是一件不錯的事。伸手摟住肖雨兒的腰,用溫柔的滴得出水的聲音附和道:“是啊。我陪我家娘子到處走走,欣賞欣賞各處美景,實在是美哉樂哉!”

看著這兩人一個“我家夫君”,一個“我家娘子”地婦唱夫隨,重離眼角狠狠抽搐兩下,隨後語氣僵硬地說道:“哦,是嗎?兩位真是好雅興啊!那在下倒是打擾二位了。”

聽出話語裏濃濃的醋味和不甘心,肖雨兒拍掉腰間的手,坐直身子,不開重離玩笑了。

一下子失去懷裏的軟玉溫香,上官聿有點小小的鬱悶,表情微不可見地垮了一下,隨即便恢複一副從容淡定的樣子,倚在車廂上,微曲著腿,手搭在腿上,半眯著眼看著重離,問道:“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就不能來找你了?”

“不能。”這話當然不是上官聿說的,而是我們的皇後娘娘肖雨兒說的。

一副“你是小三靠邊站”的表情看著重離,肖雨兒抬高下巴,拽的二五八萬似的,輕哼道:“我說過,他是我的。你別想跟我搶男人。”

“我也說過,我是不會放棄的。”同樣意誌堅定不動搖的重離重申道。

“你……”肖雨兒氣的臉色發紅。

“我怎樣?”反觀重離,倒是一副休閑自在的樣子。

“你無恥!”

“我怎麽無恥了?”

“你……我不管!反正你就是無恥!”已經被氣到不知道說什麽了的肖雨兒,顫抖著手指著重離的鼻子罵道。

“那好吧,皇後娘娘說我無恥那就無恥吧。”無所謂的聳聳肩,重離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更是氣煞肖雨兒。

坐在車內唯一的局外人紫宛一臉震驚的表情看看突然冒出來的戴麵具的男人重離,又瞧瞧氣到直喘氣的皇後娘娘肖雨兒,最後把目光定在坐在中間從一開始就氣定神閑的皇帝大人上官聿身上,嘴巴張大到都能塞下一個雞蛋。

這……這是……什麽情況?

剛才……娘娘和這男人的談話是……什麽意思?她怎麽一句都聽不懂?什麽叫別跟娘娘搶男人?娘娘的男人不就是皇上嗎?那……

眼神偷偷的轉過去,瞄了一眼坐在皇上右邊半張臉被麵具遮住的男人,紫宛大膽的猜測。難道說,這個男人,喜歡皇上?他是斷袖?

被自己大膽的猜測嚇了一跳,紫宛驚恐的眼神在三人之間飄來飄去,最後還是落在重離身上。

不理會紫宛探究的眼光,重離兀自對著上官聿問道:“聿,聽說你這次出宮,是要去宣陽城?”

再一次被重離的稱呼嚇一跳,紫宛在心裏直喊:這個男人和皇上到底是什麽關係啊?竟然直呼皇上的名諱,而且叫的還這般親密?就連皇後娘娘也隻是叫皇上的全名。難道說……他真的如她所想,如娘娘所說,是皇上的……愛慕者?

沒有人知道紫宛此時內心的糾結,上官聿仍舊眯著眼,保持姿勢不變,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好好的為何要去宣陽?”難道是為了他們的計劃?

“雨兒入宮以來還從未回家過,這次是帶她回去探望家人的。”

聞言,重離扭頭看向肖雨兒。後者一臉臭屁的瞪著他,神情是要多得瑟就有多得瑟。

不屑的“切”了一聲,重離閉嘴不語。

看了一眼他二人的針鋒相對,上官聿無語。沉默了半晌,又開口問道:“你來到底是有何事?”

正在無聊的摳著手指甲的重離聞言抬頭,撇撇嘴道:“我一個人在閣裏無聊死了,就想去宮裏找你,哪知曉你已出宮。我隻好緊追而來。”

“隻是如此?”

看了一眼上官聿狐疑的眼神,重離頓了頓,輕聲道:“如果我說我想你了想見你你信嗎?”

被重離直白的話語給嗆到,肖雨兒拍著紫宛的背語重心長的安慰道:“紫宛,你要hold住啊!”隨後瞪了一眼重離,“你講話能不能含蓄一點?”

紫宛邊咳邊嘴角抽搐。娘娘啊,這不是含蓄不含蓄的問題好吧!

這邊紫宛差點把命都咳掉,那邊我們的當事人皇帝大人上官聿卻麵無表情的閉上眼,語氣冰冷的說道:“你想跟就跟著吧。”

說完便不再開口。

聽了上官聿的話,重離的臉上不可抑製的露出一抹笑容。

肖雨兒則是瞪著閉著眼假寐的上官聿,恨不得撲上去咬一口。

死男人,你讓重離跟著他們到底是何居心啊是何居心?

於是,原來的八人行由於重離的加入變成了九人。

這趟宣陽之行,因為有了重離的加入,變得有趣起來。

當然這是紫宛的想法。

而在肖雨兒眼裏,這段路程因為重離而變得糟糕透頂。

重離總是有意無意的在肖雨兒麵前向她表現他對上官聿的愛慕,比如說故意親密的喚他“聿”,故意在肖雨兒麵前和上官聿談論他們年少時候的趣事。他這樣其實也並沒有多刺激到肖雨兒,真正讓肖雨兒火大的是,每次重離故意氣她的時候,上官聿總是任由他的所作所為,並不加以製止。有時候甚至還故意迎合重離的話逗弄她。這讓肖雨兒氣的恨不得將他拖到小黑屋讓他跪在搓衣板上發誓再也不拈花惹草,然後再狠狠咬上一口才罷休。

可想象終歸是想象,現實中,肖雨兒隻能在一旁揪著衣袖,目露凶光的瞪著這對“狗男男”,然後哀怨的在心裏鬼嚎:這是什麽世道啊!為什麽她這個正牌夫人要在一邊看著一個男人勾引他老公她卻隻能在旁邊獨自糾結啊!

就這樣,一路上伴隨著肖雨兒和重離的明槍暗箭和不時的爭吵,紫宛漸漸接受這個讓她一開始難以接受的事實然後幫著肖雨兒“對付”重離,加上上官聿坐著觀賞他們三人吵架時的有趣場景,他們終於在半個月後到達宣陽城,到達肖雨兒的娘家,肖府。

早在收到消息說皇上要親自陪同皇後回肖府探親的時候,肖府的所有人就在幾天前開始準備迎接以及安排房間等諸多事宜。如今,馬車已到府邸門口,肖勁仁攜同所有家眷及奴仆家丁恭敬的在門口候著。

在與重離吵架吵了半個月後,肖雨兒終於回到了傳說中的……她的娘家。

看著門口一大票男男女女,肖雨兒開始冒冷汗。